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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的怪物 肯·福莱特 502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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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侵权,是民事不法行为。我去年在法学院学过。”他嘴里一边说,脑子里却想,我干吗跟她说什么侵权呢?我要说我有多爱她啊!“要是基因泰说好给妇女做激素治疗,结果却在未告知患者的前提下蓄意植入了他人胎儿,这就是以诈欺手段违反暗示合同。”

“但事情过了那么久,过了追诉时效吧?”

“没过,追诉时效是从发现诈欺行为之后开始算的。”

“但我还是没搞懂它要怎么才会毁掉公司啊。”

“这是惩罚性赔偿的典型案例。这种情况下基因泰非但要赔钱给受害者,比如抚养他人孩子的花费。还要受到重罚,杀一儆百。”

“罚多少?”

“基因泰为达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蓄意滥用妇女身体。这条罪名随便哪个称职的律师都会要价一亿的。”

“昨天《华尔街日报》上说,整家公司也不过作价一亿八千万啊。”

“所以他们就毁了嘛。”

“可官司也许要打好多年呢。”

“但你没发现吗?就算只是个苗头都能掐断公司的交易事项!”

“怎么说?”

“基因泰可能赔钱的风险会降低公司的股价。交易肯定会延期,至少得等兰兹曼估得出基因泰确切价格之后啊。”

“噢,所以说,这件事捅出来基因泰不仅名誉扫地,交易的钱也拿不到了喽。”

“正是这样,”史蒂夫的心思跳回他自己的问题,“不过这都帮不上我,”他顿时又觉沮丧,“除非证明你那第三个孪生子的说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他灵光一现,“能不能用你的电脑搜索引擎?你懂我意思吗?”

“当然。”

他激动起来:“要是一次检索就找出了我和德尼斯,再来一次可能就能抓出我和第三个家伙,或者德尼斯和他,或把我们三个都找出来。”

“是啊。”

她倒不如预想之中那么激动:“你能做吗?”

“出了这破事儿,谁都不会让我用他们的数据库啦。”

“该死!”

“不过还有一线希望。我已经在联调局的指纹档案中运行了程序。”

史蒂夫又燃起希望:“德尼斯肯定在他们的档案里,要是第三个家伙也在里面,这次查找就会把他揪出来!好极了!”

“但实验结果在我办公室的一张磁碟上。”

“噢不!你被锁在办公室外面了!”

“是的。”

“要命,我去把门撞开。咱们还等什么呢?现在就出发。”

“这会让你坐牢的,而且也许还有简单些的办法呢?”

史蒂夫强行忍住冲动,冷静下来:“你是对的,必须另外想办法。”

简妮拿起电话。“我已经求丽莎·霍克斯顿去一趟我办公室了。看看她有没有成功吧。”她拨通一个号码,“嘿,丽莎,你好吗……我?不怎么样。听着,这件事你可能不会相信。”她简略说了说她的发现。“我知道这事儿难以置信,但只要拿到那张磁碟我就能证明……你进不去?该死,”简妮脸垮了下来,“好吧,谢谢你试过了。你肯定尽力了。很感谢……好的,再见。”

她挂上电话说道:“丽莎试着说服保安放她进去,差点儿就成功了,可那保安和上司一核对,差点儿丢了工作。”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要是我明天早上在听证会上拿回工作,我自己就能堂堂正正地走进办公室。”

“你的律师是谁?”

“我没有律师,我也从来没请过律师。”

“大学肯定会请城里最贵的律师来。”

“该死,我请不起律师啊。”

史蒂夫鼓足勇气,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呃……我就是个律师。”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我虽然才上了一年法律,但我辩护练习的得分是全班最高的。”想到自己要为她辩护,对抗琼斯·福尔斯大学的权威,他兴奋不已。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年轻没经验?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却猜不透。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也看着她,凝视她黑色的眼睛。这么看一辈子都行,他想。

然后她凑过身子吻上他的嘴唇,轻触即分。“好啊,史蒂夫,你可是真家伙。”她说。

这个吻虽然一触即离,但相当来电。他感觉好极了。虽然不知道“真家伙”到底指什么,但肯定是褒义的。

他不能辜负她的信任。他开始担心起听证会:“你知道委员会的规章和听证会的流程吗?”

