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3 页)

陆家搬到京城不久，因官职缘故，宅邸不大，位置也偏些，但来之前也是仔细打探过邻里情况的。

他们的左邻是个私塾先生，名叫赵庄，名气颇大，京中常有高门宴请去给自家子弟讲书上课。赵庄大部分心思都铺在学问上，家中也简单，只有一妻一女照料，并未请仆役。

可就是这么个看似寻常的人家，却出了件震动京城的大事儿。

陆凛从罗家庄回来的第三日，赵庄未去周家讲书，甚至连个话都没说，更无人代传消息。

周家当日并未放在心上，可谁知第二日第三日这赵庄都没来，这才派了小厮去赵家问。

小厮到了赵庄家叩门，结果大门不经敲，他一用力就开了。门内静悄悄的，明明是大白天，小厮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一边喊着赵庄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的猪肉汤洒了，带皮带肉的星星点点落在青砖上，十分显眼。

小厮随着猪肉汤的痕迹往前走，越走气味越大，像是好些天没人打扫的后厨。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先回去禀明情况的时候，他看见前厅的房间门口搁着一只人的断脚——像是被硬生生从身上拽下来的一样，伤口撕裂粗糙，周边黑黢黢的，显然是之前流的血已经干了。

再抬头看，赵庄不就坐在前厅里吗？

脑袋靠在椅背上，正打着盹儿的模样。

小厮惊慌失措的冲上前去，嘴里一边喊着“赵老爷”，一边去推赵庄，试图将他叫醒。

可谁知只是这么轻轻一推，赵庄的脑袋便掉了下去，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

小厮这才发现赵庄哪里是靠在椅背上打盹儿，而是整个人下半身都没了，只剩下肩膀被叉在椅背上，顶了个早就被割下来的脑袋。

小厮哪里敢再看其他，吓得屁滚尿轮地去报了官。

顺天府来了，经过一番勘验之后发现赵庄与其内人一并死了，内人死状没有赵庄那么惨，只是胸口被捅了两刀，当场毙命，似乎是与谁起了争执被杀。

而赵庄却不一样了，除了小厮看见的头颅和肩膀，他的下身早就被肢解，扔在前厅的不同位置，前胸后背的皮肉也残破不全，像是被人用小刀一点点切割下来。

随后，顺天府又在前厅屏风后发现了以人皮碎肉拼成的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吃掉、吃掉、为什么不吃了”。

仵作验尸之后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赵庄嘴里、喉管中，甚至已经被破坏的胃袋中，都有他自己的皮肉组织。鉴于有些已经在消化了，显然是在生前就吃下去的。

另外，顺天府还在赵庄家后院的大水缸里发现了他十六岁的女儿。人还活着，只是似乎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傻傻的只会坐在那里发呆。

陆父本就辖此事，此案又是在他家隔壁发生，面子里子都不好看，为了破案焦头烂额。

可这案子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只能慢慢盘查赵庄家里的人际。

但在老百姓口中，这案子就被传得变了味道。什么妖邪作祟，什么赵庄道貌岸然，什么女儿杀父，各有各的说法。

相比起其他人，陆凛这两日过得还算舒坦，回来便往床上一躺，没事儿还能逗弄逗弄跟回来的小黄鹂，十分惬意。除了陆桓总是动不动就来找她，颐气指使地让她去找谢韫舟要点墨宝以外。

但当陆凛收到李且言送来的信时，仍是十分惊讶。信上邀请她同去定远侯府上灯会，言辞恳切，但其中最能引起陆凛注意的是这么一句话：“有古青墨的消息，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