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也不往这方面去想,庄上人都说王路勤快,肯干活,王路觉得也是。结婚后王路觉得更是浑身劲,自己的承包地打理得整齐,沟墒渠道做的通畅,庄稼该浇粪水、打农药的从来没误过。
闲于还帮别人家做点活,在鹤乡农村这叫“打亲工”,玩的就是交情和面子,没有面子和把握想请人“打亲工”最好是不要开口,因为被回了彼此不好看。一个人的人缘往往也就是这样积累起来了,前提是要人不懒惰,有力气,农村的活不是挑就是推,肩膀要能担能行(hang,航行的意思)才行。
其实请工的人家也是盘算的,请的人要是能干的,不然一顿饭是白供应了,在那时代舍不得一顿饭的人家多了去了。不过,倒也说不上小气,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大哥不说二哥。
王路现在踩着的自行车就是借的人家的,这二年不兴租自行车了,只要交情够张嘴是可以借到的,只是骑的时候仔细点。自行车在鹤乡叫“脚踏车”,其实这个叫法更准确,脚踏着、蹬着才往前走,自行车是骗人的,车子自己根本一圈不走。
远远地离高桥一段路的时候王路就体会到了脚踏车的名不虚传,属老牛的不抽不走。
到了公社农贸市场的时候,天差不多全亮了,从家里到了公社十多里地,紧蹬慢蹬的也还是要大半个钟头的。
市场的人还不多,想想主要客户基本都是公社上的人家,早点来,晚点来关系都不大的,夏天的早觉好睡,所有的清凉都是自然的,电风扇只有城里人家才有,在农村也就是蒲扇刮刮弄点风,在蚊帐里搧啊搧的,搧到累了就睡着了。
照着交代的东西买,其实也没什么记不住的,不是“六大碗”就是“八大碗”的内容,肉鱼去掉了两样,其他什么肉膘烧一碗,端一盘羹也是一样,家里杀了两只鸡和一只鸭,实际缺的并不多。
等王路从公社蹬着自行车到家的时候,王立强正在一棵洋槐树底下爬着呢,一脸汗地撒欢,说是今天给穿新衣服,但是并没有,好像时间没到一样。
“桂花!桂花!”王路把自行车往另一棵树荫下一架就叫开了。
“你这么快就回来?我在河码头,拔鸡毛!”王立强的妈妈刘桂花应声道。
“嗯!宝宝又在树底下爬了,你望着点!我去把车还给人家!”王路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对着河码头说到,跟着又一脚蹬开了自行车脚撑,两步一滑跨上了自行车骑走了。
故事的主人公王立强同志,我们今天的寿星公此时还继续在树底下爬着呢,说起来也是十几二十年没见过蚂蚁了,这刻他就把自己当成了3岁,对世界的一切怀着未知和探求的状态,研究蚂蚁,抬头看树冠,围着爬圈。其实王立强是可以走路的,刚才没人的时候已经试过,但好像现在不是表演的时候,最好颤巍巍的走三五步就好。
想想又是该死的穿越。不过,王立强很快又很阿Q起来,现在装孩子总比那世装孙子强。
广播也结束了,村部方向再没有声音传来了,日头倒是爬高了。
“小强,小强!”王立强在研究蚂蚁队伍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好像是在叫自己,应该没错,叫唤的人身影正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扬起头来一看,一个年轻人,十六七岁的样子,依稀有点像自己的表弟,这人是小舅?
没人奇怪王立强的辨认,也不认为他是在辨认人,因为他是娃娃嘛!呵呵,和表弟真像一个模板,想到表弟王立强笑了,小舅才这么大,表弟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旮旯里做鬼,排队等着阎王爷安排做人呢!
接着后面又有人来了,还有肩膀上还扛着锄头,看来是趁着早凉下地开早工了,作为农村人的王立强虽然现在3岁,但是对这个还是熟悉的,扛着锄头的是二舅。来人中有两个姨娘,都是年轻人。
看着这群年轻人,王立强很无语,他们年轻就年轻呗,干嘛要自己弄成个娃,而且只有3岁。
唉,这穿越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