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灵犀飞剑

医师方舟齐看了看四名受伤的铁营卫说道：“嗯，你们几人伤势都不太重，去霍宅找我的大徒弟叶水华医治即可，我还要带着药童采药，刚才已经耽误了一些时候，草药有灵不等人呐。”说完辞别辰轩众人，带着五名药童继续在山林中采集草药，冷血十卫则回山中一处依山木屋中待命。那名背负沈郑九尸体的铁营卫，此刻站在烈日下忽然双眼通红满面愁容，其他几名铁营卫见到此景，想起昔日一同并肩战斗的沈郑九，也忽然变的哀伤。辰轩看了看他们却并没有说什么，他们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男子汉，相信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倒他们，更何况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临下山前，辰轩回头凝望了一眼山巅绝峰，眼中似有期许似有疑惑。

众人回到霍宅后各自忙碌，霍无忧找来管家商议沈郑九的丧葬。辰轩有些心情沉重的走进五进庭院，粉蝶与红嫣快步上前迎接“见过少爷”，两人见辰轩似乎有心事，就乖巧的跟随辰轩徐步走入“紫金居”。片刻后，粉蝶俯身奉上一杯茉莉花茶轻柔说道：“少爷，喝茶”，这茉莉花洁白玉润，香气清婉柔淑，泡茶喝有缓解疲劳，疏肝解忧的功效。辰轩坐在金丝楠木长椅上只是看了一眼茶几上香气升腾的茉莉花茶，又重新看向大厅的水晶窗外若有所思。红嫣只是安静的侍立在一旁默默陪伴，粉蝶见少爷没有了往日的开朗像是变了一个人，有些焦急的询问道：“少爷，你今天是怎么啦，有什么事吗？”辰轩缓缓叹息一声：“唉，我去书房，我想静一静，”说完就起身走向书房。见辰轩进了书房，粉蝶疑惑的说道：“少爷不是不喜欢看书吗？我服侍少爷这么多年，都没见少爷进过几次书房。书房里的书比新书还新。”红嫣看了看有些缺心眼的粉蝶教训道：“少爷怎么样，岂是你一个奴婢可以议论的，你做好份内的事就可以了。”粉蝶随口说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今天少爷有些古怪，难道少爷是别人假扮的？啊，哎，红嫣，你说会不会。”红嫣冷笑：“少爷是不是别人假扮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看你倒像是假扮的。”粉蝶不屑的说道：“哼，怎么可能，如假包换，我这么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到哪里去找人假扮。”说完就顺势坐在金丝楠木长椅上端起那杯茉莉花茶，学着贵妇的模样开始慢饮。对于她这种逾越规矩的行为，红嫣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催促道：“喝完了跟我去厨房准备午饭。”粉蝶抬头看着红嫣嘟啷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反正少爷又不需要吃饭，待会让仆佣去二进庭院厨房领两份饭菜送过来不就行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感觉身子有些疲惫，就简单吃一点算了。”红嫣叹了口气：“唉，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懒堕的奴婢。”粉蝶放下玉黄茶杯反驳道：“这怎么能叫懒惰，我只是感觉有些疲惫罢了，唉，谁让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了。”红嫣冷哼：“我看你那是丫鬟的身子牛马的命。”粉蝶一听气急道：“红嫣，你太可恨了，你。”说着就站起身，伸手去推搡红嫣，红嫣也不示弱，两人就扭抱在一起。