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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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早晨的太阳升上了80号州际公路。神甫开着1971年产普利茅斯CUDA向旧金山驶去,车子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以至于五十五英里的时速听起来就像达到了九十英里。

他当初买这台车的时候,买的是一手车。那时候正是他的事业如日中天的黄金期。后来,他的批发酒水生意垮台了,国内税务局(IRS)打算逮捕他。他逃跑了,什么也没带,只有身上穿的衣服——刚好是一件宽边翻领的海军蓝西装和一条喇叭裤——外加他的车。现在这两样东西还在。

在嬉皮年代,真正酷炫的私家车只有大众甲壳虫。斯塔尔曾经跟他说,开着一辆浅黄色的CUDA,会让神甫看起来像个拉皮条的。于是他们很搞怪地往车上喷了漆:车顶上画了几个星球,车尾行李盖上画了几朵花,发动机盖上画了个印度女神,长着八只手,正伸向挡泥板。所有喷画一律采用紫色、粉色和绿宝石色的喷漆。在二十五年的岁月里,车上的喷漆已经剥落成斑驳的褐色,但是近看之下,你依然能看出原本的喷绘。现在,这辆车已经成了收藏品。

他凌晨三点钟就出发了。梅兰妮全程都在睡觉。她把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一双修长的美腿蜷缩在黑色的皮椅上。他一边开车,一边抚弄着她的头发。她留着20世纪60年代的发型,又长又直,中间梳着发髻,只不过她出生的年代差不多在披头士解散的时候。

梅兰妮的孩子也睡着,全身舒展地躺在后座上,嘴巴张开着。神甫的德国牧羊犬灵灵躺在他旁边。这条狗很安静,每次神甫回过头来看它,它都会睁开一只眼。

神甫感到焦虑。

他告诉自己,他应该感觉很好才对。这就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年轻的时候,他总是到处惹事,骗钱,赚钱,投钱,开派对,发起暴动。后来他得到了安宁。但是有时候,他觉得生活过于平静了。偷窃地震振动器让他找回了曾经的自己。跟这么多年的平淡日子相比,他现在觉得更有活力了,身边伴着美人,等待他的是一场斗智斗勇。

一切一如既往,他感到担心。

他已经豁出去了。他夸口说自己可以让加州州长拜倒在脚下,而且他承诺,要制造一场地震。一旦失败,他就完了。他会失去自己珍视的一切。一旦被抓,他就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他一直明白,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寻常社会的规则在他身上不适用。他会做一般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半。地震振动器已经到手。为此他杀了一个人,但是他成功逃脱了:这件事情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只不过他有时候会做噩梦。在梦里,马里奥从燃烧的皮卡车里爬了出来,衣服上还在着火,鲜血正从被砸碎的脑袋里喷涌而出,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神甫。

卡车现在已经藏到内华达山脉丘陵地带的一座荒无人烟的山谷里。今天,神甫出行的目的是要找出地震振动器该安放在哪里,才能制造地震。

梅兰妮的丈夫会给他答案。

据梅兰妮说,迈克尔·奎尔克斯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了解圣安德烈亚斯断层。他收集的所有数据都存在了电脑里。神甫想要偷走他的数据备份盘。

而且他必须确保迈克尔永远不会察觉到这一点。

为此,他需要梅兰妮。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担心。他跟她才认识了几个星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掌控者,他明白这一点,但是他还从来没有让她经历过这样的考验。而且她跟迈克尔结婚六年了。说不定她会突然后悔离开了丈夫;她会想念有洗碗机和电视的生活;她会为自己和神甫的玩火行为感到害怕;梅兰妮现在正处于痛苦而困惑的精神状态当中,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出岔子。

在后座上,她五岁的儿子醒来了。

小狗灵灵先动了动身子,神甫听到它的爪子在塑料椅垫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孩子打了个哈欠。

达斯汀的小名叫达斯蒂,他是个不幸的小男孩,患有好几种过敏症。神甫还没见过他发病,但是梅兰妮描述过症状:喷嚏不止,双眼肿胀,皮肤上出现红疹、发痒。她给他用过强效药,但是只能缓解部分症状。

这时候,达斯蒂开始不安分起来。

“妈咪,我渴。”他说。

梅兰妮醒了过来。她坐直起来,伸了个懒腰。神甫看着她暴露的T恤衬托出来的胸线。她转过身去说:“喝点水,达斯蒂,你自己那儿有瓶水。”

“我不想喝水。”他撒娇道,“我想喝橙汁。”

“我们没有什么鬼橙汁。”她烦躁地说。

达斯蒂哭了起来。

梅兰妮是个神经紧张的母亲,她很害怕做错事情,对儿子的健康极为在意,所以对他有些过度保护。但是与此同时,她正因为过于紧张,所以在儿子面前总是情绪暴躁。她很确信丈夫有一天会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因此很害怕做出什么事情让丈夫觉得她不是个好母亲。

于是神甫掌控了局面。他说:“哇,你看看后面那台车是什么?”他装出很害怕的口气。

梅兰妮往后面看了看:“只是辆卡车啊。”

“那只是你这么想而已。它伪装成了卡车,其实是一架配备了光子鱼雷的肯陶洛斯拦截战机。达斯蒂,我需要你在后窗上敲三下,把我们的隐形磁性防御罩升起来。快!”

