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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淡薄......许是缘分已尽,此后再没有见过。”
“道士是个半吊子剑修,偶尔也同少年过招,但大部分时候两人互不相干。久居深山无岁月,少年有时会不自禁地恍惚,恍惚往昔旧忆均是幻觉,水深火热是幻觉、人潮熙攘也是幻觉,其实世上只有这一座山,世上也仅有他和道士两个人,蓦然感到如此寂寥,几乎都要忘却心中执念了。直到道士突然撒手人寰——彼此间的羁绊当真浅薄得很,道士溘然长逝,少年也不知道士姓甚名谁,道士也不知他来自何方。”
玄度宽厚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拜入却月观时,那还不过平平无奇的小门派。”
他浅浅笑道:“我就知晓是师尊。”
“少年——该是青年,他年纪已不适合修行,只是仗着从道士那学来的一点剑修底子,被破格收入观中,却也仅仅是个负责扫地的三流弟子。但他不甘于此,常借除尘的名号旁观心经、剑法诸类课程,年过三载后任职藏经阁,便借机通读古今典籍,对天道轮回略有所得。却月观弟子皆有魂灯,昭示康健与命数。青年隔三差五就要去看看自己的魂灯,次数多了,对魂烛摇曳的姿态几乎临摹在心,偶有一日,他再次去看魂灯时,却戄然发现自己的魂灯好似黯淡了一些。”
“戄然?”他不禁反问,“师尊也有心怀恐惧的时候?”
“恐惧将催生信念。”玄度教他走棋落子,“截释大道灵息盎然,青年修习此道多年,终于登上观尊之位,却月观也在他手中声名鹊起,威名贯彻仙魔两道,世人皆赞颂他攘邪除恶、正义凛然,是修为高深的正道君子......可曾经一同扫地的同寅成了桌上一张牌位;曾经一同喝酒的道友成了地上一捧黄土,那刻他又感到年少在深山中的孤寂,似乎世上所有与他相关的联系都一一消弥,天地万物乾坤,却唯有他自己。”
玄度微不可查地轻叹,叹出一口淤积在心头不知多少年的浊气:“直到阿妹......祖籍云安,他睽违已久的故乡。”
玄度停顿于此,再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