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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怀清没话了。葡萄看着一无心事,就是一心一意扯麻线,扎针眼。孙怀清住地窖,脚上鞋全是崭新的。一声娃子啼哭传进来,窖底下听像另一个世界。葡萄赶紧站起身,不看二大一眼就上到窖子上头去了。
他在地窖里走了几十个来回,也爬上去。满天的星星,孩子哭声听着多美。他推开儿媳的门时,看见小豆一样的灯火边上坐着正喂奶的葡萄。她哪像才做了三天母亲的母亲,她像是做了几世的母亲,安泰、沉着。连二大站在她面前,都甭想惊扰她给孩子喂奶。
“爹。”
“是个小铜脑。”他说,看着娃子的脸蛋,连皱眉吸奶的样子都像他的二儿子。他眼一下子花了,泪水弄得他什么也看不清了。往后好了,他想,活一天能有一天陪孙孙过了。只要能陪孩子一年,再把他毙一次,也值。让几丈长的舌头绕去吧,葡萄就是搞破鞋养私生子,只要葡萄认了,谁敢把她怎样。孙怀清从儿媳葡萄身上抱过吃饱了睡着的孙子,在狭长的窑洞里走过去走过来,油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土墙、土拱顶上。他看着孙子熟睡的脸想,还是葡萄敢作敢当。
“铜脑回来看过没有?”
“他不知道。”
“他会不知道?!”
“不用他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少勇一旦和这孩子拉扯起父子关系,把这院子的安全就全毁了,他也就躲不成了。
那以后他常上到红薯窖上头,去抱挺。葡萄从史六妗子家要了个狗娃子,拴在大门口。狗娃子才三个月,很把家,半里路外有人拾粪往这里走,它就跳着四爪咬。狗娃一咬,他就赶紧下到窖子里。葡萄每回出门下地,挺就由他照看。冬喜和春喜哥儿俩对葡萄还算照应,葡萄一天跑回家三趟,他俩也不说什么。
这天天不亮听葡萄哄孩子,然后就听她出门去了。他爬起来,去了趟茅房,听听,好像挺不在屋里。他走到葡萄门口,见门上了锁。推开个豁子,他把嘴对住那豁子说:挺!我娃子醒了没?他觉得孩子不在里头。葡萄天不亮会把娃子抱哪儿去?是娃子害病了?他在院子里背着手团团转,小狗忽然咬起来,他赶紧跑到红薯窖边上。小狗还在咬。他知道那人已走近了,慌着下到窖里。他在窖子底下听见有人打门,喊:“葡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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