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卿如今还是得不到一点儿消息吗?”
籍之依然缩在人群之中,同样听见有衣袖摩擦的声响,离了队伍站出来。“陛下,阿兄自从去赴任上党,便没听得什么消息,许是阿兄公事缠身罢。”
王敦微微抬头,与那立在前面的东海王司马越相视一眼,并没有更多的眼神交流。司马炽点点头,“今个儿你们王家jsg不是也有个新上任的人在?”
籍之那攥着象牙护板的手顿时一紧,硬着头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踏着那大殿之中的厚毯,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微臣王籍之,见过陛下。”
他听见一阵似是身子往前坐的动静。“孤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先考唯一给赐了婚的。算了下日子,应当是刚完婚不久吧?”
“陛下好记性,诚如陛下所言,前日才回的门。”
眼看着这二人就这样在大殿之中公然聊了起来,羊玄之心里有些着急。“陛下,家常之事可事后散朝再提,可这江南水患一事刻不容缓啊!”
司马炽字上面睥睨了他一眼。“羊爱卿的胞弟身故,孤也心痛不已,但若是细究,近来还是王旷更了解这江南一带的事情。”
“你,将头抬起来。”
籍之有些不解,却听他继而言道:“你同你父亲才从淮南回来不多时,江南的事儿你应当会更了解一些。琅琊世子文学,你可有什么见解?”
他心里一瑟缩。“江南一带于春夏交际之时有雨季,长则一月有余,短则半月。越靠近出海口,则地势越平缓,河道也越发窄而浅。雨水堆积,泥沙堵塞河道,自然会蔓延到河岸两旁的庄稼田地之中。”
“以臣之拙见,则应当拓宽河道,但眼下的当务之急,应当是去关照着沿岸的百姓们。积水倒灌导致田地被淹,作物根系坏死,今年的收成至少要减半,眼下虽能从别的地方遣调灾物粮草,但雨水阻挠,水路与陆路都要耽搁上许久,只能解决这一时之急,可几月之后再度跨入寒冬时节,百姓的温饱又将成为难题。”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那身后的大多数官员都是缩着胆子不敢说话,大殿前面那些脱离了人群站出来的几个人儿,一应是用着复杂的眼神瞧着他。
终于还是王敦先没能忍住。“陛下,家中晚辈初次上朝,不懂规矩,您……”
“说得好。”
司马炽乜了王敦一眼,让对方那些未说出口来的话又是生生堵了回去。转过头来复又看向籍之,“这事儿便交由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