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安宁(2 / 2)

余烬之铳 Andlao 8412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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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靠在一边,对着洛伦佐喊道。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啊!”

这是卲良溪,他和邵良业坐在一起,手中还拿着酒杯,里面的液体颜色复杂,洛伦佐猜那是“随缘”。

“你没失踪啊。”

说这话的是赫尔克里,这个家伙从厨房探出头,角落里堆着从酒馆里带来的酒水,还有一只大耗子颤颤悠悠地窝在那里,一副生怕被某人发现的样子。

室内响起阵阵有力的鼾声,洛伦佐循着声音看去,壁炉旁的沙发上,正睡着一个老家伙,他一身酒气,也不知道这样昏迷了多久。

“他这怎么了?”洛伦佐问。

“不知道,是塞琉带回来的,像是宿醉了一宿,还没有醒。”伊芙回答道。

这倒确实是奥斯卡能做出来的事,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来宿醉,光是各种奇怪的纪念日,就有几十天那么多。

“各位来的真早啊。”

抛开奥斯卡,看向其他人,洛伦佐有些意外,来访的客人比他预想的要多、还要早,本以为天黑了,他们才会到,结果现在客厅便变得拥挤了起来。

“怎么了?一脸的迷茫。”

伊芙走了过来,照洛伦佐挥了挥手,把他的思绪唤回。

“没……没什么,我一直觉得事务所还蛮大的,结果这么看来,也没大多少啊。”

洛伦佐扫了一眼客厅。

“也可能是你的朋友有些多。”伊芙拍了拍洛伦佐。

“其他人呢?”

洛伦佐问,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没有出现。

“伯劳和红隼应该还在加班,晚些时候会到,知更鸟回家陪家人了,蓝翡翠她们有着自己的朋友们……至于塞琉,她前不久回来了,应该在楼上睡觉,看样子公爵的工作也很累啊。”

说到这,伊芙叹着气,作为亚瑟之女,未来她也将成为一名公爵。

“怎么?怕麻烦了?之前你可不是这副态度啊。”洛伦佐调侃道。

“啊……我之前觉得,只有成为了公爵,才能摆脱别人的束缚,自由自在起来,但当上了公爵,确实有了自由,但也会有更大的束缚。”

伊芙想了想,由衷地祝福道。

“希望亚瑟能多活几年,最好再活个几十年吧。”

洛伦佐表情复杂,明明是个不错的祝福,但从伊芙口中说出来,味道就有些不太对,他又不好说些什么来反驳。

走向室内,迈上阶梯,洛伦佐推开门,昏暗的房间内,能听到平缓的呼吸声,走到床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窝在床角。

洛伦佐停顿了好一阵,他没有叫醒塞琉,而是走到了桌子旁,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看向窗外,时不时地在日记上写两笔,又或者看向熟睡的塞琉。

楼下响起了阵阵吵闹声,不用想就知道,是红隼来了,自打从翡冷翠归来后,红隼就变得更加……活跃了。

可能是绝境归来的原因,也可能是退休将至,总之,红隼现在每天都活的非常感激,精力十足,吵闹到就连洛伦佐也会感到厌烦的程度。

之前来看洛伦佐时,听红隼聊,他已经和亚瑟申报过了,只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干净,工作交接后,他便正式退休了,据说每个月还有可观的薪资发放。

至于退休之后做什么,洛伦佐不用猜也知道,当时洛伦佐还和红隼打趣道。

“如果你干的好,让你当院长也不是不可以啊!”

红隼直呼“感谢伟大的洛伦佐·霍尔莫斯”等等诸多赞美的词汇,也不清楚红隼经历了些什么,他关于赞美的词汇量,大的惊人,一度让洛伦佐反胃。

但很快红隼便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所以,我这算是给你打工吗?”

“是啊,还不快叫老板。”

洛伦佐有些难以描述红隼当时的表情,很复杂,很有趣,颇有种好不容易退休了,结果又打了另一份工的样子,老板还有些烦人的感觉。

细微的声响打断了洛伦佐的回忆,看向床上,只见塞琉缓缓醒来,用力地揉着眼睛。

“早上好。”

洛伦佐说。

“啊……早上好,早上好。”

她可能真的睡糊涂了,不断嘟囔着,但很快塞琉便意识到了眼前的情况。

“我睡了多久?”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塞琉问道。

“不清楚,应该有一阵了。”

洛伦佐站起身,伸出手。

“走吧,大家都到了。”

塞琉没有犹豫,伸出手,两人握在了一起。

……

“神诞日快乐啊!各位!”

