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程东泉边走边摇着脑壳,硬没想通是怎么回事,金玉珍扑哧一下笑出声。
“咦?玉珍,你笑啥?”
“我笑呀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结婚你有啥稀奇的?巧玲男人走了,福德又没结过婚,这不正好吗?”
程东泉不爱听了,反驳道:“好啥好?两个坏怂走一起,只会越来越坏。”
金玉珍呵呵笑道:“人家坏不坏跟你有啥关系,真是的,走走,咱走快点。”
程东泉步子虽然加快了,嘴里还在不停叨叨:“咋没关系?廖福德使心眼点燃油坊,害得我起早贪黑做棺材,为了给人家赔损失,我付出多少辛苦?再说王巧玲吧!超生催罚款就催罚款嘛!凭啥牵走我妈喂的猪?你说,这俩坏怂跟我有没有关系?一想起这些事我就鬼火乱冒。”
“好了,东泉,过去多年的事了,不想了也不提了,咱们现在比他们过得好,这就够了。”
“哎!你就这样给自己宽心吧!我可给你说,他们结婚,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还有啊!你要去随礼,千万别在金荣奶奶面前说,我怕她接受不了。”
程东泉说完,盯着金玉珍又道:“千万记住哟!一会吃饭的时候别提王巧玲和廖福德的事。”
金玉珍不耐烦道:“哎哟!知道了,赶紧,走快点,马上到了。”
上元酒店门口,牛志元不时看着手表眺望远方,完全没留意到程东泉和金玉珍到来。
程东泉
临近了才喊道:“志元,这是等谁呢?”接着就向牛志元目光聚焦的地方看去。
牛志元收回目光,笑了笑:“这几天大米质量有问题,技术监督局抽检不合格,人家派了两人给调试机子,我得请人家吃顿便饭嘛!”
金玉珍纳闷了:“技术监督局啥时候服务这么好了?还上门给调机子。”
牛志元叫苦连天:“不请人家调,咱自己又不懂调到啥程度才能生产出合格米。不过,这样也省事,大不了给人家掏点技术咨询费,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好。”
“嗯,就是就是,花小钱办大事,只要能解决问题,比啥都好。”程东泉一番高谈阔论,竟然和牛志元不谋而合。
“嗯,东泉,我就是这么想的。哦,对了,你们这是…”
“我们啊…”程东泉指着二楼道:“发清喊吃饭。”
“哦。”
牛志元当然知道程东泉一家和柳发清一家关系有多深,便道:“外头有点热,你们先上去,我等的人也快到了。”
“那行,你在这里等,我们先上了。”程东泉打完招呼,和金玉珍一起往酒店门里走。
刚走了几步,程东泉忽然转过身道:“志元,福德是不是还在你那里打米?”
“是啊!咋了?”
“哦,也不咋?说是跟王巧玲要结婚了,不知道谁给介绍的,有眼光。”
牛志元嘿嘿诡异地笑了几声道:“是我,我看王巧玲没了男人,一个人挺可怜,这才做了个媒
,没想到两人都答应了。”
程东泉盯着他故意道:“你觉得王巧玲可怜呀!你收了就是了嘛!”
金玉珍赶忙阻止:“东泉,胡扯啥呢?往进走。”
牛志元好像并没有生气,说道:“成人之美嘛!让他们搭伙过日子去,老了相互有个照应。哦,对了,其实啊我是跟玉珍学的,玉珍不计较王巧玲过去怎么对她,反而在稻谷那么紧张的时候,给王巧玲提供货源,要不然她哪有钱给她男人看病啊!”
“哦?有这事?”程东泉疑惑地看向金玉珍,金玉珍迎上他目光道:“有啊!咋了?说好了你弄木器我加工大米,互不干涉的啊!”
程东泉哑口无言了,朝牛志元挥挥手:“你忙,进了。”
说完,转身大步跨进酒店大门,直接甩了金玉珍两米远。
金玉珍一肚子怨气,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人家结婚你怄哪门子气?
跟着程东泉到了柳发清订的包间,金玉珍和程东泉谁也没提王巧玲和廖福德结婚的事。
张连英对王巧玲牵走那头猪,在心里堵了十几年,要提出来,张连英的反应肯定会让这顿饭吃得不安歇。
邓文芳更不愿去想油坊失火的事,只要想到,即便没说出口,心里也会把廖福德骂个半死。
一顿饭在柳发清的开场白中开始,又在他的总结中结束。席间聊得最多的是对往事美好的那一部分无数次回忆,痛苦的那一部分没人提及。
这顿饭下
来,柳母感受到了小江南农民的朴实醇厚,更感觉到了柳发清由内而外的变化。
养老院开业吉日定了就不会改变,接下来的日子里,柳发清联系了当地卫生院,请他们每天早上派个医生去养老院那边量血压。
同时,柳发清安排印发的宣传单在市、县、乡发放,好东西不宣传出去,怎么会有人知道?
王海贵整天跑车,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直到蒲媚儿在街上要了份宣传单回来,才知道金玉珍和柳发清再一次进行了合作。
王海贵端直去了金玉珍的养老院,见年过古稀的老支书穆天章被尊为上宾一样,在接待室喝着茶。
“书记,你准备住养老院?”王海贵进门就问。
穆天章眉梢挂笑:“住,艳霞有她自己的家,我不想拖累她们,在这里搭伙过日子,热闹,也省得他们牵心。”
王海贵一脸羡慕道:“等再过个一二十年,我也来。”
话音刚落,胖嫂就来了,接话道:“海贵,你没看宣传单吗?玉珍说了,要么独身老人,像老穆,老邓都没问题。要么是双女户,两个女儿都嫁人了,家里老人没人管,都可以来。你有儿有女肯定不符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