两人平日养尊处优都没有干过重活，没有力气更没有狠劲，此时扭打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好似拥抱跳舞一般，很快两人就开始发出娇喘，可是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就在那相互搂抱着喘气，随后两人竟被自己的样子给逗笑了。书房中的辰轩凭借天玄境的感应，对于两名女婢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虽然辰轩此时并不想关心这些琐碎的事情，但是周围五百米的一草一木都在辰轩的掌控之中。当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也必将会失去一些东西。辰轩拥有了天玄之力却失去了吃，喝，睡觉，呼吸的需要，甚至是心神的宁静，耳边脑海总是充满了声音与影像，若是精神脆弱之人恐怕早就疯了。辰轩尽力平复着心中那莫名的浮躁，手中虽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辰轩将书放回楠木书架，转身走向水晶窗边，推开一扇窗，窗外阳光炙热耀眼，时时传来鸟雀的鸣叫。透过镂空雕花墙望窗，隐约可见树木繁花青草丛。辰轩看着窗外的景色，脑海中却总是浮现那些铁营卫哀伤的神情，辰轩杀过人，可能有十几个可能二十几个，辰轩既不在意也不在乎，可是却第一次见到霍家护卫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五味杂陈有些难受，虽然他并不认识那名铁营卫。不论是谁终有一死……，死了就将失去所有，不论多么伟大的人死了也毫无意义，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意义。辰轩一时间心难静，意难平。

下午申时16点，“少爷，少爷，您从中午一直呆在书房，要不要出来到庭院中走走，”门外传来红嫣小心翼翼的询问声。辰轩虽然站在书房435米外的水晶窗前，而且隔着房门，可红嫣温柔细腻的声音仍然清晰入耳，甚至是她与一旁粉蝶的心跳声小心翼翼的呼吸声，都听得真切，“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红嫣的心跳稍慢一些，粉蝶的心跳稍快一些。“我在想事情，不要打扰我。”门内传来辰轩金玉碰撞般清晰的声音，红嫣赶忙回道：“是，少爷，”随后与粉蝶轻柔的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窗外的阳光从耀眼的白金渐渐变为灿烂的金黄，云朵，天空，远方，树林，眼前一片金黄。此刻辰轩满身金黄光芒，而辰轩自己也不知道身后的背影既不是黑色也不是金色，而是紫色。辰轩如铜雕金塑就这样一动不动站在窗前，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夜晚。期间红嫣粉蝶来过几次，只敢站在门外侧耳偷听却不敢再次开口询问，听了听书房内毫无动静又蹑手蹑脚的离开。

子时23点，是“小太岁”出来活动的时间，书房的门也恰巧打开。此时红嫣粉蝶刚刚睡去，辰轩徐步走出紫金居来到庭院中。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辰轩的心中豁然开朗。金翎九柱威武亭中的守卫孔舜，见到一身金银丝窄袖长袍的辰轩向这边走来，赶忙走出亭内行礼道：“孔舜见过二少爷，”辰轩轻轻点头，独自走向武场。站在武场的中央，辰轩抬头看向天空，天空黑暗不见星辰，周围寂静只有窃窃虫鸣。重新走回威武亭中的孔舜看着几十米外的武场中辰轩一动不动，心中正在疑惑，就见辰轩忽然抬手，一束紫金光芒在辰轩掌心陡现——紫金琉璃剑。紫金琉璃剑长20厘米，宽1厘米扁平光滑如琉璃，形同两端有尖的紫金小剑。紫金琉璃剑一出霎时将辰轩周围两米照耀的一片紫金，孔舜顿时看的两眼放光，心中惊叹：神也，妙也。黑夜中辰轩立于紫金光芒之中，浑身紫金流淌美轮美奂。辰轩凝视紫金琉璃剑片刻，手掌微动，紫金琉璃剑骤然向前飞出，黑夜中一束紫金光芒闪过直击院墙，就在紫金琉璃剑将要刺穿院墙时，辰轩的手掌向上轻拂如浮云弄月，紫金琉璃剑陡然浮墙垂直向上飞起，随即辰轩右手向下虚按似鹅毛飘雪，紫金琉璃剑又陡然转折垂直向下飞坠。