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 / 2)

飞剪号奇航 肯·福莱特 701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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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茜·林汉要享受这一刻的欢悦。她从莫巍·拉弗斯的“虎蛾号”向下望去,泛美航空的“飞剪号”正庄严地漂在夏农河口波澜不惊的水面上。

虽然成功概率不站在她那边,但她还是赶上了弟弟,这至少粉碎了他一部分计划。她心想:想聪明过南茜·林汉?再起早点儿吧。她平时是很少这样恭维自己的。

待会儿彼得见到她,肯定会大吃一惊。

小黄机盘旋而下,莫巍搜寻着着陆的地方。南茜开始为即将到来的针锋相对感到紧张了。她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自己亲弟弟竟然如此无情地欺骗了她、背叛了她。他怎么能这样?他们俩小时候一起洗过澡,她给他膝盖贴过创可贴,给他讲过大人是怎么生小孩的,还给他吃她的口香糖。他的秘密她从来不说,她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长大后,她一直维护着他的自尊心,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孩还比他聪明而让他难堪。

她这辈子都在维护他。爸去世后她还让彼得当公司的董事长。她为此做的牺牲太大了。为了给他腾地方,她不仅抛弃了自己的野心,还同时掐死了自己爱情的萌芽。为了让他接管生意,爸的得力干将——奈特·里奇威也被逼走。那段感情会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因为奈特自那之后娶了别的女人。

好友兼律师麦克·麦克布里奇之前曾劝她不要让彼得当董事长。她之所以不听劝、之所以做出了对自己不利的决定,都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别人认为彼得继承不了父亲的衣钵,彼得就会一蹶不振。一想起自己为他付出的所有,再一想他是如何骗她跟她说谎,她就又气又恨,直想掉泪。

她迫不及待地想站在他面前,直视他的双眼,看看他会做何反应做何解释。

她迫不及待地想开战了。抓住彼得只是第一步,她还得上飞机才行。这个应该简单。“飞剪号”要是满员,她就去买下别人的票或者跟机长撒个娇,就是一路贿赂上去她也在所不惜。等到了波士顿,她要说服小股东婷丽姑姑和父亲的老律师丹尼·莱利,让他们不要把自己的股份卖给奈特·里奇威。她觉得她可以做到。但是彼得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奈特·里奇威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莫巍把飞机停到村外的农家小道上,接着竟然帮南茜出机舱,帮她下了飞机。此等好态度真不像他风格。她第二次踏上爱尔兰的土地时想起了她父亲。他一直把故乡挂在嘴边,却从来没到过这里,真是遗憾啊。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女都回到了老家爱尔兰,一定会很欣慰的。可他要是知道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是如何被儿子弄垮的,又会伤心不已吧。他还是不要看到这些的好。

莫巍去找拴飞机的地方了,南茜什么都不用做。这东西虽然好看,却差点要了她的命。她现在想起刚刚差点冲到悬崖上还不寒而栗呢。她这辈子都不要再上小飞机了。绝不。

他们雀跃地跟着一辆装满土豆的马车来到了村子里。南茜看得出,莫巍和她一样,也是惊魂未定又得意扬扬。他和她一样,也是被人欺骗被人背叛,也拒绝放任这种结果发生。他和她一样,不让给自己下套的人得逞,这也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满足感。他们都一样,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

福因斯村上下只有一道街。他们在路上遇到一群衣冠楚楚的人。他们肯定是“飞剪号”的乘客了:他们在这里就好像摄影棚里走错布景的演员。莫巍走上前说:“我在找戴安娜·拉弗斯夫人太太——她应该是‘飞剪号’的乘客。”

“可不就是嘛!”一个女人说。南茜认得这女人,她是影星白璐璐。听她的口气,拉弗斯太太好像不怎么招她喜欢。南茜又开始好奇莫巍太太什么样了。白璐璐继续说:“拉弗斯太太和她的……同伴?……刚刚进酒馆了,就在这条街上。”

南茜问道:“您知道哪里是售票处吗?”

璐璐说:“我要是去演导游都不用试镜。”身边的乘客都笑了。“航站楼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就在码头对面,过了火车站就是。”

南茜向她表示感谢,继续往前走。莫巍已经出发,她得跑过去赶上他。可他一看见两个在深切交谈的行人就突然停住不走了。南茜看着他们,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莫巍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人满头银发,大腹便便,身穿黑色西装和鸽子灰背心,显然是位“飞剪号”乘客。另外一个人则非常憔悴,个子高高,骨瘦如柴,头发短得像个秃子,一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表情。莫巍走向憔悴的那个,问道:“您是哈德曼教授,对吗?”

