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想干啥?是土匪吗?”
王巧玲和她带的工作组几个人精力全集中到程东泉身上了,完全没留意到金玉珍已经走到院子里。
金玉珍这一声呵斥,使尽了全身力气,王巧玲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目光齐齐移向金玉珍。
金来成停下车,指着撕扯程东泉衣领的两个小伙子吼道:“还不丢手?想打架吗?”来成说话间就挽起袖子,冲向两小伙子。
“来成,你别动。”金玉珍赶忙阻止。
金来成年轻气盛,万一和工作组的人干起来,大小弄个事都不得了。
王巧玲让金来成动粗的举动吓到了,朝两小伙子挥手道:“放开他,咱们找的是金玉珍。”
两小伙子倒也听话,赶紧松开手,站在王巧玲身后,同来的两个女人也靠拢王巧玲,跃跃欲试却又不敢上前。
王巧玲瞅着金玉珍肚子看了一会,脸色阴沉到极致,一天天到处追赶怀孕超生的女人,金玉珍肚子这么大了,她才头一回见到。
失败,真失败。
王巧玲暗骂自己没用,感到大集体时在大队文艺队演出那会,她就输给了金玉珍,现在自己贵为妇女主任,专管计生,仍然输给金玉珍。
王巧玲心里满满的挫败感。
她走近金玉珍,轻蔑一笑:“玉珍啊!还是你技高一筹呀!计划生育紧锣密鼓地搞了这么久,你还是顶风作案怀上了,还躲到没法打胎了才回来,说说吧!这几个月躲哪去了?
”
金玉珍瞪了她一眼,走到程东泉面前,给程东泉整理了下衣领才转身道:“巧玲,你管的是计划生育,管的是超生,国家怕是没让你们动手打人吧!我超生该罚款多少我会如数上交,至于我住哪在哪生活你无权过问吧!吃不好睡不好时难道你王巧玲能给补贴点米吗?”
“你…”王巧玲那股无名火立马上来了,指着金玉珍道:“好,你牛,咱们等着瞧。”
转身,朝那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女挥挥手:“先回大队,金玉珍公然违反计生政策,用逃避想躲过惩罚,门都没有,回去汇报给书记,然后再来。”
四个男男女女交换着眼色,个个都在纳闷,不是说得挺凶吗?超生对象出现了咋就没办法了?
不过,这几个人跟着王巧玲时间不短了,明显知道,以金玉珍目前这个情况,没有谁敢决定硬让金玉珍去引产,万一出个人命,谁能承担起这么大责任呢?
王巧玲气冲冲走了,工作组这几个男男女女相互撞了撞胳膊,跟在王巧玲身后往村上走。
就连金来成骂他们是“狗仗人势”,他们几个也没人回头顶上一句。
这一局表面上看是金玉珍赢了,可王巧玲根本就是老支书穆天章嘴里说的二杆子,更是一副不服输的架势。
回到村里,王巧玲对着牛志元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牛书记,金玉珍明知超生了还出去躲,现在倒是回来了,牛x的没办
法,要不狠狠罚她,计生工作就没法搞了,那些流产了的还不把人骂死。”
大队办公室里,王巧玲声音极大,而且声泪俱下,朱会计吵得受不了了,赶紧捂上耳朵。
牛志元火冒三丈高,拍着桌子道:“太不像话了,罚,必须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哼!她金玉珍敢跑就要承受跑的后果。”
王巧玲见牛志元决心满满,高兴极了,眼角皱纹都挤在了一块,心想,你金玉珍不是狂得很吗?我看你能蹦跶几天?
有了村书记牛志元撑腰,王巧玲就像吃了兴奋药,凑到书记办公桌边道:“书记,罚多少?她可有的是钱,罚少了可不行。”
“罚…巧玲,你说怎么罚?”
“嗯…”王巧玲迟疑片刻,想了想道:“金玉珍这么嚣张,罚她个五千六千,罚到她求爷爷告奶奶,我都不信了,罚狠点,以后还有人敢超生怀孕了往出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