达斯蒂敲了敲窗户。

“现在,我们只需要看它挡板上的黄灯有没有在闪,就知道它有没有在向我们发射鱼雷了。”

卡车很快就赶了上来,一分钟以后,它的左指示灯闪了,接着,它开始加速,准备超到他们前面去。

达斯蒂说:“它在开火,它在开火!”

“好吧,我来操作磁性防护罩,你来向它回击!那个水瓶其实是一挺激光枪!”

达斯蒂把瓶子对准卡车,开始发出“砰”“砰”的声音。灵灵也加入进来,冲着疾驰而过的卡车狂吠。梅兰妮大笑起来。

卡车驶进他们前面的慢车道后,神甫说:“呼,我们能全身而退,真是太幸运了。我觉得他们暂时已经放弃进攻了。”

“还会有其他的肯陶洛斯战机吗?”达斯蒂殷切地问。

“你和灵灵在后面看好了,要是看到了,就跟我说,好不好?”

“好。”

梅兰妮笑了,悄悄地说:“谢谢,你跟他相处得真好。”

我跟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无论是男人、女人、小孩,还是宠物。我有领袖魅力。这不是生来就有——而是后天学来的。所谓领袖魅力,无非是让别人按照你的意志行事。不管是引诱忠贞的女子出轨,还是哄不安分的小孩子停止哭闹,你所需要的,就是魅力。

“到了出口告诉我一声。”神甫说。

“你只需要找伯克利的路标就可以了。”她不知道他不识字。

“说不定有好几个路标呢,你就告诉我在哪儿转弯就可以了。”

几分钟后,他们下了高速公路,进入了绿树成荫的大学城。神甫感觉到梅兰妮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知道她对社会充满了仇恨,对六个月以前的生活充满了失望,那时候她的生活基本上是以丈夫为中心的。她引导神甫穿过十字路口,来到欧几里得大道,这条街上的别墅和公寓楼比较简朴,里面的租户应该是毕业生和年轻职员。

“我还是觉得我应该一个人进去。”她说。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梅兰妮的情绪不够稳定。神甫就算是在她身边,也不能完全信任她,更何况让她一个人完成任务。“不行。”他说。

“或许我——”

他让自己显露出一丝愤怒:“不行!”

“好吧,好吧。”她赶紧说,然后咬了咬嘴唇。

达斯蒂兴奋地说:“嘿,这不是爸爸住的地方吗!”

“是啊,宝贝。”梅兰妮说。她指了指一栋低矮的灰泥公寓楼。神甫把车停在了外面。

梅兰妮向达斯蒂转过身去,但是神甫制止了她:“他留在车里。”

“我不确定有多安全——”

“有狗在旁边呢。”

“他可能会害怕的。”

神甫转过身去,对达斯蒂说:“嘿,小中尉,我需要你和灵灵上尉留下来把守我们的宇宙飞船,你的副驾驶妈妈和我要去一趟航天中心。”

“我可以见爸爸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得先跟他谈几分钟。你觉得你可以完成守卫的任务吗?”

“你放心!”

“在航天飞船上,你得说‘遵命,长官’而不是‘你放心’。”

“遵命,长官!”

“非常好,继续努力。”神甫下了车。

梅兰妮也下了车,但是她看起来还是很担心。“我的天哪,千万不要让迈克尔知道我们把他的孩子一个人留在了车里。”她说。

神甫什么也没说。你可能很害怕惹迈克尔生气,宝贝,但是我一点也不在乎。

梅兰妮从座位上拿起手提包,挎到肩上。他们沿着小路,走向公寓楼的大门。梅兰妮按了楼门对讲机的通话按钮,然后等待着。

她丈夫是个夜猫子,这一点她已经跟神甫说过。他喜欢晚上工作,熬到很晚才睡。正因为如此,她跟神甫决定早上七点之前到这里来。神甫希望这样一来,迈克尔就会处于睡眼惺忪的状态,无暇顾及他们找上门来是别有目的。一旦他起了疑心,光盘可能就没办法偷到手了。