就在紫金琉璃剑距离地面几丈高时，辰轩脚尖一旋，右手向一侧挥舞，紫金琉璃剑刚好飞到辰轩身侧，随即围绕辰轩飞旋。辰轩心意起，下一刻紫金琉璃剑就向辰轩飞刺而来，辰轩陡然抬起左掌，紫金琉璃剑径直刺入辰轩掌心，瞬间消失不见。下一刻，辰轩向前推出右掌，紫金琉璃剑又从掌心陡然发出，辰轩伸出二指做剑式指天，又向下一挥，紫金琉璃剑先冲向天空，后转折下坠直刺辰轩头顶。紫金琉璃剑瞬间刺入辰轩头颅，下一刻辰轩张口轻吐，紫金琉璃剑又从辰轩口中喷礡而出，辰轩心意起，紫金琉璃剑又刺入辰轩胸口，下一刻辰轩抬起脚尖踢向天空，紫金琉璃剑又从辰轩脚尖飞出。威武亭中的孔舜此刻看的目瞪口呆眼花缭乱，只觉得一束紫金光芒上下翻飞如狂风萦绕。忽然辰轩身形一怔，巍然矗立，辰轩身上仍在飘舞的金银丝长袍如秋叶缓缓落下，紫金琉璃剑也陡然悬于空中静止。辰轩看着身前的紫金琉璃剑，心意起，伸出右手握住了紫金琉璃剑，原本只有20厘米长的紫金琉璃剑陡然变为1米长，从不足一指宽变为二指宽，紫金光芒更盛，把周围10米照耀的一片紫金绚丽。随即，辰轩在武场中演练起家传的天罡剑，辰轩伸右臂前刺，剑出如厉风——天罡行风，左手在身前做剑指，随后撤步旋身画剑挥砍——天罡断雷，然后上步旋腕使出连环两剑——天罡连环。辰轩的剑式越来越快却悄无声息，这也是紫金琉璃剑的奇特之处，凡达到一定力量速度，必然会在摩擦震动中发出声音，万物皆如此，例如燃烧的火，极速的风，挥舞的刀剑拳脚，唯有光和影例外，而紫金琉璃剑非光非影，却是辰轩以体内玄力与五行金汇聚生成。辰轩正舞的性起，乌黑的夜空突然下起磅礴暴雨，暴雨如洪水倾泄而下砸在岩石地砖上，仿佛敲锣打鼓般声势浩大，不仅震彻耳膜更使人睁不开双眼。威武亭中的孔舜抬头看了看磅礴暴雨，就想着是不是给少爷支把雨伞，就见辰轩舞剑飞快竟在周身分隔出一个无雨的小天地。辰轩舞剑所到之处大雨被紫金光芒无情分离，辰轩脚步轻盈随心，剑随意动光华闪烁，宛若飞鸟在水面滑翔。刹那间，辰轩旋身收剑急停一气呵成，长袍仍旋舞不止，就在同一时刻暴雨骤停。雨停后，黑夜重回寂静，唯有屋檐仍流雨如注仿佛挂上了珍珠帘，武场中满是积水，草地上更是成了小池塘，而辰轩立于场中全身滴水不沾。辰轩站立片刻，忽然抬臂将紫金琉璃剑指向前方，随即又松开了手。黑夜中，紫金琉璃剑悬止于空中，辰轩心有灵犀，脚尖轻点身形腾起，竟双脚踏在紫金琉璃剑之上！威武亭中的孔舜看到这一幕差点惊呼出声：“这是……人剑合一，不对，是御剑飞行，传说中的御剑飞行！这……。”孔舜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

屋檐仍旧滴雨如珠帘，大雨过后燥热的气息也清凉了许多，草地上也飘落了大大小小的树叶。此时辰轩脚踏紫金琉璃剑悬于空中，心中亦是又惊又喜，这种感觉妙不可言，辰轩先是看了看脚下与地面的悬空，又看了看周围，随即一脚轻踩，紫金琉璃剑一尖上翘托起辰轩直入天际。辰轩的双脚仿佛与紫金琉璃生长在一起，面朝夜空背对大地脚踏紫金琉璃剑垂直向上飞去。孔舜玉见状一个箭步冲出威武亭，将屋檐的雨帘撞的破碎飞散，等孔舜玉来到武场抬头观瞧时，辰轩已冲向千米高空，夜空中只留下一束紫金光芒垂挂于天地间的黑暗中。此时三进庭院中的一间卧房中，正要入睡的霍无忧似乎心有所感，快步来到窗前，就见一束紫金光芒犹如利剑直刺天际。一向“冰冰有礼”且目空一切的霍无忧也为之惊叹：“紫金天罡，剑分风云！”与此同时一进庭院中，彪骑卫“南山大圣”南永圣正在庭院游廊中逗弄护卫犬夜咆哮，忽然心中有感，猛然转身看向一处夜空，“紫金垂天！这是……二少爷？”其他庭院正在游廊避雨的铁营卫也有所察觉，纷纷仰头观瞧，四进庭院一名黑脸护卫走出游廊仰头惊呼：“这是什么？”离他不远的一名容貌英俊的护卫不确定的说道：“是五进庭院，应该是二少爷。”二进庭院也传出护卫的声音“一定是二少爷”“简直太神了”“这是冲天飞剑”，随后三进庭院传来彪骑卫“天云豹”管天朗训斥的声音：“小声一些，现在是深夜，不要惊饶到家主与夫人。”