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笑而不答,白觉只得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可酒水下肚,他方意识到:“这是……水?”
“初次与先生相见时,交谈甚欢,备酒共饮……当初先生便说,终有一天,白起有机会率领大军出函谷关,扫清六合,我本不信……但自此之后,我便不再军中饮酒。”白起说:“要喝,也只喝水。”
“将军,不妨有话直说。”白觉心情沉重。
“我相信先生的为人,绝非小人,乃光明磊落之辈,不屑于用阴谋算计窃国。”白起拱手道:“我虽未曾去过稷下,但听过许多关于先生的传闻以及先生的学说……所以,我敬重先生……实在不想让你入秦,蹚这浑水,更何况,我乃函谷关守将,镇守秦国边疆,王命难违。”
“白将军也要阻我入秦?”白觉皱眉道:“真的是秦君的命令?”
“千真万确。”
“荒谬!”白觉怒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白某才离开秦国不足一月,他秦君竟不准我入函谷关?是怕我窃国,还是怕我剑刃锋利?”
“……白起也深感荒唐,但事实便是事实。”白起叹道:“先生有所不知道,三日之前,有一黑袍木面的男子入函谷关,手持五国文书佩五国相印求见秦君……”
“三日前?”白觉皱着眉头问:“五国相印……五国争斗,怎会有五国相印?他是谁?”
“他说,自己名为苏秦。”
白起此言落入耳中,白觉心中掀起巨大波澜,犹如十级地震。
他当初询问张仪苏秦此人,而张仪却说没有苏秦,他没有多加怀疑,只当苏秦是被扼杀于脱氧核糖状态,于是么有当回事,信了张仪的话,若是没有苏秦,历史上遏制秦国十五年的合纵之术也不再有。
只是如今再听到苏秦的名字,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他一出手就将白觉逼入绝境。
张仪,莫不也是他指使人所杀?
“五国相印,此人绝对居心不良。”白觉心思万千:“我必须立刻见秦君,还请白将军不要拦我!”
“先生!”白起霍然起身,抬手拦住白觉:“我不想拦你……但,那已经是三天之前了!”
“三天……”白觉脚步一顿,停下继续前进的想法,随后升起的是一股浓郁的悲哀:“三天很久吗?我可是在秦国待了近三年!”
“但,想要改变秦君的想法,三天就够了。”白起没有放下手臂,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先生若是想要强闯函谷关,白起自知挡不住,但你即便过的了函谷关,进得去秦王宫,见得到国君……那也没有意义,那苏秦在大殿上,一人便锐不可当,比之曾经的先生犹有过之。”
“他曾言,张仪游离五国国君成功后必死,而杀人者……”
“白觉也……”
嗡——!
函谷关众将士听见了剑吟声,他们的兵器都在不断震颤,手中的剑刃狂震不止。
函谷关外挂起狂风,漫天沙尘扬起,令人睁不开眼睛。
“血口喷人。”白觉表情归于平静,他不再喜形于色,是因为杀意已不可遏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五国君王派遣刺客杀了张仪,他也是杀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