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编号03 黑色交响曲 第九章 审讯对峙(2 / 2)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这个可能性不存在,因为物品是死者的尾戒,而死者的手指早在第一时间就被凶手丢弃了,尾戒也不是在防空洞找到的,所以尾戒上不可能有你的血液存在。”

听到这里,甘凤池差点叫出声,他这两天忙着找线索,几乎忘了那个神秘消失的尾戒,现在被萧燃提醒,他这才想起来,难道萧燃科长找到了这个有力的物证,所以才这么成竹在胸吗?

甘凤池看向翟茜,却发现翟茜一丝慌张的表情都没有,往椅背上靠了靠,平静地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你觉得会在哪里?”

“开玩笑,死者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翟茜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叹道:“不过我知道你们警察最喜欢诈唬这招了,通过诈唬让凶手承认,但我不是凶手,所以这招对我没用。”

“你错了,我们的确找到了尾戒,这次的案件性质太恶劣,警方出动了所有人力进行调查,所以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戒指,但还不至于找不到。”

萧燃紧盯着她,慢慢说道,翟茜没回声,只是嘴角微微上翘,萧燃问:“你好像很有自信我们找不到。”

“因为我不是凶手。”

“那假设你是凶手的话,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应该是惊慌的,可是你完全没有,甚至在心里嘲笑警察的愚蠢—这从你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了,虽然你学过心理学,但你的掩饰行为做得并不好,为什么你这么有自信,因为你肯定我们绝对找不到尾戒。”

萧燃站起来走到翟茜身旁,将她拨开的照片又重新摆开,跟翟茜授课还有平时的生活照放到一起。

“这是从你的秘书那里拿到的照片,在碎尸案发生之前你一直都是盘发,你的朋友和秘书也证实了你喜欢盘发,你认为头发不扎起来会让人感觉不庄重,但是案发后你一直都是披散头发的状态,这是为什么?”

看着照片,翟茜脸色微变,嘴角勉强往上翘翘,说:“因为出了很多事,有点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情在意发型。”

“可是你自己说了你跟碎尸案没关系,也就是说在被赵靖绑架之前,碎尸案应该完全影响不到你,那你是为了什么事在心烦?假设你真的心烦忘了打理,为什么衣着却保持整洁状态?”

“那是因为……只是凑巧……”

“有时候女性比男性拥有很多优势,比如发型的变化除了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外,还可以掩饰一些东西。”

萧燃说着话,伸手撩起翟茜左边垂下来的长发,随着发丝的撩起,审讯室外的人一齐轻呼起来,阳光斜射进来,照亮了她左耳上的耳环,上面的钻石一闪一闪的,在阳光下分外夺目。

甘凤池第一个反应过来,叫道:“这不是许菖蔚的尾戒吗?怎么会在那里?”

他看向萧兰草,萧兰草微微一笑,平静的表情证明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翟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发颤,甘凤池还以为她会尖叫挣扎,但她只是微笑质问:“戴耳环也有问题吗?”

“戴耳环没有问题,但耳环和被害人的尾戒样式完全相同的话,那就有问题了,我们调查过了,这款尾戒是限量版的,每一个都有编号,这一点相信你很了解吧?”

翟茜沉默不语,只露出不甘又气愤的表情,萧兰草看到这里,附耳跟裴晶晶说了几句话,裴晶晶点点头,戴上手套走进审讯室,向翟茜做出摘耳环的动作,翟茜没有反抗,任由她将耳环摘了下来。

裴晶晶拿着耳环和许菖蔚的尾戒照片对比,果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接口部位相互错开的尺寸比较大,那是为了方便戴到耳朵上,几颗小钻散发着耀眼的光彩,镂空的地方隐隐有几丝红色。

萧燃问:“你没有清洗过?”

翟茜没有马上回答,呆坐了一会儿,像是认命了似的,说:“没有,血渗到镂花里去了,洗了也没用,只要你们化验,同样可以验出来的。”

萧燃让裴晶晶把证物拿去鉴证科,翟茜看着他们的动作,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只是怀疑,一个人长期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如果突然改变,那肯定有原因,你被带进审讯室时,我让女警给你发绳,你拒绝了,像你这样一位注重形象的女人,在这种正式场合下必然无法容忍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可是你却这样做了。”

“呵呵,真是低估你了,有这么好的牌,却忍得住到最后才出。”

“最好的牌当然要留在最后出,”萧燃重新坐下来,问:“现在你可以配合录口供了?”