梅兰妮还说过,他是个工作狂。神甫一边回想着这些情报,一边等着迈克尔前来应门。迈克尔白天会开车在加州到处跑,检查各个仪器设备,这些仪器设备测量的是圣安德烈亚斯等断层的小规模地质活动。到了晚上,他就会把数据输入自己的电脑里。

但是最终促使她离开的,是关于达斯蒂的一件意外。她和孩子已经做了两年的素食主义者,他们只吃有机食物和健康的土特产。梅兰妮相信,这种严格的饮食方式能够减少达斯蒂的过敏次数,只不过迈克尔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后来有一天,她发现迈克尔给达斯蒂买了个汉堡。对她来说,这就像是在毒害孩子。她跟神甫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依然满腔怒火。那天晚上,她就走了,把达斯蒂也带走了。

神甫觉得,她关于过敏症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公社的人从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就一直遵循素食主义饮食,那个时候,素食主义还不被世人所接受。神甫也怀疑这种饮食方式的价值,但是他一向支持在公社制定一套纪律,从而把公社和外部世界区分开来。他们栽葡萄之所以不用化肥,只是因为买不起,于是他们往脸上贴金,酿出葡萄酒后,美其名曰纯天然健康酒,结果这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卖点。不过,无法忽视的是,这二十五年来,公社社员的健康状况有了很大的提升。他们极少遇到自己无法处理的疾病。因此,他现在也很相信素食主义。但是,和梅兰妮不同的是,他对饮食方式并不纠结。他依然爱吃鱼,而且有时候会不经意地喝下肉汤,或者吃下三明治,每到这时,他也只是耸耸肩,就过去了。但是如果梅兰妮发现她的蘑菇煎蛋卷是用猪油烧的,她就会呕吐。

一个不悦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谁啊?”

“梅兰妮。”

只听哔的一声,公寓楼的大门打开了。神甫跟着梅兰妮进了门,走上楼梯。二楼的一间公寓开着门,迈克尔·奎尔克斯站在门口。

神甫看到他的长相,吃了一惊。他本来把奎尔克斯想象成了那种孱弱的教授类型,可能秃着头,穿着棕色的衣服,结果发现,奎尔克斯大概三十五岁,身材高大,像个运动健将,黑色的卷发短短的,脸上蓄着浓密的胡子。他只在腰上围了条毛巾,所以神甫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很宽,肌肉很发达,肚子也是平的。他们两个肯定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梅兰妮一上楼,迈克尔就说:“我一直好担心——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梅兰妮说:“你就不能穿点衣服吗?”

“我不知道你还带了客人。”他冷漠地说,依然在门口僵持着,“你打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神甫看得出,他基本毫不掩饰自己内心集聚的怒火。

“我就是来解释的。”梅兰妮说。看到迈克尔发火,她很满意。这是多么悲催的一段婚姻啊。“这是我的朋友神甫。我们可以进去吗?”

迈克尔愤怒地盯着她:“你最好给我带点好消息,梅兰妮。”他转过身,走进了屋里。

梅兰妮和神甫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小走廊。他打开了浴室门,从挂钩上取下一件青布大褂,慢条斯理地穿了上去。他把毛巾扔到一边,系上了皮带,然后带他们进了客厅。

这里显然是他的办公室,除了摆放着一张沙发和一台电视机以外,桌上还有一台外接键盘的电脑,架子上摆着一排电子机器,机器上的指示灯闪着。对于神甫来说,就是那一堆不起眼的灰白色盒子里,其中某个地方有他要找的信息。他感到煎熬。在没有人协助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把信息弄到手的。他必须依靠梅兰妮。

一张硕大的地图占满了整面墙。“那是什么啊?”神甫说。

迈克尔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他看,仿佛在说,你他妈谁啊。梅兰妮回话了。“这是圣安德烈亚斯断层。”她指着地图说道,“从这儿往北一百英里的门多西诺县波因特阿里纳【14】 灯塔开始,一直往东南方向延伸,穿过洛杉矶,一直到内陆的圣伯纳的诺【15】 ,这是地壳上的一个断层,长七百英里。”

梅兰妮已经跟神甫解释过迈克尔的工作。他的专长是在地震断层沿线的不同地带测算压力。要做好这项工作,一方面要精确测量地壳的小规模运动,另一方面要估计上一次地震后逐渐累积的能量。他的研究工作已经为他赢得了学术奖项。但是一年前,他从大学辞职,开创了自己的事业,成立了一家咨询公司,帮助建筑企业和保险公司规避地震危害。

梅兰妮是个电脑高手,她帮助迈克尔设计了软件。她给他的机器编程,使它们每天在早上四点到六点趁他睡觉的时候备份数据。她告诉过神甫,他电脑里的所有东西都复制到了一张光盘里。早上开显示屏的时候,他会把光盘从光驱中取出来,放到一个防火的光盘盒里。这样一来,万一电脑崩溃,或者房子着火,他的珍贵数据也不会丢失。

