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3 从福因斯到大西洋中央(2 / 2)

飞剪号奇航 肯·福莱特 3339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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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莫巍走了进来。

戴安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像见了鬼一样瞪着他。他不可能在这里的,这不可能!

“原来你在这儿。”是她熟悉的男低音。

戴安娜又陷到了矛盾的情绪里。她震惊,她兴奋,她害怕,她释然,她无地自容。她意识到她的丈夫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牵手,赶紧把手从马克手里挣脱出来。

马克说:“怎么了?怎么回事?”

莫巍走到桌前,手掐着腰,怒目瞪着他们。

马克说:“这混蛋谁啊?”

“莫巍。”戴安娜弱弱地说。

“我的老天爷!”

戴安娜问:“莫巍……你,怎么跟过来的?”

“飞。”他一如既往地简洁。

她看到他身上的皮夹克和手里的头盔。“不是……那你怎么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们?”

“你信上说要飞美国,飞美国就这一条路可走。”他自得地说。

她看得出来,想出她在哪儿还把她截住这件事很让他得意。真是造化弄人。没想过他竟然还可以开自己的飞机赶过来:她是想都没想过自己竟会有如此下场。他是多么在乎她才会这样追过来的。这让她感动得不得了。

他在他们对面落座,冲女招待点道:“给我上大杯的爱尔兰威士忌。”

马克端起他的啤酒杯,紧张地呷着。戴安娜看看他。起先他是有点怕莫巍,不过这会儿显然已经看出来莫巍不准备和他大干一场了,就只是单纯的不自在而已。他好像要和戴安娜保持距离一样,把椅子往后挪了一英寸。也许刚才被看到的牵手也让他感到羞愧。

戴安娜喝了点白兰地,又有力气了。莫巍正不安地看着她。他那不安和受伤的表情让她直想扑到他怀里。他想都没想自己到了以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就这么不顾一切大老远跑过来。她伸出手,安慰地抚了抚他的胳膊。

令她意外的是,他的表情竟然有些不自在,还担心地瞅了眼马克。似乎在妻子的情人面前被妻子碰让他有些难堪。他的爱尔兰威士忌来了,他很快喝光了它。马克看起来有些受伤,又把椅子往前靠了靠。

戴安娜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们两个都爱她,她又和两人都上过床——而这一点他们两个又都知道。这真让她羞愧难当。她想安慰他们,但是又不敢。她警戒性地往后靠了靠,拉开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莫巍,”她说,“我并不想伤害你。”

他狠狠地看着她,波澜不惊地说:“我相信你。”

“你真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这人虽然简单,但也能出猜个大概,”他挖苦道,“你和你的情夫私奔了,”他看向马克,挑衅地朝他倾了过去,“估计是个弱不禁风型的美国佬,这样他才能什么都顺着你。”

马克往后一靠,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巍,一言不发。马克不是个和人对着干的人。他不像是被惹毛了,反而是有点很感兴趣的样子。虽然他们素未谋面,但莫巍一直是马克生命中一个很关键的角色。过去这几个月里,马克肯定对那个天天睡在戴安娜旁边的男人充满了好奇。现在亲眼看到,就被他吸引了。相反,莫巍对马克一点兴趣都没有。

戴安娜看着这两个男人。他们之间的差别不能更大了。莫巍高大、好斗、犀利还爱发脾气;马克则矮小、干净、安静且思想开放。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马克说不定哪天还会把这个场景写到喜剧剧本里。

她哭得快要睁不开眼了。她拿出手绢,擤了下鼻子。“我知道,我一直太轻率了。”她说。

“轻率!”莫巍厉声喝道。他在嘲笑这个词的分量。“你根本就是他妈瞎胡闹。”

戴安娜吓得缩了回去。他的奚落总能戳到她的痛处,只不过这回她确实活该。

女招待和墙角那两个男人不害臊地关注起他们的对话。莫巍朝女招待挥手喊道:“亲爱的,给我来盘火腿三明治好吗?”

“乐意效劳。”她颇为礼貌地说。莫巍向来招女招待喜欢。

戴安娜说:“我就是……我就是最近活得太痛苦了。我只是想让自己快乐一点。”

“快乐一点!到美国吗?那边没亲没故又没家的……你疯了吗?”

他能来她很感激,但她真心希望他能温柔一点。她感觉到马克搂起了她的肩膀。“别听他瞎说,”他安静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快乐?你没有错。”

她心惊胆颤地看着莫巍,生怕把他惹恼。他还是可能不要她的。他要是在马克面前把她一脚踢开,那该有多丢脸(她脑海想象的画面里,还有可恶的白璐璐在一旁看笑话)。他可以这么做:他就是会干出那么绝的事。她现在真希望他没跟来,那样就不用必须立马做出决定了。如果再给她点时间,她还可以慢慢抚慰他受伤的自尊心。现在这样太匆忙了。她把酒端到嘴前,然后又放了回去。“这不是我想要的。”

马克说道:“我看你是想来杯茶。”

那正是她想要的。“对,来杯茶吧。”

莫巍永远不会这样:女人在他脑子里是用来端茶的。他蔑视着马克。“我就是这点让你不高兴了?”他生气地说,“因为我不给你端茶,就为这?你又想我挣钱又想我当佣人?”三明治到了,他一口也没吃。

戴安娜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现在用不着吵吧。”她柔声说道。

“用不着吵?现在不吵什么时候吵?你连再见都没说就跟这个呆子跑了,就给我留了这张破纸条……”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片纸,正是戴安娜写的那封信。她羞红了脸。那封信上洒过她的眼泪,他怎么能在酒吧里拿它晃来晃去?她忿忿地离他又远了一些。

茶来了,马克端起茶壶。他看着莫巍,说:“要不要来杯呆子倒的茶?”坐在角上的两个爱尔兰人大声笑了出来,莫巍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瞪着眼。

戴安娜开始生他的气了。“莫巍,我可能就是瞎胡闹,但是我有幸福快乐的权利。”

他拿手指着她,苛责道:“结婚的时候你已经发过誓,没有离开的权力了。”

她快疯掉了,他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这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他能不能讲讲道理?他怎么就非得这么确定他永远是对的别人永远是错的?

她忽然意识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五年来,她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这么想一回。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光顾着在飞机里紧张,忘了他的性格有多糟糕,忘了他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经历了。现在她全想起来了。这感觉就和醒后记起刚做的噩梦一样恐怖。

马克说:“莫巍,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能逼她做任何事情。她是成年人,如果她想和你回家她就会回家,如果她想和我一起到美国嫁给我,那她就去美国。”

莫巍一拳捶到桌上。“她不能嫁给你,她已经嫁给我了!”

“她可以跟你离婚。”

“什么理由?”

“在美国内华达州,离婚不需要理由。”

莫巍开始将怒目瞪向戴安娜。“你不去内华达。你要跟我回曼城。”

她看着马克。他正温柔地对她微笑。“你不需要遵从任何人,”他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莫巍说:“穿你的衣服去。”

莫巍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让戴安娜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现在明白了,对坐飞机的恐惧、对美国生活的担忧,在最关键的问题面前都不值一提:她想和谁一起生活?她爱马克,马克也爱她,旁的问题都不重要。她如释重负做出了决定,并且要将决定宣布给两位爱她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莫巍,”她说,“我要跟马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