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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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欢满心都是疑惑,她不知晓谢谨庭为何会出手帮她,他分明不在意这些的,她如今也只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何会出手引发这般大的慌乱。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笑:“娘娘吓坏了?”

沈卿欢一顿,转身看着他道:“不曾,只是未看清秉笔如何出手的,深感佩服。”

谢谨庭长睫微垂,眸中的戏谑不加掩饰:“既然咱家帮娘娘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娘娘想着,该如何感谢咱家。”

今日他似乎心情不错,也乐得同她多说几句。

沈卿欢也趁此机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他今日鸦青色棉氅的暗底银丝绣了白鹤,在夜明珠与琉璃灯的照映下栩栩如生,配上其里象牙白的交领长衫,腰间坠了枚羊脂玉,越发的宛若神邸。

可是这神邸的话虽是听着带了笑意,却要在心中过个千百遍才好回答。

免得招来血光之灾。

“我心中自是感激秉笔,秉笔想要什么便说吧。”沈卿欢说着,起身将手边那盏玉壶拿起,只听酒液入盏,酒花浮起,又纷纷溅起,酒花亦是破裂开来。

谢谨庭眼眸眯了眯,开门见山的道:“娘娘好似什么都知晓。”

“秉笔亦是如此,这只能说明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聪明人,不是吗?”沈卿欢乖巧的笑着,不疾不徐的道。

话虽如此,她袖中的手却缓缓收紧,谢谨庭敏锐于常人,既然能在此事说出这番话,必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当真如此吗,”谢谨庭带了几分讥笑,“草包美人?”

沈卿欢不置可否,只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着他,看着真诚又诚意,若是细看,才堪堪会发现她那不达眼底的笑意。

她是在骗他。

“娘娘没有诚意,说好的,”谢谨庭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他若想知晓,自然有千万种方法知晓,“不然咱家不介意动些手段,看看娘娘是否是换了个芯子。”

沈卿欢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是,草包美人突然精明了起来,她实在是反常了些,旁人或许瞧不出来,谢谨庭一定是知晓的。

高位者见惯了心机与手段,他喜欢识趣的。

自是他那句换了个芯子,不禁叫她的心紧紧揪起:“郡主惦记太子殿下多年了,我自然对她的心性了解些,我无权无势,哪里能像秉笔那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秉笔若是不信,那便派人去查吧,查完秉笔自然知晓我的话是不是真话了。”

说罢,她抬眸看着谢谨庭,好似准备好了慷慨就义一般。

谢谨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轻笑了一声:“布菜。”

沈卿欢这才如释重负,她轻舒了一口气,只手扶着手腕的袖口,持起一双银尖象牙箸,精致伸向了席面上精致的菜品,端的是大家闺秀的优雅,叫人赏心悦目。

她了解过谢谨庭的喜好,他喜欢甜食,饮食向来清淡,是以,她将箸子伸到了那盘叶儿糕面前。

袖口处是带着温热的馨香,女儿香混合着玉兰的淡淡清香,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氤氲着丝丝缕缕进了他的鼻腔,颇有几分引诱的意思。

谢谨庭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却见她只留给他一个恬静的侧面,卷翘的长睫宛若蝶翼,哪里是蓄意引诱,仿佛方才只是他的臆想。

冬日里鲜少有叶儿糕,可当叶儿糕到了他的碟中,谢谨庭的脸色便不大好。

“叶儿糕清甜不腻,秉笔不来一口吗?”沈卿欢垂下眼睫询问道。

谢谨庭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她只知晓他不高兴了,他不是爱吃甜食吗。

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烈酒,眸底是深不可测的暗沉:“咱家不喜欢这糕饼,女儿家爱吃的,娘娘自己留着吃吧。”

沈卿欢眉心轻轻蹩了蹩,她派人打听的,又怎能错了。

可看他这副模样,当真是不喜糕点的,沈卿欢利落地将新碟换到他的面前,为他夹了一箸翠绿的嫩菜尖:“秉笔尝尝这个。”

“娘娘不是不喜阉人身上的味道吗。”谢谨庭拿起一双新的银箸,淡淡开口。

谢谨庭使唤她布菜时带了几分颐指气使,可这又不是一两次,便是皇帝的宠妃都曾被他使唤过,若是他想,使唤皇帝也未尝不可。

“未曾,”沈卿欢轻轻摇了摇头,娇俏的小脸上仍是那副乖巧的笑,“秉笔同他们是不同的。”

谢谨庭扬了扬眉头,却听见她心中慢吞吞的补充道:“谢秉笔自然同旁人不一样,谢秉笔势力大,皇帝也要让三分呢。”

