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紧闭的房门被狠狠地踹开,一群暮氏子弟蜂拥闯入。
房间内的气氛登时诡异了起来。
“暮霄——”
“你这个畜牲!!你去死吧——”
伴随着这道极致怨怒的爆喝之声落下,三四道人影飞身而出,对着面色阴沉的暮霄毫不留情地劈出一掌。
强大的真气四散开来,让一众暮氏族人骇白了脸,纷纷后退。
处于风暴漩涡中的暮霄身躯骤动,移至上首之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一个个明明恨他到极致却又偏偏奈何不了他,只能用那种似淬了毒液一般的眼睛盯着他的族人,轻蔑地一笑。
随后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孑然独立于一侧的暮沧雩。
“他们,可是你招来的?!”
他说着,也不等女子回应,兀自低笑一声,而后颇为无奈又有些纵容地数落道,
“你说你为何总是不听话呢?!”
“小时候爷爷让你多笑一笑,你却整日里严肃着。”
“夜里风凉,爷爷让你盖好被子,你却总爱踢它,受了寒也不喝药。”
“爷爷忙碌时要你从爷爷腿上下来你也不听。”
“女孩子娇弱,爷爷让你不要总是外出奔波你却三番五次的违背爷爷的心意。”
“爷爷给你唱小曲儿,你还嫌弃爷爷唱得不好听。让你来给爷爷唱你也不唱。”
……
……
“而今,爷爷放你出来,你本应该乖乖巧巧地等着太子来接你,可你却跑出来,还给爷爷惹来麻烦。”
暮族长一字一句缓缓说来,嗓调柔和,深冷的眼底似乎迷惘了一阵。
暮沧雩静静地看着他,眸光清淡,波澜不惊。
“不过,爷爷不会怪罪你的。等爷爷收拾了这些坏人,爷爷就带你出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暮族长柔声地低喃,眼底的血红光芒愈发明显,丝丝缕缕的暗黑气息在他周身肆意萦绕,且越来越浓重,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暮霄!!你为了一已之私修炼禁术,屠戮同族,你妄为一族族长!”
下方一众暮氏子弟怒目而视。
暮霄冷然一笑,眼底充斥着暴虐疯狂的气息。
“一已之私?!”
“若非你们这般没用!若非你们整日里除了勾心斗角之外什么也不做!若非你们的自私自利愚昧无知!我堂堂暮族怎会陷入如此困境!!”
“一群废物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铮铮有词?!”
“简直可笑!”
“你——”如同撕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下方的众人登时暴露出了光鲜外表之下丑恶的嘴脸。
“暮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不过是一个弑父杀兄的无耻败类!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这个不人不鬼的邪魔——暮族有你这位族长,简直就是耻辱!!!
"
“你不过是个青楼妓子的野种!!有什么资格与我等同台而论——”
“你心思歹毒!天地难容!今日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以告慰我暮氏亡灵——”
“杀——杀——杀——”
耳旁无底线的斥责辱骂皆入暮沧雩的耳中,她的神色恍惚了一瞬。
难以想象,这便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古老家族。
它的日益破败,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想着,她无声地勾了勾唇,似嘲似讽,似叹似怜。
她闭了闭眼睛,耳旁风声猎猎,辱骂不断。
她仿若又回到了三年前,她被缚在刑台上,承受着族人所有恶毒的言辞。
又在下一刻,画面变换,过往十七年的经历一一上演,便如一部精彩绝伦的电影。
而今,电影剧终了,她也醒了。
三年前,她以两个身份活着。
在暮族,她是暮沧雩。
而离开了暮族,她便是云九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