那个人做出非常吃惊的反应,往后一跳,防御性地抬起手,好像是以为自己要被袭击了。

他的同伴说:“卡尔,没关系的。”

莫巍说:“能和您握手是我莫大的荣幸,先生。”

哈德曼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放下胳膊跟他握了手。

莫巍这种行为很让南茜意外。在她印象中,莫巍应该不会觉得世界上还有人比他强了。可他现在的表现却像个跟棒球明星索要签名的中学生。

莫巍说:“看到您出来我很高兴。您消失的时候我们都一直担心您遇上了什么不测。噢,对了,我叫莫巍·拉弗斯。”

哈德曼说:“这是我的朋友,加蓬男爵。是他帮我逃出来的。”

莫巍和加蓬握了握手,说:“我就不打扰了。一路平安,先生们。”

南茜心想,这个哈德曼竟然能让满脑子都是“追老婆追老婆”的莫巍停下来,虽然只停了一小会儿,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继续往前走的路上,她问他:“所以,他是谁?”

“卡尔·哈德曼教授,世界上最伟大的物理学家,”莫巍回答,“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分割原子。纳粹因为他政治观点一直找他的麻烦,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大学读的是物理。我曾经想过要搞科研,但后来没那个耐性了。不过我对一些领域的进展一直有关注,这个领域近十年来有过几个非常神奇的发现。”

“比如?”

“有个奥地利的女人——顺便提下,她也是纳粹迫害的对象——叫莉泽·迈特纳,在丹麦哥本哈根工作。她成功地将一个镭原子分成了两个小原子,钡原子和氪原子。”

“我还以为原子是不可分的呢。”

“我们也这么以为,直到最近才转变了观念。这就是神奇的发现。原子裂变时可以释放巨大的能量,也正因为如此,军方对它特别感兴趣。他们如果能够控制这个过程,就可以制造出史上破坏力最强的炸弹。”

南茜回头,用炽热的眼光看着刚才那位魂不守舍的人。“破坏力最强的炸弹啊,”她自言自语,打了个寒噤,“他就这样来回走,也没个人保护。”她说。

“不能说没人保护吧,”莫巍说,“你看那边那个男的。”

南茜朝莫巍点头的方向看去。街那边,另一个“飞剪号”乘客孤身一人地来回走动着。他身材高大威猛,头戴圆顶礼帽,身穿灰色西装和酒红色背心。“你觉得那是他的保镖?”她问。

莫巍耸耸肩。“我看那个人挺像警察。哈德曼可能并不知情,但我觉得还是会有个打手在暗中保护他的。”

南茜没想到莫巍还能这么明察秋毫。

“这应该就是那个酒馆了。”莫巍连气都没喘,就把话锋从大世界转到了小世俗。他在门口停下脚步。

“祝你好运。”南茜说。她是真心实意的。撇开他恼人的一面不谈,她竟然有点喜欢这个人了。

他微微一笑。“谢谢。也祝你好运。”

他走了进去,南茜一人继续沿着街走。

在街道最尽头,码头对面,有一幢爬满常青藤的楼。这幢楼比村子里其他任何建筑物都要大。南茜进去,找到了一间临时办公室和一位身着泛美航空制服的帅小伙。他虽然比她小了十五岁,见了她还是两眼放光。

“我想买一张去纽约的票。”她对他说。

他很意外,饶有兴致地说:“这样啊!我们这里一般不卖票的——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没票了。”

听上去问题并不严重。她对他微微一笑:微笑是解决繁文缛节流程的有力武器。“哎呀,票不就是张纸嘛,”她说,“我觉得,只要我把机票钱给你,你应该就可以让我上飞机,对吧?”

他咧嘴笑了。看来只要他有能力就一定会帮这个忙。“我也这么觉得,”他说,“可飞机已经满员了。”

“该死!”她喃喃自语道。她很崩溃。难道做了这么多都是白费吗?她还不打算放弃,离放弃还差得远呢。“肯定有办法的,”她说,“我不需要睡床上,可以在座位上睡,哪怕是工作人员的座位也行。”

“工作席不好坐的。现在就剩蜜月套间的票了。”

“那我能买那个票吗?”她期待地问。

“这。我连那个票卖多少钱都不知道——”

“但你可以查到,对吧?”