管天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遍整个五进庭院，五进庭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铁营卫们却激动的心口“咚咚咚”直跳。霍宅以西五公里星陨山半山腰的一处空地上，有一个如铁塔般矗立的高大身影——霍远德。星陨山蕴藏着磅礴的玄力，即使夜晚阴玄力也比其他地方多很多，所以霍远德常常在此修行。霍宅那边的局部暴雨刚停，正在眺望远方的霍远德就看到一束紫金光芒直冲天际。“这是……御剑！”连武功深厚的霍远德都惊讶不已。霍远德看着冲天光芒感叹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眼中似有笑意似有欣慰。星陨山山巅绝峰，一头梅花鹿正在来回走动，梅花鹿一身栗红色皮毛宛若锦缎，即使在黑夜中依旧光彩琉璃。头顶一对巨大的四叉开花尖角，阔耳短尾细长腿，体态雄健双目炯炯。梅花鹿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口高3米可容纳三人并肩进出。山洞内漆黑一片，只在洞顶有一个桃子大小的缺口，如天窗般可以映照些许光亮。今天天阴，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洞内忽然从天窗照入一股莹光。远处天空中辰轩御飞剑直入漆黑的夜空，就在辰轩刺入夜空之时，漆黑的夜空忽然如波浪般向两边分开，从夜空上照射下莹光。一道细长的莹光越来越宽，最后把整个夜空照亮，莹光与紫金光芒交相辉映，变幻出红黄蓝绿紫，夜空宛如绚丽多彩的梦幻。霍宅中仰头观望的众人都看得呆住了，就连见多识广的霍远德内心都激动不已：霍家有此子又何须我霍远德多虑！漆黑山洞中，赫然有一个黑影双脚离地一寸悬于空中。黑影正是霍天尊，霍天尊长发垂于腰间，面容英武，一身黑色棉布窄袖束腰长衫。霍天尊是霍天宗的兄长，也是辰轩与霍辰星的伯父。霍天尊比霍远德更早进入天玄境，在成为天玄境的武者后不仅就在星陨山隐修，从此不问世事。霍天尊并未婚娶，孑然一身专心修炼武功。即使二十多年前霍家受到质疑和挑衅，很多修武者或挑战霍家或唆使他人骚扰霍家族人，霍家上下都忧心忡忡，很多家仆选择离开另寻出路。很多人都猜测，在星州屹立千年的霍家是不是就要从此衰落了，若不是危机之时霍远德挺身而出，带领霍家众人不仅击败强敌，更是在这时突破武境成为“天玄”境武者，这才化险为夷，而霍天尊始终闭关不出不闻不问，也从那时起霍天尊的名字渐渐被人遗忘。然而山洞外发生的一切，霍天尊都了如指掌，因为进入天玄境之后，霍天尊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天目神眼。霍天尊在山洞中修炼了四十年，如今似乎已经突破天玄境进入道法境！此时双目紧闭的霍天尊似乎微微一笑，不过转瞬即逝。

辰轩脚踏紫金琉璃剑分开乌云，显露出漫天星辰，看着五彩斑斓的星辰，辰轩终于忍不住放声惊呼：“啊哈哈哈哈哈哈，”惊呼声在云霄中震荡不止仿佛龙吟虎啸。片刻后，辰轩收起笑容转头看向身后，早已看不见广阔大地，所见皆是缥缈云雾。紫金琉璃剑快如流星继续向更高的空中飞去，厉风在辰轩耳边呼啸，周围的夜空一无所有无边无际。很快辰轩来到天与宇宙的交界处，就在辰轩快要冲出第九重天，辰轩前脚一踩，紫金琉璃剑猛然改变方向，悬停于蓝琥星与宇宙之间。这里与下面的天空不同，这里即没有飞鸟也没有云雾，辰轩有一种即将脱离束缚的感觉，身体也变得轻盈且飘忽不定，若不是有紫金琉璃剑定在空中，辰轩觉得自己就要被大风吹飞。大风不断呼啸而过，辰轩衣衫与发丝随风飘舞，辰轩抬头看向上方的宇宙，满眼星辰五颜六色闪烁不止，偶有流星一飞而过。辰轩伸出手，仿佛随时都可以触摸到它们，又仿佛遥不可及。忽然，辰轩仰头高呼：“哎，我是霍辰轩，哈哈哈哈哈哈。”响亮的声音传向遥远的宇宙，最后被无尽的黑暗吞没。辰轩就这样仰望了许久，随后辰轩心意所动向前方飞去，就这样漫无边际的飞翔，我自踏剑冲天起，任意遨游在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