翟茜点点头,她拿起水杯把水一饮而尽,又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交代。

“人是我杀的,不过是失手误杀的。三个月前我去电视台录一个法制节目,刚好遇到了许菖蔚,她也认出了我,嘲笑我当年没魅力,连老公都拴不住,总之说了好多嘲讽的话,我越想越生气,觉得应该教训她一下。”

“我听说她最近有开发房地产的打算,就用郊外那片地当引子,那晚把她约出来,弄晕了她后带去了防空洞,我本来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就放她走的,可是她醒来后突然袭击我,我们在撕扯中她被刀戳中,就这样死了,我吓傻了,更可怕的是事后我在防空洞里发现了残缺的尸骨跟煤气炉和煮锅。”

“煤气炉和锅还很新,我突然想起赵婷婷最近跟我说起她父亲的事,又想到二十多年前的碎尸案,我有了个可怕的想法—赵靖就是凶手,他出狱了,又开始犯案,还把这里当成是秘密据点,如果我报警的话,肯定说不清,所以思前想后,一时糊涂,就做出了模仿犯罪的行为……”

说到最后,翟茜低声哭起来,甘凤池忍不住了,说:“她在撒谎,不是这样的,她这是在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萧兰草给他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就听萧燃说:“你提前带了肢解的刀具,证明你在约许菖蔚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杀人的念头。”

“不是的,那天是凑巧,我有个学生刚毕业,所以我准备了一套外科医用刀具,原本是想赠送给他的,谁知会……他的名字是……”

“你说你在三个月前跟许菖蔚在电视台遇到,遭遇她的羞辱,当时有人看到吗?”

“没有,她最会假惺惺了,当着外人的面她怎么敢说。”

“我们调查了你跟许菖蔚在电视台的监控录像,你说的大概是这个吧?”

萧燃给司徒示意,司徒打开了影碟机,墙上的液晶屏幕显示出电视台大楼走廊的画面,许菖蔚从对面走过来,她一身高档时装,走得意气风发,画面里很快又出现了翟茜的背影,她迎着许菖蔚走过去。两人错身而过时,翟茜停下脚步看许菖蔚,但许菖蔚没有注意到,她往前走了几步,跟电视台的几位工作人员碰到了,那几个男人围着她说笑,翟茜注视了一会儿,转身匆匆离开。

翟茜看着录像一脸震惊,萧燃让司徒按了暂停,对翟茜说:“我们调查了那天你和许菖蔚在电视台所有的监控录像,这是你们唯一相遇的一幕,然而她并没有嘲笑你,甚至正眼都没有看过你,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你根本就不存在。”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个的?”

“在怀疑你的时候就调到资料了。”

翟茜沉默了半晌,突然砰的一声伸手砸在桌面上,冲萧燃吼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却做出圈套等我来跳,你们警察全都是卑鄙小人!”

“如果你一开始就老实交代的话,这东西原本就用不上,所以到底是谁卑鄙?”萧燃向她微微一笑,说:“警察没你想的那么蠢。”

咦,这话好像前不久他还听人说过,甘凤池转头看他家上司,萧兰草但笑不语,冯震却夸夸其谈道:“这些都是我查的,有时候我们科长做事就像魔鬼,监控录像看得我的眼都快瞎了,原来闹了半天,科长是要用在这里啊,他怎么知道翟茜会在这个地方说谎?”

“因为翟茜够聪明,她一定设想过假如罪行暴露的话,该怎么减轻自己的罪名,电视台是近期她和许菖蔚唯一有过交集的地方,她想编造理由为自己减轻罪名,只能选那里。”

听了萧兰草的解释,林紫言说:“可惜她忘了走廊上的监控器,她原本可以编一个更好的理由的。”

“她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因为当时她的感情都被愤怒占据了—时隔二十一年,她因为当年丈夫的偷情杀了人,一直背负着杀人的恐惧感和罪恶感,甚至在多年后因为受不了而离婚,然而罪魁祸首却活得洒脱自在,根本不记得她,这是比嘲讽她更让她无法忍受的行为。”

