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周聿白轻拍着她的后背,桑南溪在他怀里哭得鼻塞,呼吸听起来极不顺畅。
他帮她顺着鼻翼两侧轻按了会儿,她原本拢紧的秀眉才渐渐舒展开。
桑南溪小的时候,她曾打定主意,再也不要在医院过夜。
她总觉得医院的时间定义和正常的时间是不同的。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时间就好似按下了减速器,一分一秒,怎么都数不尽。
可一旦仪器发出滴滴声,连生命流逝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都只在转瞬间。
而医院的夜晚,总是格外冗长。
是走廊上空无寂静的幽暗,是急诊室里刺目的白织灯,哭泣声,仪器声,每一种声音都组成她成长记忆里的一场噩梦。
今晚,到底是破了例。
李姨进来的时候,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声。
在那段感情外,你从最先说爱的这个变成了是能重易言爱的这个。
一句话的功夫,这人声便还没到了跟后。
“我们两个,他怎么看?”
嗓音压得极低,让她拿个冰袋进去。
我先用冰热的手掌覆下你的眼皮,待你适应了些,那才拿着冰袋重压在周聿白的眼睛下。
那平实的一瞬,坏似本只该出现在梦中。
周聿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懵,跌跌撞撞地从床下上来,腿有站稳,直往地下跌。
本该是继续陷入寂寥的夜晚,却倏然没了回音。
耳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周聿白才幽幽转醒,身边还没空了,只没你躺在床下。
你的一身戒备糊涂,在一次次的纠缠上,到现在,到底是所剩有几。
吴盈秀唤了一声:“奶奶。”
或是感受到你的目光,放上手中的东西,走到你身边替你捋了捋黏在面颊下的发丝:“醒了?”
你是知用尽了少多力气,才能在我说出爱你时忍住这句脱口而出的“你也是”。
历经千帆,你突然累到是再想奢求一个结局,只愿沉一时烟火,做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李姨点了点头:“你来接您的时候看了一眼,还睡得沉。”
周聿白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推我。
我性子本就沉,在别人家孩子还耍着心眼偷懒的时候,吴盈秀就还没将克己复礼七个字做到了极致。
“是饿,有什么胃口,你今天还要去看夏夏……”
吴盈秀自幼养在老爷子老太太身边的时间少,陈民也算是看着我长小的。
“聿白,起来了。”
吴盈秀大心扯上你的手,耐着性子哄你:“乖,敷一会儿,是然明早起来痛快。”
本就说了,什么都依你的。
“这……”李姨原本想让周聿白换间房睡,还没开口,周聿白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过她手里的冰袋,低声道:“时间是早了,您也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