她从包里翻出一只文件夹交给他。

他看过内容。规章里既有大学传统,也有现代法律术语。以解雇为惩罚的包括亵渎神明罪和鸡奸罪,但和简妮目前境况最接近的则来自大学传统——使大学声名扫地。

纪律委员会事实上做不了最终决断,他们的判定仅供理事会——大学的统治机构——参考。这一点值得了解。要是简妮明天被判解雇,还能向理事会上诉。

“你有合同的副本吗?”史蒂夫问道。

“有,”简妮走到角落的小桌前拉开装文件的抽屉,“在这儿。”

史蒂夫迅速读完。第十二条写明她同意受大学理事会裁决的约束。那么她如果在这一关失败的话,很难通过法律途径继续上诉。

他又看了看纪律委员会的规章,说道:“上面说你如果要让律师或其他人代表你,必须事先通知主席。”

“我这就给杰克·布根打电话,”简妮说,“现在是八点,他在家。”她说着拿起电话。

“等等,”史蒂夫说,“先想想怎么说。”

“啊,你说得太对了。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就不行。”

史蒂夫很高兴。当她律师给的第一条建议就不错。“这男人主宰你的命运呢。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图书馆长,也是我的网球对手。”

“就是周日和你打网球那个?”

“是啊,与其说是个学者,不如说是个行政人员。是个不错的战术型球员,但要我说,他不够心狠手辣,不可能在网球上登峰造极。”

“好,那他和你算是有点儿竞争关系吧?”

“应该是的。”

“那么我们要给他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呢?”他掰着手指数道,“第一,我们要表现得对成功乐观自信。你是无辜的,非常期待听证会,很乐意有这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你相信在布根睿智的领导下,委员会肯定能看清真相。”

“好的。”

“第二,你是被压迫的一方。是个无助的弱女子。”

“你开玩笑吧?”

他咧嘴笑了:“那就换一个。你一只脚才刚刚踏进学术界,却面对着柏林顿和欧贝尔这么两个心机深沉,在琼大可以呼风唤雨的权威人物。而你连个像样的律师都请不起。布根是犹太人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

“他是的话最好。少数民族更倾向于和权威作对。第三,柏林顿为什么这么迫害你是另有所图,迟早会真相大白。即使骇人听闻,也肯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么说有什么用?”

“别人会以为柏林顿可能有事想隐瞒。”

“好,还有吗?”

“没啦。”

简妮拨通号码,把电话交给他。

史蒂夫惶恐地接过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他人律师打电话。老天保佑我别搞砸。

响铃的时候,他试图回忆起杰克·布根打网球的样子。史蒂夫当时虽然忙着看简妮,不过还记得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秃头男士,身材不错,一手球打得有节奏、有技巧。简妮虽然年纪更轻,身子也更健壮,但还是输给了这个家伙。史蒂夫绝不敢低估布根。

电话通了,对面传来一道温和而文雅的声音:“喂?”

“布根教授,我是史蒂夫·洛根。”

对方静默了会儿:“我认识你吗,洛根先生?”

“不,先生。您是琼斯·福尔斯大学纪律委员会的主席,我打电话是想通知您,我明早会与费拉米博士一起出席听证会。她很期待明天的听证会,以驳斥那些不实指控。”

布根的语气很冷淡:“你是律师吗?”

史蒂夫呼吸变快,好似自己正在跑步,他努力平静下来。“我在法学院念书。费拉米博士请不起律师。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帮她说明真相,要是我没成功,还求你高抬贵手。”他顿了顿,让布根有时间做出友善的回应,即使怜悯地咕哝一声也好。可对面只有冰冷的沉默。史蒂夫继续道:“请问学校请了哪位律师呢?”

“就我所知,他们请了哈维·霍洛克斯·奎因事务所的亨利·奎因。”

史蒂夫又惊又怕。这是华盛顿最古老的事务所之一。他努力让声音显得轻松。“那可是相当有名的事务所啊,价钱也很贵。”说着还咯咯一笑。

“是吗?”

这家伙根本不理史蒂夫的示好,那就强硬点儿吧。“有件事我或许该说一下。我们必须揭露柏林顿·琼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费拉米博士的真实原因。听证会请务必如期举行,我们绝不接受会议取消。这会在费拉米博士头上留下污点的,真相必须公之于众。”

“没人要求取消听证会。”

当然没有。根本不存在这种提案。史蒂夫继续虚张声势:“但要是有人这么要求了,请告诉他费拉米博士不接受。”说到这儿,他决定停止对话,以免说得太深入。“教授,感谢您的好意。明早见。”

“再见。”

史蒂夫挂掉电话。“喔,真是一座冰山。”

简妮面露疑惑:“他平常不这样啊,这可能是公事公办吧。”

史蒂夫确信布根已经打定主意和简妮唱反调了,但他没告诉简妮。“不管怎么说,我把我们的三条都说出来了。而且我知道了琼大请的是亨利·奎因。”

“他厉害吗?”

他简直就是个传奇。史蒂夫一想到自己要和亨利·奎因对垒,就浑身打战。但他不想让简妮有压力。“他以前很厉害,但现在恐怕已经在走下坡路啦。”

她信了。“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史蒂夫看着她。粉色的浴袍敞着前襟。他可以透过浴袍的褶皱看见她的半边酥胸。“过一遍你明天在听证会上会被问到的问题,”他遗憾地说道,“今晚我们有得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