对于神甫来说,圣安德烈亚斯断层的信息竟然能储存到一张小小的光盘里,这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书本对他来说,也同样神秘。他只能全盘接受自己听说的事情。重要的是,只要有了迈克尔的光盘,梅兰妮就能告诉神甫在哪里放置地震振动器。

现在,他们只需要把迈克尔支开足够长的时间,让梅兰妮趁机从光驱里取出光盘就可以了。

“跟我说说吧,迈克尔。”神甫说,“所有这些东西。”他挥手指了指地图和电脑,然后以慑人的眼神看着迈克尔,“你对它们有什么感觉?”

大多数人看到神甫慑人的眼神,同时被问及私人问题时,都会乱了阵脚。有的时候,他们给出的答案会暴露自己,因为他们太惊慌了。但是迈克尔似乎无动于衷。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神甫说:“我对它们没有任何感觉,我只是使用它们而已。”然后他转向梅兰妮:“现在,你该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了吧?”

真是个自大狂。

“原因很简单,”她说,“有个朋友允许我跟达斯蒂住在她的山间小屋里。”神甫已经叮嘱过她,不要说出是哪一座。“住她那套房子的人临时取消了租约。”她若无其事地说,仿佛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解释,“我们没钱住度假屋,所以我就抓住了这次机会。”

也就是在那时候,神甫遇见了她。她和达斯蒂一直在树林里游走,他们完全迷了路。梅兰妮从小在城里长大,甚至都不会靠阳光认路。神甫那天一个人在外面钓红鲑鱼。那是一个完美的春日午后,风和日丽。他坐在一条小溪边,吸着大麻烟,突然听到有个小孩在哭。

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公社里的小孩,要不然这个声音他认得出。循着哭声,他找到了达斯蒂和梅兰妮。她当时都快哭了。看到神甫时,她说:“谢天谢地,我以为我们要死在这儿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看起来有点怪,长着长长的红头发和一双绿眼睛,穿着五分牛仔裤和袒肩露背的连衣裙,看起来很有诱惑力。没想到一个人在野外竟然会碰到一个痛苦的迷失少女,简直就像在魔法世界里一样。要不是有小孩在,神甫就会当即把她摁倒,让她躺在这松针遍地的小溪边。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问她是不是来自火星。“不是,”她说,“奥克兰。”

神甫知道度假小屋在哪儿。他捡起钓鱼竿,带着她穿过了森林,这里的小路和山脊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一段很长的路,于是他一边走,一边跟她攀谈,同情地问一些问题,时不时给她一个迷人的笑。就这样,他把她所有的情况都问出来了。

她是个深陷麻烦的女人。

她离开了丈夫,跟一个人气摇滚乐队的低音吉他手住到了一起;但是吉他手过了几个星期就把她扫地出门了。她没有人可以依靠:父亲去世了,母亲在纽约跟人同居,同居的那个人在梅兰妮借住的第一天晚上就试图跟她上床。她已经耗尽了朋友的地主之谊,借光了她们能借的钱。她的事业一败涂地,流落到超市做整理货架的工作,把达斯蒂整天丢在邻居家里。她住的贫民窟太脏了,孩子的过敏症不断发作。她需要搬到一个空气干净的地方,但是她没有办法在城外找到工作。她陷入了死胡同,丧失了所有希望。她正准备计算到底要多少剂量的安眠药才能杀死她和孩子,这时候,一个闺蜜邀请她来这里住度假小屋。

神甫喜欢陷入麻烦的人。他知道怎么跟他们套近乎。只要给他们最需要的东西,他们就会乖乖地成为你的奴隶。他不喜欢自信、独立的人,这种人太难掌控。

等他们到达小屋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梅兰妮做了意大利面和沙拉,然后哄达斯蒂睡了。孩子睡下后,神甫在小地毯上引诱了她。她有着疯狂的性欲。所有积聚下来的情绪都在性爱中宣泄了,她疯狂地做爱,仿佛这次不做,以后就再也做不了了。她抓着他的背,咬着他的肩,把他深深地摁进自己体内,感觉就像要把他吞了一样。这是神甫记忆中最刺激的一次性爱。

现在,她那傲慢而又帅气的教授老公正在发牢骚:“那是五个星期前的事情。你不能就这样把我儿子带走,连个电话也不打!”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有手机。”

“我打了,接不通。”

“停机了,因为你不交话费。话费应该你出的,我们当初说好了。”

“我就晚交了几天而已!他们肯定已经复机了。”

“那你应该是停机的时候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