“我猜至少得两张普通票的钱吧,也就是七百五十美元。但是也可能更多。”

要七千五百美元她也不在乎。“我给你张空白支票,你看着填吧。”她说。

“好家伙。你是真想坐这趟飞机,是吗?”

“我明天必须到纽约。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她想不出什么能描述它有多重要的词了。

“我问问机长吧,”小伙儿说,“这边走,夫人。”

南茜跟了过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一个说话不算事儿的人身上白费力气了。

他带她来到楼上的办公室,里面有六七位只穿着衬衣的“飞剪号”机组人员。他们一边抽烟喝咖啡,一边研读着图标和天气预报。小伙儿把她的情况跟马文·贝克机长说了一下。当英俊的机长和她握手时,她感觉非常奇怪,总觉得他要测她的脉搏一样。后来她明白了,他的举止跟病榻边的医生一个样。

小伙子说:“机长,这位林汉夫人迫切地需要去纽约,蜜月套房的票钱她也愿意出。能让她上吗?”

南茜焦急地等着回复,可机长又提了个问题。“林汉夫人,您丈夫和您一起吗?”

她眨了眨眼。说服男人帮忙做事的时候这招总能管用。“机长先生,我是个寡妇。”

“不好意思。您有行李吗?”

“只有随身旅行箱。”

“林汉夫人,我们非常乐意将您送至纽约。”他说。

“谢天谢地,”南茜激动地说,“我形容不出这对我有多重要。”她忽然觉得膝盖发软,赶紧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如此情绪化的反应让她有些惭愧。作为掩饰,她翻开手提袋拿出支票夹,颤抖地签了一张空白支票,然后递给刚才的小伙子。

跟彼得对峙的时候到了。

“我在村子里看到了一部分乘客,”她问,“其他的又在哪儿?”

“大部分都在‘华太太的店’里,”小伙子说,“那酒馆和这里一幢楼,入口在边儿上。”

她站起身。颤抖期已经过了。“我欠你们一个大人情。”她说。

“很高兴能帮上忙。”

她出了门。

门一合上,她就听到了身后七嘴八舌的骚动。她知道,他们这是在下流地品评她这个签得起空白支票的漂亮寡妇呢。

她来到外面。这是个温和的午后,阳光熹微,空气微润,闻起来还有些海水的咸味。现在她得去找那个不忠不孝的弟弟了。

她来到大楼侧面,进了酒吧。

要是搁平时,她是坚决不会进这种地方的:又狭小,又黑暗,装修粗糙,男人味儿还重。很明显,这里原本是供渔民和农夫喝啤酒的地方,现在给喝鸡尾酒的百万富翁们用了。这里闷得让人窒息,还有不同语种的嘈杂声:这些乘客们当自己在开派对是吧。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这欢声笑语中的确夹有一丝狂躁?欢乐的集会是否掩住了他们远飞重洋的焦虑?

她扫过一张张脸,瞄到了彼得。

他没看到她。

她盯了他一会儿,怒火中烧。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炽热。她有股强烈的冲动,想扇他一耳光。但是她扼住了自己的怒火。她才不会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安,表现淡定通常都更为明智。

他正在角落里坐着,奈特·里奇威也在旁边,这又让她吃了一惊。南茜知道奈特在巴黎出席了新品发布会,但他跟彼得结伴返美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真希望他不在这儿,和他的旧情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她必须要忘记他是她吻过的人。她不去想。

她挤过人群,走到他们的桌子跟前。先抬头的是奈特,他的表情先是吃惊,然后是愧疚。这样的效果她很满意。彼得看他表情不对,也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脸色煞白,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天!”他叫道。他快被吓死了。

“彼得,什么把你吓成这样?”南茜轻蔑地问。

他狠狠地吞了吞口水,跌回到座位上。

南茜说:“你明明打算坐‘奥莉埃娜号’,却还是买了票;你明知道自己不会住利物浦,但还是跟我去阿黛菲酒店办了入住手续;你折腾了这么多,就是因为自己没胆跟我说你要坐‘飞剪号’!”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她事先并没打算说这么许多,可那些话直接冒了出来。“你从酒店开溜,一路飞奔到南安普顿,还以为我不会发现!”她上身探向桌子,他往后一缩。“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又不会咬你!”她说“咬”字的时候他猛一缩,好像她真的会咬他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响,旁边的人都不作声了。彼得环顾房间里的人,表情尴尬。南茜说:“觉得自己很傻吧,你活该。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这么多年一直维护你,给你干的那些烂事儿收拾摊子,你笨得连教会义卖都组织不起来,我却还把公司董事长的位子让给你坐!到头来,你还背着我把公司偷偷卖了!你怎么干得出来?你不觉得自己就是个蛆吗?”

