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三角谍战 肯·福莱特 7022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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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她伸出了舌头,舔着他的皮肤。“我就是觉得你可能对某些事情感到负疚。就像,因为我有一半阿拉伯血统吧?”

“我没这样想。”

“或者,我是艾拉·阿什福德的女儿?你爱过她,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谈到她的方式。”

“噢,嗯,我并不认为我对那件事感到负疚,但是我可能错了,医生。”

“嗯。”他正在一层层脱掉他的外壳。她亲吻着他的胸脯。“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吗?”

“我是这么想的。”

“你上一次性生活在什么时候?”

“1944年。”

“你骗人!”她当真吃了一惊。

“这是你所说第一件不够聪明的事。”

“我……你说得对,抱歉。”她犹豫着,“可为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我不能……我没法说这件事。”

“可你必须说。”她伸出手去够到床侧灯,开亮了。狄克斯坦闭上眼睛躲着灯光。苏莎用一只臂肘撑起身体。“听着。”她说,“没什么规矩可言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赤裸着躺在床上,如今是1968年:没有什么是错的,不管有什么让你不痛快。”

“没有什么。”他的眼睛依旧闭着。

“而且也没有什么秘密嘛。要是你害怕了,厌恶了,生气了,你尽管说,而且你必须说。今天夜里之前,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纳特。跟我说说吧,求你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他无动于衷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后来终于开口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身处何地——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被一辆运牛的卡车拉到那儿去的,那时候,我还无法依据地形地貌来判断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国家。就这样被运送到了一座特殊的集中营,一处医疗中心,那儿的囚徒都是从其他集中营挑来的。我们都是年轻健康的犹太人。

“那里的条件比我待过的头一个集中营要好。我们有吃的,有毯子,还有香烟;没有盗窃,没有打斗。起初我还以为我碰上好运气了。结果那里有各式各样的测试——验血,验尿,向管子里吹气,抓住那个球体,读出板子上的字母。简直就像是在医院,随后,实验开始了。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那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真正的科学探讨意义。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什么人跟动物做那些事情,我还能够看出点道理,你知道,那相当有意思,很能揭示点什么。从另一方面说,那些医生准是发了疯。我也说不清。”

他停了下来,咽了口吐沫。他更难以平心静气地说下去了。苏莎悄声说:“你得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原原本本地。”

他面色苍白,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睛依旧闭着。“他们把我带进了那个实验室。押解我的卫兵不停地朝挤眉弄眼,还用臂肘拱我,哄笑着说我真走运。那是一间大房子,天花板很低,但灯光很亮。屋里有他们六七个人,带着一部移动摄像机。房间中央有一张矮床,上面铺着垫子,但是没有床单。垫子上躺着一个女人。他们要我去干她。她赤身裸体,抖个不停——她也是个囚徒。她悄声对我说:‘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随后我们就干上了,可那只是开始。”

苏莎用手来回摸着他的下身,发现他那家伙硬了。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她抚摸着他,起初很轻柔,等待他接着讲下去——她这会儿知道,他会把整个事情全都告诉她的。

“之后他们就做着各种实验,每天都做,做了好几个月。有时他们会强行对测试者用药。有时胁迫我和老妇人做。有一次和一个男人做。性交的时候还被要求变换不同的姿势——站着,坐着,千奇百怪。口淫,鸡奸,手淫,集体乱淫,什么都有。如果你不干,就会遭到鞭打或枪杀。你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在战后始终没有被传扬出去吗?因为所有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有负罪感。”

苏莎用力爱抚着他。她虽不明所以,但肯定这样做是对的。“接着说吧,全都说出来。”

他粗声喘着气。他的眼睛睁开了,凝视着空茫的白色天花板,看到了在另一段时间里的另一处地方。“最后……最可耻的是……她是个修女。起初我以为他们在对我撒谎,他们刚刚让她穿起衣服,她就开始祈祷了,用的是法语。她没有了双腿……被他们砍掉了,就是为了看看对我有什么影响……太可怕了,而我……我……”

这时他猛地坐起身,苏莎低下头去,用嘴裹住他的那家伙,他说:“别,别,别,别!”话音和着他激动的节拍,而后,一切都过去了,他落下了眼泪。

她吻着他的泪水,一次次地告诉他,这没什么。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最后像是还睡了几分钟。她躺在那里,看着他的面孔,他的紧张劲头逐渐散去,变得平静了。随后,他睁开眼睛,说道:“你为什么那么做?”

