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站起身来,当即下决心去看一下。
轻轻打开隔扇,悄悄来到漆黑的走廊上。左手摸着墙壁,边注意着不使地板吱吱嘎嘎作响,边慢慢地前进。
拐过两个墙角,进入连向洋房的直线部分。星光从窗户射进来,蓝蓝地渗入黑暗中。那走廊上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这么说,刚才的声音是……
嗒……
又响起了声音。那声音确实是从刚好正对面的屋里传来的。
右侧沿着走廊并排着两间储藏室,在相当于两间屋子的分界线的部分有一扇隔开走廊的隔扇门,它现在正关闭着。
我慢慢地在蓝色的黑暗中前进着。
到达隔扇门的前面。我屏着呼吸,将手搭在上面。
在我打开隔扇门的同时响起了“嘎”的一声。顶头的隔开正房和厢房的门半开半关着。门的那一头——洋房的走廊上开着电灯。背着光,在门的这一头低一级的楼梯口儿,有个两手撑在地板上趴着的人影。
对方非常吃惊似的,其实我也一样。
“啊……对、对、对不起……”因为背着光,所以未能识别趴在地板上抬头望着这边的对方的脸。
“究竟……”
“对、对不起。”我一开口,对方立即一面用非常清脆的声音边道歉边站了起来。我摸着走廊上的墙壁,打开了电灯的开关。是一个穿着浅驼色运动服的年轻男子——原来是住在绿影庄的[1-C]研究生仓谷诚。
“为什么你现在在这种地方……”
“对不起。”
他个子不高,但肩膀要比我宽得多。平素虽闷在研究室里,但他体格还是很健壮的。他一面来回挠着看上去色泽挺柔软的稀少的头发,一面不好意思似的聋拉着脑袋,说道:“对不起,那个……KOYITIRO逃掉了……”
“KOYITIRO?”
“啊,那是老鼠的名字。”
“老鼠?”我不禁哑然。
“我把实验用的仓鼠拿了回来,在房间里饲养着,那家伙刚才逃走了……”
“那你是在找老鼠喽?”
“是的。饲养仓鼠的事,跟房东,你妈妈也说好了。”
这么说,倒也觉得母亲像是说过这样的事:“但为什么把那儿的门打开了?”我问道。
“原先就开着一点的,所以心想可能逃到了这边……”所说的那扇门,从我们搬到这儿来时起锁就坏了。据水尻夫人说,打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起,就已经坏了好几年放置在那里了。据说父亲说:没有必要特意去修理。
我对母亲说:“那样不好提防,还是修理一下的好。”但她竟悠然自得地说了声“过几天吧”,就撂在那里不管了。
“尽管如此,这样深更半夜里嘎吱嘎吱地发出声音可不行呀!”我不合身份地用严厉的口吻说道。仓谷聋拉着脑袋,非常恭敬地赔礼说:“惊动您了,真对不起。”说着便退到门的那边去了。
逃跑的老鼠打算怎么处置呢?我边思索着这样的事边往前走去,亲自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