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花插叙
那是在1987年的四月天,北方大地刚刚进入早春,艾诺去超市购物,遇上老同学和另一位女子聊得正欢,当她来到她们面前,老同学介绍她们认识。
“这位是舒婷姐,小城中的女诗人;这位是艾诺,我们学校的校花,中文系毕业的。我跟你们分别提过的?”
两位嘴里都说着“幸会、幸会!“
没寒暄几句,舒婷姐就问:喂?两位,谁陪我去江边溜溜?
正当艾诺愣怔的片刻,老同学推说她还有事,脚底摸油溜了,剩下她与刚刚认识的舒婷姐,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自己是该去还是不去?
按理,初次见面,既然邀请了,就该给几分薄面,虽然有些唐突,还觉得不可思议,但毕竟人家张嘴了,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但东北的四月,着实还有些冷,谁会在这鬼天气里,去江边溜达?此时的江边,累积了一冬的尘土,将刚刚化开的冰沱,堆起了小山般的冰峰!再说江风很大,这是大自然的力量,用风吹之,用雨水浇之,才能摧枯拉朽般,完成它的杰作?
可想而知,江沿的情景是怎样的?江风很大又很硬,吹在脸上,有一种被风拍打的感觉,细嫩的皮肤被吹皱吹黑决不是夸大其词,它能将冰雪融化,可想而知,江风的力量,该是怎样的不同?
艾诺是位爱美的女子,此时又没预备口罩,只好任期风雨吹之。即会知道这样,凭她的性格,也是要去的。
“如不嫌弃,我陪您去?”
“那感情好,有个人伴陪,免得寂寞。”这就是她们的初遇。
舒婷就是这样的热情,她瞬间能把人与人之间距离拉近,没有诗人的架子,也绝对没有高人一等的样子,只是她外包装的朴素?
她的穿着不像艾诺那般的臭美,加之艾诺有些矜持又慢热,让初次见面时的感觉有些陌生,都以为她是位如何高傲的公主呢!其实不然,这朵带刺的玫瑰,只是外表冷傲孤僻,拒人于千里,瞧不起人似的,其实这些都是表相,有什么可高傲的?
明知道自己就是半片八两,还孤傲?只是她的穿戴有一种大小姐的闺阁淑女的派头,性格决定命运,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俩位性格恰好互补,一位热情奔放,一位拘谨内敛。
大方得体的人,总能融化那棵慢热的心。而艾诺也不是一味的矜持,她要是当开心果,一般人还不是她的对手,艾诺性情,遇热则热,遇冷则冷,两位像是熟络的老朋友似的,聊着家常走路,虽然徐徐的东北风,吹拂着人的身体还有些凉意,但十多分钟的路,感觉像是瞬间,她们就到了牡丹江与松花江的汇合处。
艾诺不知舒婷姐此行的目的,只觉得诗人都很怪,看花看草,能看半天儿,终究还能看出点门道来,境界再提上来,那就是一首美丽的诗句,她还记得云儿的那首诗,就是她仔细观察生活的写照,有一天,她与云遛弯,她看着看着,竟然夸张地大叫一声。‘艾诺姐,你来看看,这草尖上有一颗露珠啊!’
艾诺不情愿的跑过去,跟着看西洋景,觉得眼前的人,不识人间烟火似的,但后来就有了那首诗:什么“草尖尖上的露珠!那是夜的叮咛和嘱咐、、、、”艾诺只看出草尖尖上的露珠,怎么也不知道,那还成了夜的叮咛和嘱咐来,关夜什么事儿?但这也许就是差距,所以,她不小看诗人,今天来此,她还有另一种希冀,也能从中搞点杜撰的东西来,培养自己的诗性。所以,没事儿到这里来受清风,也不是白受的。
初春的两岸冰坨刚刚炸开,拱起一道道峰峦;天边一抹星辉,随着风向,将落地的树叶卷起,唰唰的声响,像一位爱絮叨的老人,唠唠叨叨的。
艾诺看到的仅仅是这些,而春天的江岸边有萧瑟之感,在舒婷的眼里,会是另一番影像?应是怎个不同?
她真不懂得她的来意是什么?想破脑袋都想不能通,她本来就是走来走去的,脑袋里哪有那些弯弯绕?按照她这位中文老师的理解能力,只能猜出来这里写生,这里有什么可写的,‘尘满面,人不识’吗?
大风小嚎的,一会儿,就是满头的灰尘,还能有什么真正的含义来?由于她过早地脱去了厚衣服,穿的单薄,内心有些瑟瑟的样子。
艾诺觉得天地都一片茫然,经历这一冬的尘埃和冰雪,将大地的慵懒冷寂破败,一览无余呈现出来。
正当艾诺心里及不舒服时,舒婷姐却开口了:
“艾诺,你说春天伟大不昨日还冰封四野,今天就一夜炸开,自从要开江以来,我一天来一次这里,看何时江水流动,冰块化开?感受春的力量,让我融入其中?”
“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艾诺瞪着双眼惊奇的看向她。说白了,不就是开江吗?稀松平常的事,到了她的眼里,就成了诗情话意?四季的轮回,就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