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泉看起来没有这个老板强壮,打起架来却利索得很,再加之那些年给人做棺材板,程东泉练就了一身好力气。
打架结果,双方都有损伤,两人都住进医院。邓文芳见事弄大了,赶紧来找金玉珍,刚好杨丽也在,大致知道了过程。
一听程东泉出事,金玉珍撂下手头事就往医院跑。金来成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哟呵!欺负人还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为要账动手,程东泉本来就操作有误,金来成再要去打人家一顿算啥?
金玉珍赶忙叮咛正抹胳膊挽袖的金来成:“来成,你去看下可以,可你要动手就别去了。”
金来成一脸不服气:“为啥?他欠钱不给耍赖,还动手打姐夫,由了他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六只眼。”
邓文芳也急了:“来成,听玉珍嫂子的,东泉哥已经把人家开瓢了,缝了七针呢?再打可要闹出人命了。”
都在劝,金来成只有忍气吞声道:“那好嘛!我先去看看再说,他要再这么牛x不给钱,那就没这么好说了。”
在金玉珍的默许下,金来成跟着金玉珍和邓文芳来到上元乡医院。
程东泉胳膊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坐在病床边牙咬得咯咯响,要不是护士在边上,他真想到隔壁病房好好再揍那个老板一顿。
金玉珍他们刚进入病房,程东泉就噌地站起来,惊讶道:“你咋来了?”再看到邓文芳时就明白了。
金玉珍瞪了他一眼,目光移到他胳膊上:“咋样?严重吗?”
程东泉不好意思地轻抬了抬胳膊:“骨折,养几天就好了。”
金来成走近程东泉,摸了摸他缠满绷带的胳膊,心疼道:“姐夫,他把你打成这样了?哼!狗x的,我弄断他两条胳膊。”说着,松开手就要出病房去给程东泉打抱不平。
“回来。”金玉珍一把拽住他又道:“拳头能解决问题吗?”
金来成急红了眼:“姐,那你说咋办?”
金玉珍一时还没想好,不过,他相信,只要是生意上的债务终归会解决好,可来成真要一时冲动,事情闹大,那可就不好解决了。
金玉珍沉思片刻,松开手道:“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
“你处理,怎么处理?这杂碎就是个老赖,吃硬不吃软。”程东泉第一个不乐意。
金玉珍沉着脸道:“那你打了人家,问题解决了吗?钱能给得了吗?”
程东泉一下子蔫了,低下头不再吭声。
“来成,你在这里照顾东泉。文芳,你跟我出来下。”安排完,金玉珍先出了病房,邓文芳跟着也出了病房。
住院部过道里。
金玉珍详细地跟邓文芳了解了装修公司现状,包括度假山庄装修的总额和工程验收等情况,心里有数了,这才和邓文芳去找这个老板。
这个老板头上包着纱布,神情沮丧,表情痛苦。金玉珍开门见山介绍了自己,然后才跟他了解欠钱不给的原因。
原来,这个老板受乡上之邀来上元乡投资,起初是想弄个老年公寓,当把地征完开工时,才打听到上元乡这个地方看似风景秀美,物产丰富,可当地人的生活水平并不高。
关键是离县城离市里相当远。
像这样的地方,真要按乡上指导意见,建好就会亏,根本不会有人愿出高价来养老。
于是,他临时变更,搞成度假村,穷人的钱不好挣,富人的钱好挣啊!
远离城市喧嚣来这里度周末是一种享受,他觉得这个项目才有发展前景,广州深圳这些地方,那些老板节假日还开车跑上百公里外度假呢。
结果呢,他房子一建好就引起乡上不满,政策上也不给支持了,他成了孤军作战。
硬着头皮请程东泉装修完,已经没钱付装修费,人背了喝凉水都渗牙,这个紧要关头,他在广州倒的一批毛绒玩具,在销售过程中,因质量不合格被全部查封销毁,还让罚了一大笔钱。
现在除了屁股上一堆欠账,就剩下度假山庄这点产业了。
这个看似坚强又成功的老板,说着说着眼角都湿了。
“我实在没钱付给他装修款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在联系买主把这个山庄卖了,卖掉了我第一时间都把钱给他了。”
“有人接手吗?”金玉珍问。
这个老板失望地摇摇头:“来了几家看了,没人伸手,嫌地方偏,没有价值,哎!”
不是每个人的眼光都是那么准,选择错了也不是出自这个老板本意。
“你跟人家要了多少钱人家不接招?”
老板看着金玉珍道:“还敢要多少啊!我建这个山庄,连拆迁补偿加上建修,每一笔都记着账的。虽然是我花的钱,可乡上盯着呢,我一点都不敢马虎,建修质量都是一等一的,现在我打八折人家都不跟我谈。”
“那…你卖不出去打算咋办?”
“卖不出去,只好求乡上回收了,他们出五折,我想了想,也行。已经是投资失败了,能拿回点是点吧!欠的账总要还的。可惜乡上就那么一说,没下文了,我去问,人家说要层层审批,上面批不批准还是另一码事呢。官僚,太官僚了。”
金玉珍看着愤世不公的老板,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正是她爸金忠德活着的时候,她就想去实现的。
正好,这不有现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