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鹰翼行动 肯·福莱特 9874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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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4>1</h4>

走陆路的一组驶出德沃兰奇克家时,拉尔夫·博尔韦尔正在伊斯坦布尔机场等罗斯·佩罗。

博尔韦尔对佩罗怀有复杂的感情。博尔韦尔加入EDS公司的时候是一名技术员,现在他是经理,他在达拉斯白人聚居的郊区有一座漂亮的大房子,以及一份黑人极少可以企及的薪水。这一切都是EDS公司给的,都得益于佩罗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政策。当然,公司不会白给你这么多钱——公司要你回报智力、勤奋和准确的商业判断。但他们也白给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炫耀你自己的机会。

另一方面,博尔韦尔又怀疑佩罗把下属的身体和灵魂都据为己有。这就是当过兵的人在EDS公司混得好的原因——他们乐于遵守纪律,习惯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博尔韦尔担心他终有一天不得不做出决定,选择自己是属于自己的还是佩罗的。

他欣赏佩罗去伊朗的举动。对于一个像他那么富有、生活那么安逸、处境那么安全的人,却不惜以身犯险……这需要勇气。佩罗很可能是能想出这个营救计划的唯一一个美国公司董事会主席,更别说他还亲自参与计划。

但博尔韦尔又拿不准,他是否可以真的相信一个白人——他这一辈子在这个问题上都拿不准。

佩罗租借的波音707下午六点降落。博尔韦尔上了飞机。他只匆匆看了眼奢华的装饰就将其抛诸脑后——他还有正事要忙。

他坐在佩罗身边。“我要去赶六点半的飞机,所以我只说重点。”他说,“你不能买直升机,也不能买轻型飞机。”

“为什么?”

“因为那样做违法。你可以包机,但你不可能想去哪儿都行——你只能为某条特殊航线而包机。”

“谁说的?”

“法律。而且,包机在这个国家非常罕见,政府会问你数不清的问题,你可不希望那样。现在——”

“等等,拉尔夫,别说这么快。”佩罗说,他的眼神表明“我才是老板”,“我们能不能从别的国家弄一架直升机进来?”

“我已经来这儿一个月了,能考虑到的方案都尝试过了。但结论是:你不能租直升机,也不能租飞机。我现在得去边境同西蒙斯碰面了。”

佩罗耐下性子。“好吧,你怎么去那儿?”

“‘菲什先生’给我们弄了一辆巴士去边境,车已经在路上了。我要坐那辆车,但我得先来给你汇报情况。我要飞到阿达纳——那里在伊斯坦布尔和边境的中间位置——然后在那里上巴士。伊尔斯曼同我一起去,他是土耳其特工,还有一名翻译。西蒙斯他们预计几点到边境?”

“明天下午两点。”佩罗说。

“时间相当紧张。我先走了。”

他朝候机楼跑去,刚好赶上飞机。

胖胖的秘密警察伊尔斯曼,还有那名翻译——博尔韦尔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叫他“查理·布朗【25】”——已经在飞机上了。飞机于六点半起飞。

他们向东飞到安卡拉,等了几个小时后,转机继续飞,在中午抵达阿达纳。阿达纳位于土耳其中南部,靠近《圣经》中的城市塔尔苏斯。

巴士没到。

他们等了一个小时。

博尔判断巴士是不会来了。

他同伊尔斯曼和查理·布朗来到咨询台,询问有无从阿达纳到凡的航班。凡是距边境一百英里的一个镇子。

凡不通飞机。

“问问我们在哪儿可以包机?”博尔韦尔告诉查理。

查理问了。

“这里没有飞机可包。”

“我们能买辆车吗?”

“这里很少有车。”

“镇上没有卖车的吗?”

“这里没有人买得起车。”

“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儿去凡呢?”

“没有。”

这就像是那个笑话——一名游客问农夫怎么去伦敦,农夫说:“如果我要去伦敦,就不会从这儿出发。”

他们慢慢走出机场,站在布满尘土的路边。路上没有人行道——这里是真正的偏僻乡村。博尔韦尔垂头丧气。到目前为止,他都比营救组的其他人轻松——他甚至没去德黑兰。现在轮到他干点事出来,但他好像快失败了。博尔韦尔讨厌失败。

他看到一辆车身涂着土耳其文的车靠上前来。“嘿,”他说,“那是出租车吗?”

“是的。”查理说。

“那咱们就打车吧!”

查理把出租车叫过来,他们上了车。博尔韦尔说:“告诉他,我们要去凡。”

查理翻译了一遍。

司机开走了。

几秒钟后,司机问了个问题。查理翻译道:“凡在哪儿?”

“告诉他,就是土耳其的凡。”

司机停下车。

查理说:“他说,‘你知道那儿有多远吗?’”

