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饭吃了,人也就散了。
夏天的中午人也犯困的多,外婆一走,其他人也就没多留,小舅还想玩会也被外婆喊走了,说要让他回去睡中觉,喝了酒就不要外面疯了。不要被晚上回来的爷收拾。
提到爷本来和王路想说去张家田边沟里戽鱼的小舅蔫了。
王路说:“外婆啊,晚上我喊外公来喝酒!”
外婆说:“等他回来再看!他酒不酒的不伤心。”
“我也要来!”小舅刚说完,外婆就道:“你中上酒还没喝够?”
小舅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抬脚向门外跨去。
刘桂花正在收拾桌子,王路走过去说:“让我来收拾吧!”
“算了吧,你中午喝酒了不要把碗给‘卖’了!”刘桂花说着话端着一摞碗走向外面的河码头。
“想想我最多也是能喝上三碗大麦酒也是没事的!”王路有点不服气道。
“呵呵,就你能行了吧?带着强子睡中觉吧!晚上爷跟大姐夫来吃晚饭还要准备准备呢!”擦过王路身畔的刘桂花低低的说了句。
王路不再说话,看着刘桂花走向屋外,愣了一下还是抱起了王立强走向里屋,也就是房间,想着还是睡一觉的好。
芦苇的凉席比起竹子编的凉席要粗糙得多,无论制作方法还是材料上都不在一个档次上。王立强记得在那世的小时候就经常在夏天看到皖省的人挑着竹篾,在村庄上兜售竹席,那些人一天运气好的话也能挣了几块钱,但一般人家还是舍不得用竹席。
东头尤家五个姑娘无一例外地睡蒲席,在夏天一身痱子,老尤被人骂的要死,但是老尤每年都要卖出去几担芦材(芦苇),换回几块钱。
王立强知道父母节省,但像老尤那样极致还是有差距的,光老尤家一年到头不吃大米,其实那时候只有小米,梗稻是90年以后才在村上有人家开始栽,大麦采子、棒头(玉米)糁子轮换着口味,粗的煮饭,细的煮粥。
粥还好些,光溜得很,凉了喝碗稀的还是不错的。但煮成饭没吃过的人就和吃糠差不多了,刮着嗓子眼疼。有人说老尤家五个姑娘都谈自由婚可能就和家里常年吃这个有关,自由婚是个不得罪人说法,乡下人私下说是跟人奔了,按书本的说法叫“私奔”。
想到这里王立强有点想笑,在那世比自己大几岁的尤家五姐对自己还是挺好的,她会画画,在姊妹五个中读书最多,读完了小学。只是后来招了个女婿上门,过的并不好,老尤死了之后第二年老太婆也走了。
尤五姐去了江南打工,后来在江南跟了一个开厂的老头,也就不再回来了,留下的女儿被男人带回了老家,男人偶尔回来看看,打听一下村庄上拆迁的消息,怎么说他都是收益人。不过,王立强觉得他还是难过老尤几个侄子的关,那几个兄弟眼珠子也盯得紧,虎视眈眈。
那世的前尘往事一时间王立强想到很多,老尤,老尤,也活了七十多岁的,王立强对他还是有记忆的,也大人说过,老尤偷青,大队民.兵来抓他,提着麻绳要捆,老尤两膀子运劲撑着几个人愣是没办法。有个人小聪明往他腋窝里隔挠了几下,老尤一口气松了才绑走。
不过,后来也没能咋样。老尤的母亲做过一件光彩的事情,救过一个人,人家在省里有位置。据说这个人也来找过尤家,想报恩,但是往下看了两代人一句话没说,留下点钱和粮票就走了。
一家的故事,王立强觉得村庄的人家,看着都普通,但是谁家都有一本故事。
不想那么多了,穿越回来快要一天一夜了,这些事情以后还会少不了要“复习”一遍,还是睡觉吧。此时的王路正挽着他,手上蒲扇搧着,有风,但也有热气。
什么时候才有电啊?不过有电也不能怎么样,王立强清楚地知道家里通上电以后的十多年才有电风扇。
电其实是通过一阵子的,但是后来又停了,因为电线杆经过隔壁生产队被挑拨了,只好在一段时间后要刨了回来,扔在生产队队房里。那时候人们的眼界就是这么一点,一个大队下的生产队之间的矛盾都是层出不穷的,斗来争去的,放在后面二十年要被人笑死。
田边界址能争得大打出手,然后邻居老死不相往来,在王立强穿越回来的那世那时已经没人愿意种地了。
世界还是有着人们想不到的变化啊!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合适的时候再说吧,那世的经历可以成为这世先知,应该可以像那些书上写的那样创造出一些神奇,只是现在年龄急人啊。
睡觉,睡觉!
王立强是被王路从床上抱到桌前的,一看外公、大姨夫、小舅已经坐好了,魏国栋这家伙也在,坐在他爷的腿上浑身痒似的扭动不安。
桌上菜也摆好了,有的是中午剩下的,有的晚上新炒的。
王立强心想,也就现在可以将剩菜端上桌招待人,再下去十年八年就是没菜也不能这么做了,还是穷的缘故啊。
酒也倒上了,王立强眼睛又亮了,但是不好出手啊,怎么办?
看向小舅,也只有他那里才有希望,想着王立强从王路的腿上滑了下来,扶着桌桯走到小舅跟前。
小舅没有中午活跃,大概外公在的缘故,头上有刀子悬着。但是酒杯还是摆在跟前的,用王路话说是不能坐在家里得罪人。刚才给小舅斟酒的时候外公也没说什么,就是看了一眼,转头又和大姨夫说起了话,问一些公社电影站的事。
王立强没有留神去听,那不是他关心的,他的目标很明确,是酒,现在正在用小手够向小舅的酒杯。
“哈哈!三姐夫,强子还是要喝酒!”小舅顿时没有了刚才的拘谨。
王路一看,伸手就要把王立强抓过来,这王立强立马小嘴瘪起,一副要哭的样子。
外公看了说:“王路啊,算了,随他去了,小伢子不是现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