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道场(第3/3 页)
夜晚八点半的报告,是对当天的世界局势的报道。仍然是通过走廊上的扩音器,由当班的办事员以异常紧张的语调报道各类新闻。在这个道场里,看书自不必说,连看报都是被禁止的,也许喜欢看书对身体有害吧。总之,我觉得至少在此期间,可以从令人厌倦的思念的洪水中逃离,只坚信即将开始新的航程这一件事,简朴而悠游地活着,也蛮不错的。
只是给你写信的时间很少,最让我发愁。我一般是在用餐过后,匆忙拿出信纸写信,但想写的事情很多,这封信也是花了两天时间才写完的。不过,随着对道场生活的适应,我会逐渐变得善于利用这些零碎时间的吧。我已然变得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非常乐天了。我没有什么要担心的,过去的一切我已经全部忘却。顺便还要告诉你一下,我在这所道场中的绰号是“云雀”——真是个无聊的名字。好像是因为我的名字小柴利助,听起来很像小云雀[7]的缘故,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一个绰号,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开始时,我觉得很讨厌、很害羞、忍受不了,但是,现在的我对任何事情都变得宽容了,即便有人叫我云雀,我也会愉快地答应。你明白了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柴”了。现在,我已经是这所“健康道场”里的一只“云雀”了。我啾啾地大声鸣叫着、嬉戏着。所以,也请你抱着这样的态度读我的来信。请不要皱着眉头,说我是个轻浮的家伙。
“云雀。”此时,这里的一名助手,就在窗外尖声叫着我的绰号。
“什么事?”我平静地回答。
“在做吗?”
“做呢。”
“加把劲啊!”
“好嘞!”
这番对答是怎么回事,你明白吗?这是这所道场里的问候方式。按照规定,助手小姐和补习生在走廊擦肩而过时,必须这样互相打招呼。虽不清楚这是从何时开始的,但应该不是这里的场长这样规定的,肯定是助手们想出来的。非常快活,而且像男孩子似的不好对付,是这里的助手们共通的秉性。也就是说,给场长、指导员、补习生、办事员,以及所有人,一个不落地起了辛辣绰号的,似乎就是这群助手,她们让人不敢小瞧。关于这些助手,我会进一步去观察,在下一封信中再详细向你汇报吧。
对这所道场的大致介绍如上所述。再见。
九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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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日本的一种长度单位,1丁约109米。
[2] 日本丈量房屋和宅地面积的单位,1坪约等于3.306平方米。
[3] 日本俗曲的一种,娱乐性三味线歌曲,具有七、七、七、五调二十六字的固定格律,为天保末期(约1840年)江户的都都逸坊扇歌集曲调之大成,大多描写恋爱感情。
[4] 平清盛(1118—1181),日本平安时代末期武将。1167年任太政大臣,建立平氏政权,为武将执政之始。
[5] 杉田玄白(1733—1817),江户中期学习荷兰医学的医生,名翼,其父为若狭国小滨地区的藩医。永安三年(1774)与前野良泽等人合译《解剖图谱》,以《解体新书》之名出版,是日本第一部译自外文的人体解剖学图书。
[6] 兰学指江户时代经荷兰人传入日本的学术、文化、技术的总称,字面意思为荷兰学术,也可解释为西洋学术。兰学是一种通过与荷兰人交流而由日本人发展而成的学问。兰学使日本人在江户幕府锁国政策时期(1641—1853)得以了解西方的科技与医学等。《兰学事始》是1815年杉田玄白写的回忆翻译《解体新书》的艰难过程的手记。
[7] 日语中“小云雀”的发音与“小柴”的发音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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