走下楼梯,红隼的欢呼声便不绝于耳,这个家伙脱光了上衣,整个人站在桌子上,一手拿着酒杯,一只手甩着衣服,欢呼的同时还跳着奇怪的舞姿。

下方则是和他一起摇摆的卲良溪,她很擅长加入这种神经病式的欢乐。

“这就是西方世界的神诞日吗?好有趣啊!”

她一边和红隼一起疯,一边兴奋地对邵良业说道。

邵良业则一脸黑线地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哪怕作为异乡人,他也清楚,神诞日肯定不是这样子的,只是红隼一个人在耍酒疯罢了。

伊芙忍着笑意,她很清楚,再不阻止的话,神诞日在这些九夏人的眼里就要变得奇怪了,但她又忍不住想看看,这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欢呼声中,红隼跳下桌子,大力摇晃着醉酒的奥斯卡,让他一起加入这场载歌载舞中。

“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快乐啊。”

洛伦佐走到客厅,对着伯劳说道。

“是啊,看他这样,我也想退休了……有这么开心吗?”

伯劳眼看着红隼抱起了奥斯卡,带着他大力旋转了起来,也不清楚奥斯卡的老腰能不能行。

又发了一阵疯,红隼终于累了,和奥斯卡靠在一起,就像一坨肉山。

“啊……真是不错的生活啊。”

洛伦佐轻声道,虽然这几个家伙,把客厅弄的乱七八糟,但洛伦佐不反感,反而有些怀念,怀念之前家里乱糟糟的样子。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临靠着温暖的壁炉,洛伦佐带着浅浅的笑意,感受着祥和与安宁。

“怎么了?”塞琉靠在他身边,问道,“你这副表情,就像个老爷爷。”

“老爷爷?”

“对,在午后晒太阳的老爷爷,是想到什么了吗?”

洛伦佐沉默了几秒,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轻松地说道。

“我很高兴,塞琉,我非常高兴。”

他看了看塞琉,又看了看室内的朋友们,他笑道。

“我想,我真的被幸运庇护了,我仅有的愿望,真的被实现了。”

午夜临近,新的一年将至,大家纷纷起来,拿起了酒杯,就连醉倒的家伙们,也被架了起来,准备庆祝着这一刻。

“神诞日快乐,洛伦佐·霍尔莫斯先生。”

大家欢声着。

洛伦佐也举起酒杯,深呼吸,旧的一年就要结束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多的让他回想起来都觉得头疼。

感慨万千,也越发地惆怅,但洛伦佐觉得这不该是停留的理由,即便这是结束。

“敬未来。”

他举起酒杯,用这句话作为结尾。

午夜的钟声响起,悠远的声音盘旋在城市的上空,将人们的欢声笑语卷在一起,荡入无尽的天穹之上。

尾声

季节已经入秋,推开窗,火红的落叶被微凉的冷风卷起,哗啦啦地落满一地,伴随着午后落日的阳光,将世界染成落一片金灿灿的样子。

奥斯卡穿着睡衣,靠在窗边,望着这美好的景色,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眼睛微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自从抱上了斯图亚特家的这条大腿,他一举从落魄写手,变成了财富自由的著名作家,白吃白喝的日子还真是不错,这半年过来,奥斯卡变胖了十几斤,甚至因为吃的太好,时常会痛风发作,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这样的日子十分快乐,又或者说十分颓废。

“这才叫生活啊。”

奥斯卡感叹着生活的美好,以及自己有地方养老的欢愉。

“先生,这有你的信件。”

这时一名侍从走来,看到奥斯卡,双手奉上了一封信件,奥斯卡看了一眼信封,便认出了是谁寄来的信件。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随手接过信件,粗暴地撕开,奥斯卡粗略地读了一下,不出所料,又是那群编辑的来信。

奥斯卡的职业生涯蛮有趣的,认真写书数十载,结果落魄的不能再落魄了,后来随便写了些猎魔人的故事,反而畅销的不行。

这一度令奥斯卡怀疑人生,但为了钱,也只能继续把这略显离谱的故事进行下去,而在后来斯图亚特家的影响力下,奥斯卡的写作生涯越发地顺利,也因为过于顺利,令奥斯卡时不时在思考一件事。

写书是为了生活,如今已经能舒舒服服地生活了,为什么还要写书呢?

