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1/5 页)
石阶上已经闻不到馥郁的依兰香,透过稀薄的月光,可以看见枯萎的花枝,但空气中隐隐有寒梅幽香。白茫茫的月光下,不远处山头上梅花遍岭,或是还未完全绽放,只有隐隐冷香,可以想象寒冬飘雪梅花开,万千素白漫山红。
苏妄想,倘若她今夜穿的是一袭黑衣自己就不太容易能看见她了,但每每来此,她总会换上素白的衣裙,是最美好的样子。脚步倾轧过枯叶,传来细碎响声,她寻声看过来,顿了一下,清冷眉眼缓缓攒出一个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温柔的笑,温婉的像是缓缓绽开的莲花,她本来就是像莲一样纯净的人。只是被血一样的过往逼得不得不用刺将自己包裹起来,她本来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全天下男子竞相追逐的绝世好女子。
她转身看着面前的石碑,轻声开口,“娘,这是女儿的相公,他叫苏妄,是天下城的城主。”
他走近,握住她的手,朝墓碑拜了两拜,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以前我一直想,我和相公拜见父母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场景,会不会羞红了脸,会不会被娘亲调笑,会不会看着娘亲将我的手放在相公手上,让他务必将我珍之重之。”
“我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隔着生死,面对着一座冰冷冷的墓碑土坟。”她的声音轻微颤抖,像是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气,颓然瘫坐在地上,泛白的手指紧紧拽着裙角,极力忍受着什么。
苏妄蹲下身子,揽过她的肩,听她趴在肩头喃喃,“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
他抱着她,手指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说,“阿昀,难受可以哭出来,在我身边,你不用忍。”
那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看见她哭,也是最后一次。埋在他肩头,温热的眼泪不停的滴下来,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点抽泣呜咽的声音都没有。明明那么难过,在他怀里哭得几乎脱力,可是却没有一点声音。连痛哭都是无声。
她这样的女子,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哭,人一旦软弱,很难再次无往不利的坚强起来。这样的女子,也是极其不容易受伤,然一旦受了伤,那就是一辈子的伤痕。过刚易折,说的便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