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一路艰难险阻有过多少，偏偏要在这最初的起点上倒下……到此为止了吗……

“喂喂喂，你就这么放弃了？”一个声音在白谛的耳畔响起，犹如一声悠长钟鸣，刺激着他逐渐衰弱的精神意志再度振奋，被冰冷带走温度的手脚恢复了少许知觉。

这个声音，白谛很熟悉……这是上任书记官的声音，可他不是应该早就死去了？连灵魂残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原本如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你的灵魂里设下了一道保险，没想到居然用在了这种地方啊……万象的突然暴走也是我的计划之外啊，真是的，你的女人缘为什么总在这种黑化概率五成以上的妹子身上发挥效果？明明万象的初设是几乎完美的，却硬生生给你养成了一个病娇，我真想给你一套素质三连。”

“闭嘴！你这个叛徒！别装的那么事不关己，说到底万象的黑化也和你有关，而且事到如今，你还打算隐瞒什么？该说MMP的是我才对！”白谛内心咆哮着，说话之时，突然发现手脚不再那么冰凉，反而恢复了更多的知觉，一团火焰在心口燃烧着，仿佛是一颗灵魂，与他相似，却有不同。

“这一切的真相，我现在说了，你也未必会信。”白痴淡淡道：“而且，时间也不多了，我现在只说三点，你听好了，第一，当这个保险被触发后，你将会完全继承万象书录和书记官的身份，原本这个保险是要用在之后的关卡上的保命符，现在用了，你便失去了一个机会，怎么通过就得看你自己努力。”

“第二，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和深渊接触吧，它不会吃了你的，反而能告诉你一切……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虽然需要经历痛苦的磨砺，但这是值得的。”

“第三，万象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如果我还存在，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抹消她的意志，但我已经不在了，你重获书记官身份之后，想怎么做，一切由你选择……”

白谛默然：“我被你耍了这么久，你认为一切都可以功过抵消？我一旦知道真相，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毁掉你所筹谋的一切，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选择题，可对你而言，却是一个赌局。”

“那样，也好……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反对，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从你接任书记官之时，我就说过了吧，我一个死人会从你身上苛求什么？”白痴笑道：“我倒是希望你可以拒绝，并且是带着毫不犹豫的口吻拒绝，这样，你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以白谛的身份活下去。”

隐约之间，白谛眼中一片恍惚，万象在眼前消失，而他重新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湖面，一片光芒之中，那个青年从座椅上起身，合上书本，将书籍放在桌案上，一杯香茗泛着茶香，他走过身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接下来是你的时代了……加油吧，万象书记官·白谛！”

话音落下，香茗犹在，而人去了无踪。

茶杯也凉透了。

人走茶凉……白谛捡起那本书籍，它在自己的手中化作了一枚钥匙，这才是万象书录持有者的证明，亦是书记官的身份证明，这是上任书记官并没有交给自己的钥匙，只有得到了它才是正式的书记官。

“别以为我会感动，也别指望我会继承你的意志，一切选择，由我自己来决定。”

白谛的意识回到冰封的湖面里，他睁开即将闭合的眼眸，浑身释放出璀璨的光芒，炙热的白光将冰封的湖面融化，刺骨的寒风也化作和煦春风，它在一瞬之间变化成了熟悉的模样。

万象呆立在原地，她惊愕的看着白谛：“怎么会……”

“你还是太天真了，白痴他给我留下了一道保险，让我获得了万象书录的最高权限，如今的我已经不仅仅只是见习书记官了，所以，你的权限在我之下，我是你名副其实的主人。”白谛闭上眼睛，表情诧异道：“果然，感觉不同了……原来这才是万象书录的全貌，本以为只是一座英灵殿，没想到，却是一个巨大的移动要塞。”

所以，当初白面真君费尽心机想要找寻的财宝，根本就是万象书录本身，这怎么可能找得到……找得到算我输。

少女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权限已经完全被压制了……可她不甘心，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等待着白痴的残魂消耗殆尽，暗中窃取他的权限，在白谛不知道的时候彻底掌控了书录，为的就是让白谛远离一切的纷争，可他最终还是成为了正式书记官……这样一来，我迄今为止的所有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背叛了自己的制造者。

背叛了自己的持有者。

背叛了自己最爱之人。

赌上自己的存在意义，可最终，还是一样……

万象捂着面颊，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白谛见此，叹息一声：“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是我的书录，不论你做出什么，我都会原谅，更何况，你也只是希望保护我不卷入纷争，这没有错，我能够理解，只是真相就在眼前，我还选择视而不见，那不是拿得起放得下，只是逃避和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