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连王德都发现了,有人却没看到。
王德不再说话,他知道掌印每日夜里都会练的很晚。
不顾身体,几乎不眠不休,掌印是这样恨着自己。
自我厌弃的情绪一日日浓烈,如从树根向上腐蚀。
他看着都心惊,本以为掌印眼睛好了,就会好起来,可是并没有。
他没和娘娘说,王德再看不懂朝堂上的大事,也明白,如今挡在娘娘面前的也就只有掌印了。
娘娘只剩下一步,便能万人之上。
*
“掌印。”
周可儿紧张的看清从夜晚中走来的人,扑通一下跪下。
她之前只是个商户女,没学过这些礼仪,后被陛下带进宫。
没多久,宫里就大乱了。大家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只是陛下再没来过后宫。
最近,她听姐妹们说,陛下染了恶疾,时日无多了。
没有子嗣的妃嫔都得陪葬!
她才二十三岁,她不想死!
“夜晚,夜晚寒……掌印要喝些茶吗?”
在眼前男人居高临下的视线下,周可儿咬紧唇站起来。
他们都说他很有权势,陛下之下就是他了。
不想死,她只能赌一把。
裴恕没说什么,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确实像是家道中落的样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年纪小,说起话来声音颤颤,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目光不敢直视他,又似乎劝慰自己勇敢,时不时故意和他对视一眼。
摆出娇羞,怯懦的样子,笑出来。
样子比哭看上去没好看多少。
裴恕在想,第一次见,他从她眼里看出了什么。
决绝。
许是小猫真的很漂亮吧,眉目流转间,那双栗色的瞳如山间小鹿,长睫眨眨,蛊惑人心。
将自己隐藏的像朵白山茶,让人有种冲动的欲望剥去她外壳,窥见里面柔软的真实。
他唇微微勾了下,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原来是朵罂粟,上瘾便致死。
“您,您用晚膳了吗,要不要吃这个栗子糕,可好吃了。”
裴恕收回视线,不漂亮的人还是收收心思比较好。
等他离开这偏殿,外面王德犹犹豫豫的跟上去,“掌印。那个,奴才见这天凉,想给您取件外衣来,刚回琢园一趟。”
被人冷冰扫了眼,王德赶紧说,“碰到了娘娘,娘娘问您去哪了,奴才说您有点事去了。娘娘问什么事,奴才撒谎被看出来了,只能说了。然后娘娘让您完事了,寒月殿走一趟。”
看着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那雪地里脚印都跺出来好几个。
“下次换个会说话的去。”
“哎,是是是。”
可是掌印,咱琢园就没嘴灵光的。
这咋撒谎呢,总不能您大晚上去办公了吧。
走进寒月殿,裴恕刚推开门,‘啪’的一声响。
他抬眸,小姑娘站在桌前,一副判官的样子,把砚台磕的啪啪响。
远山黛的眉蹙着,小脸鼓起的弧度认真,不似撒娇的撅嘴。
“裴恕!”
“嗯?”
裴恕走进去,顺手关了门。
“她请你你就去,她能命令得了你!”
温知窈生气的垫脚,努力想和他一样高,昂着脑袋盯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