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一边说着，情绪渐渐低落。

程东泉想了想道：“阿姨，那你这次来是…”

“我这次专门从西安来，就是想让他回去接他爸那一摊子事，他爸受了那么多气，再加上年龄大了，干啥都力不从心。”

“那…太不巧了，阿姨，你要昨天来，发清还在，这会怕已经坐上火车了。”

柳母着急道：“文芳呢，文芳娘俩没跟他一块去吧！”

“这倒没有。”程东泉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按说文芳应该快回来了呀！”

说曹操，曹操到。

程东泉刚放下胳膊，邓文芳就跨进门，喊道：“东泉哥，我回来了。”

程东泉朝邓文芳喽喽嘴，邓文芳才看向柳母，七八年没见，柳母气质虽在，可岁月的痕迹还是布满她脸庞。

邓文芳仔细审视着久未谋面的柳母，立马愣住了，她来干啥？

可柳母上门了，邓文芳只有硬着头皮打招呼：“妈，来啦！”

柳母目光拂过邓文芳脸，轻“嗯”一声，接着道：“发清呢？”

邓文芳看向程东泉，暗想，难道东泉哥没跟她说发清去广州深圳闯荡了？

程东泉晓得，柳母问邓文芳，除了不相信他说的，更主要的是希望从邓文芳这个儿媳妇嘴里求证。

程东泉点点头，邓文芳立马反应过来：“发清去广州了，说是一个叫小毛的知青在广州深圳混得还行，约他过去呢，他自己也想出去闯一闯。”

柳母没好气道：“你就没阻止？”

“没有，我支持他的决定。”

柳母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文芳，发清因为你放弃了一切，甚至跟他爸断绝了父子关系。发清为啥服刑我就不多说了，事已经出了，抱怨也没用。可是…可是他刑满回来，你该劝劝他先回家看看父母啊！你怎么就答应他去广州呢？广州深圳那是什么地方，节奏快，竞争激烈，内卷严重，他不碰得头破血流才怪？”

邓文芳弱弱道：“不至于吧！好男儿志在四方，我阻止不了啊！”

“你…”

柳母横眉冷对邓文芳，气得浑身颤抖。

程东泉赶忙道：“阿姨别生气，发清坐了几年牢回来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他这次出去是有准备的，万一混不下去肯定会回来，您别担心，啊！”

邓文芳实话实说却招来柳母不高兴，她真不知道该说啥了。柳发清母亲是典型的文化人，好面子，要是局面僵持在这里，她还觉得对不起柳发清呢。

邓文芳赶紧转变态度道：“妈，你别生气，有啥事你跟我说，等给发清回信了，我一字不漏说给他。”

这还差不多，柳母没有那么大火气了，长叹一口气道：“文芳啊！不是我说你，一个家庭的关系，你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你早该劝劝发清主动跟他爸和好，他爸为了他，五十多岁还下海经商，挣得再多还不都是他的？”

“是，妈，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一定劝她。”邓文芳赶紧提起壶给柳母杯中添热水。

柳母瞟了她一眼又道：“我就是听说他减刑回来了，才专门从西安赶过来，希望能劝他回去接手他爸的生意，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柳母眼中装满遗憾。

柳发清他爸做的什么生意？生意到底有多大？程东泉、邓文芳他们都不得而知，也不好细问。

从柳母衣着气势看，生意应该不会小。

邓文芳一再承诺：“妈，你放心，发清一到广州会给我来信，有他详细地址了，我一定写信给他说明情况，回头…回头我把地址也会给你。”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也是柳母最满意的答案，柳母心情明显好了一大截，喝了口水问道：“小丽呢？上学去了？”

“嗯，跟我去车站送完发清，回来就去学校了。那个…妈，要不？咱们回家，小丽一放学，你就能见到。”

柳母摆手道：“算了，不等了，他爸身体不好，公司又忙，我不回去盯着不行，回头小丽放假了，你带西安来耍。”

说完，柳母起身又道：“我该走了，赶晚上得到西安，东泉，发清屋里就拜托你了。”

“没事没事，阿姨，应该的。”程东泉忙不迭回答。

柳母笑了笑，面向邓文芳叮咛：“文芳，尽快跟发清联系下，让他回来接替他爸，他爸的身体再不能这么劳累了。”

“嗯，知道了，妈，你放心。”

柳母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昂首出了门。邓文芳赶忙追上去道：“妈，你稍等下，我叫个出租车送你去车站。”

柳母头也没回摆摆手：“我开车来的，车在门口。”

邓文芳这才记起来，刚才院门口停了一辆崭新的小轿车。

邓文芳看着柳母背影，本想再送一程，见柳母已坐进车里，便在门口不远处看着，目送小轿车离开。

程东泉走近邓文芳，小轿车已扬长而去。

邓文芳嘟起嘴自言自语道：“不让送就算了，拽什么拽？”

程东泉故意感叹：“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是你婆婆，别跟她去计较。”

邓文芳立马怼道：“谁跟她计较了？要不看她是发清娘，我理都懒得理她。”

说完，拨开程东泉，径直往办公室走。程东泉笑着摇摇头，跟着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