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辛轻轻的弹了弹小仓鼠的鼻子,平时小东西该该跳起来尖叫了,但是这回它却十分淡定在装死。
哟,小东西长能耐了嘛?胥辛心想,但是不管怎么逗,它都没有反应了。熟悉的、微弱的心跳声不见了,软乎乎的身体也变得僵直。
胥辛慌忙叫来大人,妈妈告诉他,小仓鼠被他吓死了。
什么样的生物会脆弱过度竟然能被吓死呢?
对于胥辛来说,他从小就不怕打针,看着闪亮的寒针,能咯咯的笑出来;从树上掉下来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玩,和小伙伴疯闹;腿上撕裂腕大的疤,鲜血哗哗的流,缝起来的时候,也就皱皱眉。
他似乎天生少了根筋,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也不理解什么是死亡。
所以无论是挖土埋葬小仓鼠,还是妈妈提出给他再买一只新的,他全程都是笑嘻嘻的。
新来的小仓鼠二号依旧是小小只,白白的、胖乎乎,也依然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弄出许多滑稽的大动静,但是在胥辛眼里,却不再有趣了,相反,二号这种宛宛类卿的举动(虽然全世界的仓鼠可能都是差不多的反应)反而会让他更加烦躁。
他再次烦躁得把头发揉成了鸡窝头,妈妈涂着口红,漫不经心道:“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过程仅仅取决于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你应该更新你的三观了。”
殷女士留下一番云里雾里的话,便翩然起身离去,她和胥铭宏还有一个重要的晚宴要参加。
胥辛放暑假回老家时提起了这件事,奶奶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多少文化的老太太解开了他的心结:“因为它也是一个生命,你把它当朋友了,你的无心之举却伤害了你的朋友。”
“过去的不可能再挽回,你所能做的就是用你的实际行动去减轻你自己的愧疚。”
“虽然你的小朋友看不到了,但是你所失去的失去的一切,终会以另一种形式陪伴你。”
胥辛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他所能给予二号最大的善意就是不管它,它的日常起居自有保姆照顾。最终二号得以寿终正寝,胥辛也不吵着要宠物了,殷女士不用费心挑选结局皆大欢喜。
但这件事情并没有在胥辛的记忆里淡化,被风吹走,而是始终留在那里。
天台上崩溃的少女,肆无忌惮对他袒露出最脆弱一面。即使那一幕过去好久,手掌上残留的温度与记忆中心脏跳动的幅度相重合,将生命的鲜活与脆弱展露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那个乌龙的吻,一种诡谲的命中注定,让他相信对方就是他所失去的曾经的浪漫。他不计后果去帮她,他想成为她的英雄,他享受着她的崇拜,又不想让这种微妙的关系变质成庸俗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