懒懒散散的又带了几分得意,同眼前乖乖站在他眼前布菜的沈卿欢判若两人。

分明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崽子,成日里装扮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娘。

“也是,咱家是娘娘好容易傍上的大船。”谢谨庭说话间带了几分嘲弄。

沈卿欢心下一惊,还不等解释,见他欲起身离席,手比心快地上手攥住了他的衣袖:“谢秉笔。”

当初碰到那结实的小臂之时,沈卿欢看着他的冷脸愣在原地,对上谢谨庭不怒自威的眸光,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谨庭没再说什么,似乎是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反应。

沈卿欢轻不可察的抿了抿唇,谢谨庭到底期待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谢谨庭是知晓她不喜太监的,方才言语中明显是看她屈辱的模样,堂堂太子妃为一个阉人布菜,理所当然是该露出这种神情的。

可而今她越是屈辱,谢谨庭便越发觉得她是为着利益,他久居高位最是忌讳这些。

若是真同他交易,怕是利用完便会被他抛尸荒野,而今她使的可是美人计。

思及此,沈卿欢并未松开他的袖口,一字一顿道:“秉笔在旁人看来固然可怕,在我心中却是善人。”

人人都说他是恶鬼,偏她说他是善人,谢谨庭那双凌厉的眉头微挑:“娘娘认为,善人一词是对咱家的褒奖吗?”

“不是吗,难不成秉笔喜欢旁人唤你恶人?”沈卿欢只觉好笑,哪里会有这么奇怪的人,谢谨庭当真是语出惊人。

“猪最良善了,猪总是任人宰割,”谢谨庭眸底划过一丝冷笑,侧眸看向她,“娘娘既然喜欢良善的,那娘娘愿意任人宰割吗?”

这简直是偷换概念,沈卿欢一时哑然,下首聚众的众人四散开来,裴辜元亦是朝着这边走来。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卿欢手心瞬间一片汗湿。

“我,我身子有些不适,先行离开一阵,若是太子问起还劳烦谢秉笔通传。”说罢,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匆匆离席。

谢谨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屈指抵着脸侧:“李继妄。”

“干爹。”李继妄应声而来。

“去查查太子妃,她先前几日的动向,近期又联系过什么人。”谢谨庭自顾自地拿起银箸,淡声吩咐道。

沈卿欢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了,她总是未卜先知,像是谁向她透露了什么。

“若是有异样,便不留活口。”那一抹桃红越来越远,他掀了掀眼皮,不甚在意的道。

一阵凉风朝着她面颊扑来,沈卿欢未曾沾酒,而今却好似带了几分醉意,跌跌撞撞的出了宴会,见着避开了旁人的耳目,轻咳了一声。

像是得了令,门旁出来一个高大白皙的侍女:“娘娘。”

来人正是男扮女装的来顺,他道:“康德那边打探好了,富商打算将那片荒地出手,可那人听闻我们要全部买下,将价位提到了两千五百两。”

沈卿欢想都没想,当即应声道:“可以。”

在旁人看来,那或许是一片没有价值的荒地,便是卖出一千两都不会有人买,来顺与康德必然是觉得不合算,是以才来再三请教她。

“娘娘,那地界虽大,却实在没什么用,两千五百亏了些,他明明是见着我们有心要买,欺负娘娘当家时间短……”

可能欺负太子府的人,究竟是仗着谁的势。

“他既要,给他便是了,”一盏夜风将她鬓边的碎发吹起,搭在沈卿欢挺翘的鼻尖上,“放些风声出去,前些时日京郊落雪,唯独坐坤方位常年滴水不沾,惹了天公地母不悦。”

来顺眼眸亮了亮:“是,娘娘。”

他就知晓,娘娘不可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这才笑着行了一个礼离去。

沈卿欢有七成的把握,不管富商背后的靠山是谁,大抵都忌讳这些说法,若是传了出去,这京郊的一片地定是要着急出手的,还怕压不下价不成。

可另外她拿不准的三成,便是这背后靠山的身份。

正想着,暗处一个人影朝她走来,这人俨然不是出来醒酒的样子,而今宴上人人自危,这人又怎会出来,当真不怕惹得怀疑吗。

沈卿欢眼眸微眯,打量着来人。

虽是有一盏微明的宫灯,那人影的模样还是影影绰绰看不甚清,却叫人觉得出是个气度不凡的。

来人束着高高的玉冠,那双星眸对上她闪着微光,裴崇佑喉结上下滚了滚,即使克制着,也带着几分殷切的意味:“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