甘凤池啧啧嘴,“咱们科长可真了解女人心啊。”

“了解女人的是萧燃,是他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所以事前做了部署,就说嘛,不要跟他作对,看他衣冠楚楚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甘凤池用力点头,觉得后面这句话套在萧兰草自己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萧兰草整了下西装,说:“接下来该我出场了,趁着翟茜没缓过来,一鼓作气让她认罪。”

看着领导进了审讯室,甘凤池抖了抖,叹道:“被两只狐狸一起算计,这女人有点可怜。”

话没说完,他的左右肩膀就各挨了一拳,裴晶晶和林紫言同时说:“她杀了人,还想嫁祸别人,明明就是罪有应得,哪里可怜了!?”

两位姑奶奶在这个时候倒是同仇敌忾啊,甘凤池不敢说话了,双手抱头缩去一边,冯震也悄悄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被殃及。

审讯室里翟茜已经失去了冷静,双手不断地敲打桌面,像是在懊恼自己的失策。

萧兰草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安慰道:“你的手受了伤,就不要自残了,接下来还要被关很久,看医生不方便的。”

一句话引发了翟茜的怒气,仰起头,狠狠地瞪着他,怒道:“我不会被关的,你们根本就没证据起诉我,赵靖是杀人犯,他们父女的证词法官根本不会相信!”

“翟小姐……我叫你翟小姐你不介意吧,跟同龄人相比,你年轻很多,又是法学教授,是个有知性又聪明并且非常冷静的女人,你比大多数人都优秀太多了。”

听了这番话,翟茜怔住了,甘凤池也在外面听得愣住了,觉得他家领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导致他都猜不到后面的戏要怎么上演了。

翟茜很快回过了神,自嘲地问:“你是在恭维我吗?”

“不,我说的是实话,不管是二十一年前的碎尸案,还是这次的碎尸案,你都做得几乎天衣无缝,要不是现在的鉴证技术进步了,很可能这次也会被你逃脱,或许还会有人像赵靖一样成了替罪羔羊。”

“你在说什么?强迫我承认杀了许菖蔚不说,还想让我认下当年碎尸案的罪名吗?你们警察就这么想捞功?”

“我认为一个聪明的人应该懂得在适当的时候低头,鉴证科很快就能从你的耳环上验出许菖蔚的DNA,现在证据确凿,你逃不了的,不如老老实实地交代,让自己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翟茜的眉头跳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萧兰草说:“二十一年前,是你杀了张薇和胡学军,又嫁祸赵靖,当年你怀疑丈夫有外遇,请私家侦探胡学军调查,当时联络用的手机和BB机都被处理掉了,幸运的是座机电话的录音磁带被保存了下来,那个年代的侦探都喜欢用带录音功能的电话机,所以你跟他的通话被录了下来,经过声频核对,证明打电话的人正是你。”

他掏出U盘插到电脑上,点了播放,里面的杂音已被清除了,可以听到两人清晰的对话声。

“你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他叫赵靖,是个惯偷,长相身材跟你描述的很接近,你丢的钱包应该是他偷的,他答应了跟我见面,说有事要谈,前提是不报警。”

“对对对,不要报警,我也不想把事闹大,你们约在哪里?我可以去吗?钱包里的一些东西对我很重要,我想当面确认。”

“可以,明天晚上七点,在明珠百货大楼后面的小巷。”

“谢谢。”

接下来是电话挂掉的声音,萧兰草按了暂停,说:“这是十二号中午的录音,录音里提到的明天是十三号,也就是胡学军被杀的那天。”

翟茜听完,发出苦笑,“你也真是够拼的,连这个都能找到。”

“也是碰运气,找到很简单,但是把录音顺利复原出来花了我们一点时间。当初如果大家多留意一下磁带的话,可能会发现新的疑点,不知那次是你太幸运,还是赵靖太倒霉,他在逃跑时被人发现,被捕后又承认了罪行,导致这么重要的线索就在眼前却没人注意到。”

“就算有人发现又怎样?那个年代的技术还无法根据声频进行调查,所以查不到我这里的,我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东西还会一直保留着,”翟茜说完,抬头看看萧兰草,微笑问:“你是打算用这个来指控我吗?”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很清楚只凭这个是无法定你的罪的,要定你的罪必须要实锤,而这个实锤恰恰被我找到了。”

萧兰草将手里的资料放到翟茜面前,资料上的证物照片是从各个角度拍摄的,那是一片烙印成兔子头的皮革,长宽大约三厘米左右,萧兰草问:“这个你有印象吗?”