“嗯。”她当时并不确切明白自己那么做的原因,但现在她觉得已经明白了。“我本来应该给你讲一通道理的。”她说,“我应该告诉你:那没什么可羞耻的;人人都有可怕的离奇幻想,女人梦想着遭到男人强暴,男人有强暴女人的幻觉;在伦敦这儿你能买到与被截肢的人发生性关系的色情书籍,里面还有全彩的图画。我应该告诉你:许多男人都能在那座纳粹实验室里被激起兽性干那种事的。我本来还会与你争辩呢,但不会起什么作用。我只好展示给你看。何况——”她悔恨地微微一笑,“何况,我也有阴暗的一面。”

他触摸着她的面颊,然后俯身去亲吻她的嘴唇:“你从哪儿学会的这种聪明,孩子?”

“那不是聪明,是爱。”

这时他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唤她“亲爱的”,过了一会儿,他俩便做爱了,简单而直接,不说什么,也没有海誓山盟和阴暗的异想天开或者稀奇古怪的性欲,只是像一对深谙彼此的老夫妻那般深深相融。事后,他们满怀宁静和愉悦地入睡了。

大卫·罗斯托夫对欧洲原子能共同体的印制件深感失望。他和皮奥特尔·图林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理清之后,看出来那张交付清单是很长的。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目标统统控制。要想发现其中哪一个会是袭击的要害,唯一的途径便是重新抓住狄克斯坦。

因此,亚斯夫·哈桑前往牛津的使命就益发重要了。

他们等候着那个阿拉伯人的电话。十点钟之后,如同别人享受日光浴一般喜欢睡觉的尼克·布宁上床去睡了。图林一直守候到午夜,之后也告退了。罗斯托夫的电话在凌晨一点终于响起铃声。他受惊似的抓住电话,为了镇定自己的情绪,他过了一会儿才说话。

“喂?”

哈桑的声音自三百英里之外沿国际电话线路传了过来。“我办成了。那人在这儿。两天以前。”

罗斯托夫攥紧了拳头,以抑制自己的激动。“老天。真是太走运了。”

“现在该怎么办?”

罗斯托夫思索着。“现在,他知道我们已经了解到的情况了。”

“是啊。我要回基地吗?”

“我认为不行。那位教授说没说那人打算在英国待多久?”

“没说。我直截了当地问了。教授也不知道,那人没告诉他。”

“他不会说的。”罗斯托夫皱起了眉头,盘算着,“那人眼下要做的头一件事是报告他暴露了。这就意味着他得跟他的伦敦办事处接头。”

“大概吧。”

“不错,但是他会想要一次会面。这个人需要小心,而小心就要从容。好吧,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今天傍晚会赶到伦敦。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牛津。我一下飞机就直接到这里来了。我只能明早才能回到伦敦了。”

“好吧。住进希尔顿旅馆,我会在午饭前后和你联系的。”

“住在那里。太棒了。”

“等一等。”

“我还听着呢。”

“眼下,不要自作主张地做任何事情。等我到了那里再说。你已经干得很不错了,不要追得太紧了。”

哈桑挂断了电话。

罗斯托夫一动不动地坐了片刻,琢磨着哈桑是不是在计划什么蠢行,还是由于奉命要乖乖地听话而一肚子不高兴。他认定是后一种情况。反正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内,他是做不出什么失败举动的。

罗斯托夫把思绪转回到狄克斯坦身上。那人是不会再给他们机会重新盯上他了。罗斯托夫必须加快行动,而且当即就开始。他穿上外衣,离开旅馆,叫了一辆出租车,驶向苏联大使馆。

他不得不等了一会儿,对四个不同的人解释自己的身份,直到午夜,他们才让他进去。值班的电话员在罗斯托夫走进通信厅时,立正站着。罗斯托夫说道:“坐下吧。有事情要做呢,先接通伦敦的办事处。”

那个电话员拿起不会被监听的电话,开始呼叫驻伦敦的苏联大使馆。罗斯托夫脱下外衣,卷起衬衫的袖子。

电话员说:“大卫·罗斯托夫上校同志要和那里的最高安全官员讲话。”他示意罗斯托夫拿起分机。

“彼得罗夫上校。”是一个中年军人的声音。

“彼得罗夫,我需要一些帮助,”罗斯托夫开门见山地说,“一名叫纳特·狄克斯坦的以色列特工被确认现在在英国。”

“是的,我们已经将发来的他的照片放进大使馆的档案袋里——不过,我们尚未接到通知,认为他已在这里。”

“听着。我认为他可能会与他的使馆接触。我要你从今天黎明开始把伦敦全部已知的以色列使馆的在驻人员统统置于监视之下。”

“别放电话,罗斯托夫。”彼得罗夫半笑着说,“那需要很多人手呢。”

“别犯傻。你们有几百人,而以色列只有十来个人。”

“抱歉,罗斯托夫,我不能照你的说法发动那样一次行动。”

罗斯托夫恨不得能卡住那人的喉咙。“这是紧急要务!”