他涨红了脸。“你从来没维护过我——你想的只有你自己,”他抗议,“你一直都想当老板——但那个位子你没拿到!我拿到了,你就开始天天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位子从我手里夺走。”

这话荒谬得让南茜不知是该笑、该哭还是该啐他一脸唾沫星。“你狗咬吕洞宾,我天天盘算的是怎么能让你‘保住’那个位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往前一亮。“这样保吗?”

南茜认出了她的报告。“就是这样,”她说,“这个策划书是保住你位子的唯一方法。”

“实权都得落到你手里!我当时就看出怎么回事儿了,”他一副轻蔑的样子,“所以我才制订了自己的计划。”

“你的计划泡汤了,”南茜得意地说,“我也买了机票,我会参加董事会的。”南茜现在才看向奈特·里奇威。“奈特,看来你还是没法掌管布莱克制鞋厂。”

彼得说:“那可不一定。”

她看着他。他的挑衅很狂妄。他肯定不会还留有别的杀手锏吧?他没那么聪明。她说:“彼得,你和我各四成股权,婷丽姑姑和丹尼·莱利各一成。他们了解我,也了解你,向来都跟着我走。我赚钱,而你丢钱,这他们看得出来。之前他们看在爸的分儿上给你面子而已,我只要跟他们说,他们的票还是会投给我的。”

“莱利会站在我这边的。”彼得固执道。

他的执拗里带了点什么,这让她有些担心。“他怎么可能投给你,你明明快把公司赔到地底下了!”她挖苦,但心里可没嘴上说得这么有底气。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我吓到你了,对不对?”他讥笑道。

不幸的是,他说得没错。她开始担心了。他并没有他应有的崩溃样儿。她必须搞清楚他葫芦到底还装了什么药。“我看你是吹牛呢吧。”她嘲讽着说。

“没,我没有。”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直这么嘲笑下去,他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证明她的错误。“你总是装作留了一手的样子,其实连个屁都没有。”

“莱利跟我保证了。”

“莱利是个老狐狸,信不得。”她打发道。

这话戳中了彼得的软肋。“要是有……激励措施,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丹尼·莱利被收买了。这让南茜发愁了。说别的她不信,说他腐败她肯定信。彼得答应给他什么了?她必须得知道,这样才能粉碎他的计划然后给莱利更多东西。她说:“好,你要全靠丹尼·莱利,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嘲弄道。

“我靠的是丹尼·莱利的贪婪。”彼得说。

她转向奈特,说:“我要是你,就会对此事再思量思量。”

“奈特知道这是真的。”彼得自以为是地说。

纳特显然更想保持缄默,可是现在俩人都看着他,他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彼得说:“他会把通用纺织公司的一大块业务交给莱利。”

这招可真绝。南茜憋不出话了。没什么能比得到通用纺织这样的大企业业务更吸引莱利的了。这对于一个纽约的小律所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这个当贿赂品,让莱利把他亲娘卖了他也愿意。

彼得和莱利的股权一共有五成,南茜跟婷丽姑姑的股份也是五成,两种意见持平时,所议事项要看董事长决定票。董事长不就是彼得吗!

彼得看出南茜被自己打败了,小人得志地笑了起来。

南茜还没认输。她拉出椅子坐下,把注意力转向奈特·里奇威。整个争吵的过程中,她能感觉到奈特的不同意。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不知道彼得是背着她干的。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彼得瞒着我做这些,你并不知情,对吗?”

他盯着她,双唇紧闭。但她也可以照做。她就坐那儿等着他发话。最后他还是没瞪过她,开口道:“我没问。你们的家庭纠纷和我没关系。我不是社工,我是个商人。”

她心想:曾几何时,你还在餐厅里拉住我的手给我亲晚安吻,你还摸弄过我的乳房。她问:“你是个诚信的商人吗?”

“你知道我是的。”他僵硬地回道。

“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同意别人打着你的旗号使用卑鄙手段。”

他想了想,然后说:“这是收购,不是茶话会。”

他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她插嘴道:“如果你打算利用我弟弟的不诚实得到这个公司,那你就是不诚信。离开我父亲的你,变了。”她没等奈特回答又转向彼得说道。“你难道不明白吗?如果你实施我给你的计划,几年内股票的价格就能翻倍。”

“我不喜欢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