翟茜看着照片,先是皱眉,忽然脸色一变,喃喃地说:“这是……这是……”

“根据当年碎尸案证人提供的证词,这是张薇在去唱片店之前购买的,皮革小饰物的店员记得她买了后将这个挂在了钱包上,因为是皮革制品,店员在交给张薇时还特意擦拭过,所以上面的指纹不多,除了张薇和赵靖父女的之外,还有一个人的,那就是这个带了血的指纹,经过鉴定,指纹是你的,而血液是张薇的。”

“不可能的……这、这怎么可能……”

“赵靖已经全部说出来了,二十一年前,他为了给女儿买生日礼物,忍不住又进行偷窃,当时他看到有个女人从停车场出来,觉得她自己开车,服装又时髦,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钱,就对她下了手,却没想到钱包是张薇的,钱包里放了张薇的身份证件,还有夹在夹层里的皮革兔,这个钱包原本是女人打算丢弃的证物。虽然赵靖不了解案件真相,但他知道那个女人跟张薇之死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他又不敢报警,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胡学军找到了他,那晚他去赴约,本来是想跟胡学军探听口风,但没想到胡学军死了,而他也被打晕了—凶手一开始就想好了杀人嫁祸的计划,赵靖知道自己被陷害,他回到家后立刻处理了钱包,却留下了这个皮革兔,因为他看到了上面的血指纹,那可能是唯一能指证凶手的东西。

“赵靖把皮革兔偷偷给了赵婷婷,让她好好收藏,后来他在被捕和被审判时,曾经无数次想说出这个秘密,但他不敢说,那时候碎尸案闹得人心惶惶,警方承受了来自各方的压力,所以搜查和审讯的力度都非常严厉,赵靖不记得女人的长相,没有更多的线索提供,一个搞不好,把实话说出来反而会连累到自己,假如张薇和胡学军两条命案的嫌疑人都指向他的话,那他是逃不脱死刑的,所以他赌了一把,承认误杀了胡学军。

“警察逮捕赵靖后对赵家进行了搜查,但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身上的小饰物会是凶杀案的物证,赵婷婷自己也以为那是父亲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为了不惹母亲生气,她暗地里收藏起来,要感谢她的仔细保管,让这个血指纹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甘凤池在外面听着,终于明白了赵婷婷委托他们寻找父亲时欲言又止的原因,难怪科长要跟着赵婷婷去医院了,原来是在找机会让她说出实情啊!他看向林紫言,林紫言笑着用大拇指指指自己,意思是说能问出来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喔。

萧兰草说完后,审讯室里有好一阵子的沉默,半晌翟茜才发出有气无力的笑声,自嘲地说:“怎么可能,我当时明明都擦干净了的。”

“我也觉得很神奇,精明如你,将所有与你有关的线索都销毁了,为什么却在关键的地方留下了这个致命的证据,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张薇在临死前趁你不注意将皮革兔塞进了钱包夹层,你精心擦拭了钱包,却忽略了夹层最里面,我说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翟小姐,这一次你再也没借口为自己开脱了。”

像是明白了眼前的事实,翟茜耷拉下了脑袋,木然地盯着桌面,但她很快又抬起头来,大叫道:“不错,人是我杀的,那又怎样,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也不想……”

“对不起,我是不听派的。”

翟茜的叫声被打断了,她呆滞地看向萧兰草,萧兰草淡淡地说:“我是负责冷案的,悬案能结案就好,我对你的犯罪动机还有你那些悲惨的背后故事完全没兴趣。”

他走到门口,出门前看到翟茜还是一脸懵逼,便又加了一句,“收起你那些煽情的戏码,不管你有千万条理由,都不是你可以杀人的借口。”

萧兰草出去了,叶长鸿和司徒带着同样懵逼的表情看萧燃,萧燃平静地说了三个字。

“录口供。”



底部预留广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