“让我先行备案,我听从你的吩咐就是了。”

“到那时候,他就会跑到别处去了!”

“那怪不着我,同志。”

罗斯托夫愤愤地摔下电话,说道:“该死的苏联人!不经过六道批准,就不会做任何事情。接通莫斯科,找到菲利克斯·沃伦佐夫,不管他在哪里,让他立即和我通话。”

电话员忙碌起来。罗斯托夫不耐烦地用指头敲着桌子。彼得罗夫大概是一名快要退休的老军人,他只关心他的退休金,已经缺乏上进心。克格勃里这样的人有的是。

几分钟后,罗斯托夫的上司菲利克斯那没睡醒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喂,谁啊?”

“大卫·罗斯托夫。我现在在卢森堡。我需要一些后援。那海盗要联系驻伦敦的以色列使馆,我想要监视他们的会面。”

“叫通伦敦好了。”

“我叫了。他们需要上级批准。”

“那就申请嘛。”

“看在上帝的份上,菲利克斯,我现在正在申请呢!”

“这深更半夜的,我无能为力啊。天亮以后再给我打电话吧。”

“这是什么话。你当然能够……”罗斯托夫突然醒悟到是怎么回事了。他竭力控制着自己。“好吧,菲利克斯。等天亮再说。”

“再见。”

“菲利克斯——”

“怎么?”

“我会记住这件事的。”

电话挂断了。

“下一个接哪儿?”电话员问。

罗斯托夫皱起了眉头。“保持莫斯科的线路畅通,给我点时间想一想。”他大概已经猜到从菲利克斯那里得不到什么帮助。那老家伙想让他在这次使命中失败,以证明只有他菲利克斯才该是掌控这件事的第一人。甚至有可能,菲利克斯和伦敦的彼得罗夫关系很好,私下里告诉彼得罗夫不要配合。

当下罗斯托夫只能这么做了。可那却是一场危险的行动,很可能让他就此脱离这一案例——事实上,这可能恰恰是菲利克斯求之不得的。但是他无法抱怨赌注太大,因为正是他自己把赌注加大的。

他思考了一两分钟如何具体地做下去。然后他说:“告诉莫斯科给我接通库图佐夫景区二十六号的尤里·安德罗波夫的公寓。”电话员扬起了眉毛——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命接通克格勃首脑的电话——可他一语未发。罗斯托夫坐立不安地等候着。“我敢打赌给中央情报局工作不像这样。”他嘴里嘀咕着。

电话员示意他,他便拿起了电话。一的声音说:“喂?”

罗斯托夫提高了嗓音,吼叫说:“你的姓名和军衔!”

“皮奥特尔·埃杜阿尔多维奇·谢尔比茨基少校。”

“我是罗斯托夫上校。我要同安德罗波夫通话。事关紧急,要是他在一百二十秒之内没有接这个电话,我就让你的余生撒在波拉茨克修大坝,我把话说清楚没有?”

“是的,上校。请不要挂断电话。”

没过多久,罗斯托夫就听到了这个地球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的尤里·安德罗波夫低沉自信的声音。“你肯定把年轻的埃杜阿尔多维奇吓着了,大卫。”

“我别无他法啊,首长。”

“没关系,就这样吧,但愿是好事吧。”

“摩萨德在谋求铀。”

“我的天。”

“我认为海盗现在在英国。他可能要联系他的大使馆。我想要监视那里的以驻大使馆的以色列人,可是伦敦的一个叫彼得罗夫的愚蠢的老家伙跟我兜起了圈子。”

“我现在就跟他谈,然后再回去睡觉。”

“多谢了,首长。”

“还有吗,大卫?”

“嗯?”

“倒是值得把我叫醒——好在我刚睡。”

“咔嚓”一声,安德罗波夫挂断了电话。罗斯托夫松了一口气,放声大笑,他心想:让他们——狄克斯坦、哈桑、菲利克斯——丢尽脸吧,我可以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成功啦?”电话员微笑着问。

“那当然。”罗斯托夫说,“咱们的体系拖沓低效又腐败,不过,你知道,我们最终还是得到了我们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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