因此自神诞日以来,奥斯卡这大半年,几乎就没动笔过,对于奥斯卡而言,有的只是轻松,编辑那边反而愁坏了头,但又因为奥斯卡有斯图亚特家庇护,他们又不能像以往一样,直接踹门、恐吓奥斯卡月底交稿。

所以,由于这种种原因,这半年来编辑们只能不断地寄信来催促奥斯卡,希望他赶紧动笔写新的故事。

信件的语气也从愤怒,变成了无奈,到现在的恳求。

这感觉……爽极了啊。

奥斯卡拿着信件走向自己的书房,路上还遇到了准备离开的塞琉。

“呦!准备去哪啊!”

奥斯卡对着自己的大财主打着招呼。

“洛伦佐从世界尽头返航了,明天差不多就抵达怒涛之角了,我去接他。”

塞琉对奥斯卡解释着,奥斯卡则点点头,目送着塞琉的离开。

经过大半年的磨练,塞琉越来越像位沉稳的公爵了,面无表情地在谈判桌上和对方杀数个来回,又因为她筑国者的身份,在调停战争中态度强势,名声甚至传到了英尔维格之外的土地上。

至于洛伦佐,这个家伙确实闲不下来,在神诞日结束后的春季时,便开始了康复训练,不负曾经为猎魔人的身份,他恢复的很快,之后参加了筑国者们组建的船队,向着世界尽头再次发起远征。

经过几个月的航行,这个家伙有惊无险地回来了,想到这奥斯卡也有些期待,准备等塞琉把洛伦佐接回来后,听他好好讲将航行中的故事,这一次没有了妖魔与侵蚀,也不清楚旅途中又会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

推开房门,走进书房,拉开抽屉,奥斯卡一脸喜悦地把编辑的信塞进抽屉里,而里面早已堆积了很多相同的信件。

还记得塞琉问他时,奥斯卡是这样回答的。

“我喜欢这些饱含情绪的文字。”

背景音是奥斯卡猖狂的笑声。

谁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两者的身份和地位反转了,奥斯卡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弄得塞琉很是无奈,但一想到他都是个老家伙了,就随他开心了。

可这一次奥斯卡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他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对着他的窗户打开,窗外的美好景色如同流动的画作般,被镶嵌在其中。

奥斯卡沉默了一阵,拿起一本日记,随意地写了起来。

“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写日记,作为作者的工作,每天就是写字,好不容易放假了,结果还要写字,怎么想都太烦了。

可那些医生又说,像我这样与黑暗有沾染的人,最好都养成写日记的习惯,因为没有人知道,随着黑暗的断绝,我脑海里的记忆,又会有多少被连带着一同遗忘。”

奥斯卡写到这,试着回忆一下过去,不清楚是自己太老的原因,还是昨夜酒又喝多了,他只觉得一阵头疼,只好放弃。

“说来这也算得上是个温柔的诅咒啊,就像在睡梦中死去一样,没有人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那不如写写近况吧,一晃也过去了那么久。

首先是世界大战结束了,在战火发展到无法控制前,筑国者们出面调停,通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利益分割,暂时令野火熄灭,这些真正的掌权者,就像摆弄棋子一样,操控着世界的走向,现在要做的,只是依靠时间来将这一切缓和了。

摆脱了知识的诅咒后,蒸汽技术开始向其他国度疯狂扩张,当然这也是为了停战,所付出的利益切割,整个世界的技术都在向前挺进。

英尔维格方面也没有止步不前,前不久梅林退休了,尼古拉接替了他,成为了永动之泵的新一任技术总长,目前他们准备在数年内,令整个旧敦灵完全步入电气时代,并以此为枢纽,向外扩张。”

奥斯卡继续着回忆,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回忆都是个吃力的活。

“和梅林一起退休的,还有亚瑟,他把位置让给了伯劳,按照正常的晋升流程,伯劳在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个职位的,但因为战争净除机关损失了太多的精锐,加上净除机关的转型,伯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升职了。

现在净除机关的本部不再是旧敦灵了,而是航向黎明号,这一次他们直接对筑国者负责,在诸国之间巡航,继续搜寻潜在的、尚未死绝的妖魔,将残留的黑暗驱散干净,守望世界的稳定。

伊芙也在其中,随着伯劳的升职,她也一起晋升了,加上人手的缺失,像伊芙这样履历的家伙,都算得上老兵了,也因此她成为了净除机关新一代的骑士长……希望她能认真工作吧。

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继续着各自的工作与生活,好像只有红隼一个人退休了,他跑到了乡下,在一个孤儿院里工作,因为干的不错,仅仅半年就当上了院长。

听红隼说,他还和海博德保持着书信的联系,并且最近似乎还恋爱了,对方是孤儿院的护工,只是过了大半年,还没追求到手……”

写到这奥斯卡停了下来,沉默、愤而摔笔、怒骂,过了好一阵,他才缓了过来,低下身把笔捡了回来。

“这个人真的有这么狗屎运吗?看看其他人,好像就这个狗东西过的最不错。”

写完,奥斯卡又补了几句。

“洛伦佐在离开前,也经常去那里光顾,记得塞琉说过,洛伦佐的房东便在那里养老,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说洛伦佐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去……去看一个老太太而已,她还能把洛伦佐吃了吗?”

