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事（一）(第1/2 页)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开始走菜，虽说这家酒店很高级，但端上桌的都是一些家常菜，没有很夸张的澳洲龙虾神户牛肉什么的，那些服务员端着盘子却身姿婀娜，私下里肯定练了很多遍。

第一道菜是经典川菜麻婆豆腐，接着一道八宝葫芦鸭，然后八宝冬瓜盅，这道菜我知道，是粤菜的代表菜，接着又是一道东坡肉，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看着应该像北方菜系，有一道野菜丸子，是东北的特色。

上菜足足上了十分钟左右，看来是八大菜系都齐活了，还有一些八大菜系以外的，就超出我的认知了。菜上齐后又有一个服务员双手端着托盘拿来一瓶酒，是一瓶汾酒，市场价大概在一百多，看来叶千秋在外非常低调。酒已经热过了，服务员又给我们摆上小酒壶和酒盅，看上去非常精致小巧，是那种掐丝珐琅的镂空设计，档次很高的样子。

我主动接过其他人的酒杯，按长幼顺序给他们斟满，敬到他们面前，我的酒量其实还可以，但一会儿是要谈正事的，不能贪杯。

叶千秋没有那么多规矩和讲究，招呼我们动筷吃菜，我本来就已经饥肠辘辘了，也不跟他们客气，抄起筷子就大快朵颐，叶静婷看到我的吃相，笑着说道：“方绍康你饿死鬼投胎啊！”叶千秋也笑着说：“给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我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你们是没坐过绿皮火车，盒饭根本吃不饱！你说我一个刚从医院出来的大男人，能不多吃点补补吗？”大家被我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相比之下，罗纪毅就斯文很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知道叶千秋肯定要说话了，于是一直耐心等待着他开口，反正在他问我之前我是不会说话的，看谁能耐得住。

桌上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叶博堂率先打破了这一尴尬局面，他开口说道：“爸，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方绍康吗？”叶千秋就坡下驴，也不装了，问我：“绍康，我这次见你啊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了解一些沱湖水下的情况。”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一套一套的，难免怀疑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话术，就等着套我呢。但叶千秋在，我也不好明说。我想了想，还是将之前对叶静婷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叶千秋显然不会善罢甘休，继续追问，我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罗纪毅，罗纪毅用很小的幅度点点头，然后就不再管我，自顾自的吃着菜。我盘算了一下，还是将我自己经历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听的叶静婷和叶博堂一愣一愣的，好像在听评书。

叶千秋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对于我夸张的讲述并没有多大反应，但他非常敏锐，很善于从我讲述的细节中发现端倪，尤其是对于那些石壁上的洞口为什么能够自行愈合，后来又无法愈合了，他问了我很多细节，我只好努力回想，但最终也没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我突然想起在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便从背包里拿出来给叶千秋看，他貌似对那个石碑很感兴趣，盯着看了很久，最后对我说这个石碑他见过。

这下我也来了兴趣，于是他借着微醺的酒劲，给我讲述了一段往事。

故事发生在九十年代的一个深秋，祖国的大西北。那时候叶静婷刚四岁，在读学前班。叶千秋奉命去往西北地区执行任务。那是他的军衔已经是少校，任营长职位。他们搭乘的专列在西北戈壁上爬行，分不清是在青海还是甘肃，又或者已经到XJ了，总之车窗外的景色千篇一律，除了黄沙就是灰黑色的戈壁滩，偶尔能看到几户人家。

一天一夜之后，火车停了下来，但这里并没有车站，而是在一片沟壑纵横的地方，那里荒无人烟，能看到不远处连绵的雪山，他们推测，那应该就是祁连山脉，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正身处甘肃境内。

通讯兵搭建起电台天线，他们使用的是BWT133型短波电台，叶千秋开始呼叫军区总部。他们任务的特殊性就在于此：上级并没有将具体任务明确下发，而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向上级汇报，进而由上级作出下一步指示。根据指示，他们向东偏北三十度的方向开始行军，一直走到连绵的山脉之下。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在西北这种地方，看着山好像就在眼前，最多也就十余公里，可真正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从中午走到半夜，那山还是那么远，作为指挥官，叶千秋命令大家原地休息，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开拔。

大家搭起行军帐篷，安排好站岗哨兵，吃完晚饭后开始休息。叶千秋带着望远镜，在夜幕笼罩下向雪山望去。

那晚月光十分皎洁，在月光照射下，那雪山顶就好像会发光一般，整座山显得十分肃穆，叶千秋隐隐感觉到，这次任务很不寻常。

第一晚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此时他们所有人还不知道，这将是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里最后一个安稳的夜晚。

第二天，所有人按照原计划继续向着山脉进发，在行进五公里之后，开始调整方向，向着正北方向前进，一直到下午四点，他们终于走到了山脚下。

向上级说明情况之后，上级命令，先派出一个排的战士上山，其余人在原地待命。叶千秋挑了20个尖子兵组成先头突击队，在夕阳余晖里上了山，其余人继续搭起帐篷，原地休息。

刚开始还能看到那一队人的身影，随着夜幕渐渐降临，那一个排的战士慢慢消失在叶千秋的望远镜里。叶千秋看着眼前黑乎乎的高山，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叶千秋压制住这种预感，回到帐篷休息。半夜，他突然被一声枪响惊醒，叶千秋忙披上大衣拿起枪袋冲出帐篷，问手下几个连长怎么回事，那个开枪的哨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前面有人。

叶千秋很纳闷儿，问他是不是看错了，他们身处无人区，况且这是大半夜，除了自己人哪还有人？

他带着望远镜来到刚刚哨兵站岗的地方，朝着哨兵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叶千秋正要发火，突然，四周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营地所在区域出现了几个大坑，地面上的沙子就像水里的漩涡一样向下流去，甚至有一个帐篷都被漩涡卷了进去，叶千秋脸色大变，让所有人警戒，几分钟后，沙子停止了流动，叶千秋上前去看，那些洞已经被沙子填满了。

“营长！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