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5 页)
下午她回家想睡觉,可睡不着。晚饭时她和父亲说了这个想法,父亲迟疑着没有表态。他的暧昧使庆春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受到挫伤,她问父亲:“这样不好吗?”父亲低头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半晌才说:“我倒是觉得,你呀,应该早点振作起来。人固有一死,更何况新民也算是死得其所。你总生活在怀念中,也不好。”
庆春低头吃饭,没有回答,吃着吃着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这似乎更证实了父亲的担忧。父亲宏观微观地又说了许多道理,庆春心情烦乱,似听非听。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她依然如约去了医院。她和那位姑娘做了简短的交接,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姑娘就千叮咛万嘱咐地走了,临走前又专门告诫庆春:“他要和你发脾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庆春笑笑:“放心吧,我这么大了,哪儿能跟他一个小孩子生气啊。”
姑娘走了。她告诉庆春她姓郑,叫郑文燕,一个非常非常大众化的名字,和她的相貌气质倒蛮相配。她的躺在床上的男朋友叫肖童,听上去不土不洋,可男可女,也不像是有什么特别的个性。
欧庆春走回病房,病人仰面朝天躺着,纱布里那双眼睛不知是睁是闭。庆春在他身边坐下来,问:
“吃水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
病人摇摇头:“不想吃。”
“吃个梨?”
“不想吃。”
沉默了一会儿,庆春没话找话:“你叫肖童是吧?”
“啊。”
“我叫欧庆春,你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姐姐,都行。”
肖童应声:“噢。”
庆春仔细看了看这间病房,至少有二十米见方,日光灯照在雪白的墙上,既宁静又耀眼。靠床的墙上和天花板上,挂着吊着一些说不清是干什么用的医疗器械,窗户上拉起蓝色的窗帘,窗帘下摆着一只很大的双人沙发。总的来说,这是间挺阔气的病房。上次他们处里的马处长生病住院,庆春去看望过,也没有这间病房那么体面。
“这眼角膜,是你捐的吗?”
肖童突然主动问话,庆春连忙答道:“不,是我爱人捐的。”
“你们挺有感情的吧?”
这话总得既天真又老到,庆春没答,反问:“你说呢?”
“肯定感情特别深,不然你也不会到这儿来陪我。”
肖童的思维鲜明地带着青年学生惯有的咄咄逼人的率直和极端,话说得让庆春弄不清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她只好点点头,说:“啊,也许吧。”
两人的对话稍作停息,肖童又主动问:“他们说你是个警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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