奥斯卡搞不明白。

“赫尔克里也是个闲人,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担心波洛去世,非要给波洛留个后代什么的,又搞起了毛丝鼠繁殖,结果又繁育多了,开上了宠物店,现在这种大耗子算得上是旧敦灵最流行的宠物,每个人都想养那么一只。

这也算是……儿孙满天下?”

奥斯卡也有些蠢蠢欲动,思考要不要从赫尔克里那骗一只带回来养。

“卲良溪和邵良业也离开了,她们在神诞日结束后,便返回了九夏,将黑暗终结这一喜讯带回,现在她们成为了……类似大使的身份,负责东西方的对接,令分裂的世界重新团结在一起。

啊……九夏,听起来就挺遥远的,如果我再年轻几岁,还真想去那未知的土地看一看。

在战争结束之后,福音教会受到了重创,猎魔教团的残党们也变成了凡人,并且在新技术的扩张下,信仰不断地衰落着,现在他们全部龟缩在本土,彻底放弃了对世界权力的争斗。

福音教会的历史结束了。

不过他们现在也有了新的职能,在筑国者们的支配下,继续监视……”

写到这奥斯卡停住了,他的表情有些困惑,似乎忘记了什么,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那东西的全貌,就连名字也难以记起。

“他们在监视什么东西来着?”

他疑惑着,好在奥斯卡向来心大,笑呵呵地,直接把这东西抛于脑后。

“不过啊,信仰这东西还真奇怪,福音教会的历史结束了,但又有另一股力量出现,萌发在高卢纳洛的正教,居然传播了起来,更为奇异的是,他们的新教宗是个女人,还在传播什么恶魔拯救世界的论调,听着就蛮奇怪的。

然后……然后还有什么来着?”

奥斯卡看向窗外,检索着自己的记忆,但就像看向浑水般,只剩下一片不可知的混沌。

无知能让人活的简单些,但有时候回顾过往,一想到那种种的空白,奥斯卡还是不禁感到些许的恐慌。

人类的寿命是短暂的,随着他们的遗忘与死去,那黑暗与荣光的一切,便真的不再会有人记得。

虽然它也应当被遗忘,可每每想到这,奥斯卡都觉得有些不忍,不忍这样的牺牲就如此消逝于岁月里。

“或许……或许有些事,只有我能做到。”

他在日记上写下这样的一笔,转而取出了编辑的那封信,沉默了好一阵。

其实很多时候,倒不是他自己不想继续写,只是它的故事结束了,或者说洛伦佐·霍尔默斯的故事结束了,以他为原型所写的《猎魔斩妖传》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了。

没错,就是这本随便写的书,居然就莫名其妙的畅销起来了,搞的奥斯卡都有些不知所措,洛伦佐还经常过来管他要稿费的分账。

“那么……我想,我或许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记录这一切。”

奥斯卡小声嘟囔着,试探性地在纸上书写。

“比如把其他人的故事写进来,甚至说,从最开始写,写这一切的开端,就像一个故事的前传。”

可能是真的不忍这一切的消亡,也可能是奥斯卡真的闲到了,他写的飞快,笨拙锈死的脑子,也难得灵光了起来,诸多想法在脑海里闪现,很快便编织出了一个延续的故事。

他在纸上写道。

“英尔维格925年……”

洋洋洒洒一大篇,奥斯卡看了几遍,然后赞叹自己宝刀未老,应该名留文史等乱七八糟的赞美词。

可写了一阵后,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还没有为这个新篇章起名,毕竟《猎魔斩妖传》的故事结束了,这会是个新的故事。

他想着,看向窗外,隐约地幻象出这样的一幕。

很多年前,一个异乡人向这里走来,他诞生于那燃烧的夜晚,带着黑暗的过往,狼狈不堪、形容枯槁,宛如烧尽灰败的柴薪,手中固执地拿把染血的温彻斯特,敲开了旧敦灵的大门。

奥斯卡觉得自己想到新书的书名叫什么了,他在纸上书写着……

书房寂静,只剩下了阵阵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它传入窗外,跟随着微风渐起。

远方回应着嘹亮的汽笛声,列车在铁轨上奔腾,去迎接那从北方归来的旅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