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柳发清老师如约而至,柳发清领着他和程东泉谈好,并规划了装修公司如何开办。
这个老师特别上心,回去就开始设计样板间图纸。
一切料理妥当了,柳发清才背上行囊出发,邓文芳带着小丽送到火车站。
站台前,邓文芳恋恋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出去了照顾好自己,万一混不下去就早点回来。”
柳发清也一样不舍,而且心存内疚:“文芳,对不起,回来没几天我就走了,哎!家里全靠你了,苦了你跟小丽了。”
说到情深处,邓文芳流泪了。
“爸爸,早点回来。”
小丽尽管没有离别的感觉,仍然深情地叮咛。毕竟也是十三岁的姑娘了,懂事了。
血缘关系总是会神奇地拉近父女间距离。
柳发清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珠里打转,赶紧转过身,定了定情绪,回头挤出一丝笑:“小丽,在家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爸爸会想你的。”
“嗯嗯。”小丽使劲点头。
随着“呜”的一声长鸣,火车徐徐前行,柳发清手伸出车窗外使劲挥动。
站台上,邓文芳手搭柳小丽肩上,两人也挥着手,直到火车远去了,才和送站的人一起往回走。
……
邓文芳和柳小丽去县城送柳发清了,家里房门紧闭。
一位六十来岁的妇女,气质高雅,单肩挎着皮包站在门前,提起门上的锁子摇了摇,面带失望。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欲转身离开,忽然,隔壁邻家门开了,一位二十五六左右的女人提着一个空土兜出了门,好奇地瞅了瞅这位妇女,问道:“阿姨?你找文芳姐吗?”
妇女点点头,微笑一下道:“请问,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好像都出去了,早上我看到发清哥背着一个包裹,是不是出远门了。”
“哦。”妇女皱起眉头,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脚下无力地离开。
邻居女人看着妇女失望的模样,眨眨眼,几秒后,提着土兜追上妇女:“阿姨,等一下。”
妇女回头,目光慈祥地看着她道:“有事吗?”
“阿姨,请问你是文芳姐什么人?”
邻居女人直截了当,倒让妇女诧异,不过,妇女反应挺快,要弄不清跟柳发清、邓文芳关系,谁会随便和你说老实话呢?
妇女抿嘴一笑,直接答道:“我是发清的妈妈。”
“啊!你是发清哥的妈妈?你从西安来的吗?”
妇女点点头:“刚到,没承想没见到他人。”
邻居女人上下打量着眼前贵夫人模样的妇女,觉得柳发清长得倒是有几分像他这个妈妈,便放松警惕道:“阿姨,你要找文芳姐,可以到木器厂去看看,说不定在木器厂呢。”
“木器厂?”
“对,木器厂,东泉哥开的木器厂,文芳姐是股东,在那里上班。”
“哦,谢谢啊!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他们呢。”
妇女朝邻居女人笑了笑,指着前方道:“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嗯。”邻居女人点点头,目送柳发清母亲走出巷子才回屋。
……
柳母的到来,让程东泉震惊,慌忙招呼道:“阿姨,你请坐。”随手拿了块干净毛巾擦了擦沙发和茶几。
柳母优雅坐定,打量一遍这间办公室,目光移到程东泉脸上:“怎么不见文芳?”
“哦,送发清去了,现在应该在火车站,稍等下可能就回来了,阿姨,你喝水。”
柳母皱眉道:“发清要去哪?还需要送?”
程东泉一听就明白了,柳发清回来或许还没跟家里人说他要去广州,怪不得柳母亲自来找呢。
“阿姨,发清去沿海发达城市了,说是想出去闯一闯。”
“胡闹。”柳母一把拍在沙发扶手上,脸色铁青:“刑满了不回家看看,直接跑出去了,太不像话了。”
程东泉一脸委屈,发清出去了,你跟我发啥火呀!我哪里得罪你了?
柳母缓了缓神,忽然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便开口道歉:“东泉,对不住啊!我不是冲你,我是生发清的气,他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咋这么不懂事?”
“知道,知道,呵呵!”程东泉强作笑颜。
柳母继续道:“发清服刑这几年,多亏你们关照他,谢谢啊!”
程东泉最不爱听谁说谢谢,可出自柳母口的谢谢,他不敢随意顶回去,于是随口客气道:“应该的。”
“哎!发清那一年失去上煤校机会,为了文芳落在农村,他爸气得大病一场,后来文芳跟他来西安一两回,还是为了文芳,发清跟他爸闹翻了,再后来,他就没再回过西安。”
柳母脸上拂过些许忧愁,缓了缓又道:“发清进了监狱,他爸没脸在单位待下去,提前办了退休下海了,我们这个家硬是让发清折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