博尔韦尔不知道,但他知道差不多要穿越半个土耳其。

“告诉他是的。”

查理同司机又一番对话后,说:“他不会载我们。”

“他知道有谁愿意吗?”

司机回答的时候耸了耸肩。查理说:“他愿意带我们去出租车停车场,我们可以在那儿打听。”

“好。”

他们开车进镇子。所谓出租车停车场,只是一段遍布尘土的公路,路上停了几辆车,没有一辆是新车。伊尔斯曼开始同司机交谈。博尔韦尔和查理找到了一个小商店,买了一包煮老了的鸡蛋。

他们走出商店后,伊尔斯曼已经找到了一个司机,并谈好了价钱。司机骄傲地指着他的车。博尔韦尔投去惊奇的目光。那是一辆雪佛兰,差不多十五年历史了,但看起来好像轮胎都还是原装的。

“他说我们需要食物。”查理说。

“我买了蛋。”

“可能还需要更多。”

博尔韦尔又回到商店,买了三打橙子。

他们上了雪佛兰,开到加油站。司机买了一桶汽油,放入后备箱。“我们去的地方可没有加油站。”查理解释道。

博尔韦尔查看地图,他们要穿越大概五百英里山区。“听着,”他说,“这辆车绝不可能在明天下午两点之前把我们载到边境。”

“你不明白。”查理说,“这是个土耳其司机。”

“哦,上帝啊。”博尔韦尔说,他坐在后座闭上了眼。

他们开出镇子,进入土耳其中部的山区。

路上都是尘土和沙砾,还有许多凹坑,有的路段,路宽跟车宽一样。道路在山坡上蜿蜒,路侧的悬崖让人胆战心惊。因为没有护栏,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悬崖。但路上的风景绝佳,洒满阳光的峡谷令人叹为观止。博尔韦尔决定将来带着妻子玛丽和女儿斯泰茜、凯夏再来这里,轻轻松松地旅游一次。

前方开来一辆卡车,司机紧急刹车。两个穿制服的人跳下卡车。“巡逻队。”

司机摇下车窗。伊尔斯曼同士兵对话。博尔韦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巡逻队似乎很满意。出租车继续前进。大概一个小时后,他们被另一支巡逻队拦下,又上演了相同的一幕。

天黑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路边的一个餐馆,便停下车。餐馆破旧而肮脏。“这儿只有豆子和米饭。”他们落座时查理不好意思地说。

博尔韦尔笑道:“我这辈子都在吃豆子和米饭。”

他仔细打量了出租车司机。他六十岁上下,看样子非常疲惫。“我来开一段路吧。”博尔韦尔说。

查理解释了一遍,结果出租车司机强烈反对。“他说你不能开车。”查理说,“这是一辆有特殊变速器的美国车。”

“我就是美国人。”博尔韦尔说,“告诉他,很多美国人都是黑人。我知道怎么开有标准排挡的1964年雪佛兰,上帝啊!”

三个土耳其人边吃边吵架。最后查理说:“你可以开,但你要答应车坏了要赔偿。”

“我答应。”博尔韦尔说,心里暗忖: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付了饭钱,然后他们又上了车。开始下雨了。

博尔韦尔发现车很难加速,但车很大,所以非常稳,强大的引擎保证了车能轻易爬坡。他们被巡逻队第三次拦下。博尔韦尔出示了他的美国护照,伊尔斯曼再次让巡逻队很开心。博尔韦尔注意到,这一拨士兵没有刮胡子,制服也比较破。

他们再度出发,伊尔斯曼说了几句话,查理翻译道:“以后见到巡逻队别停下来。”

“为什么?”

“他们可能会抢劫我们。”

不停下来才好呢,博尔韦尔想。

他们行进到马拉斯附近——那里距阿达纳一百英里,距凡四百英里——雨突然下大了,碎石路愈发泥泞,博尔韦尔不得不减速慢行。

过马拉斯后不久,车熄火了。

他们全下了车,打开引擎罩。博尔韦尔看不出哪里出问题了。司机发话了,查理翻译道:“司机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亲手调试了发动机。”

“也许他没调对。”博尔韦尔说,“我们再检查一下。”

司机从后备箱中取出一些工具和一只手电筒,四人冒雨围在发动机旁,努力寻找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他们发现,发动机配电器上的接触点没设置对。博尔韦尔猜测,大雨或山区稀薄的空气或两者共同令这一错误发展成严重的故障。他费了好久才调整好接触点,最后发动机终于又点着火了。又冷又湿又累的四人钻进老轿车,博尔韦尔重新驾车出发。

越往东走,越是荒凉——没有城镇,没有房屋,没有牲口,什么都没有。路也越来越烂,让博尔韦尔联想到牛仔电影中的荒野小径。不久后,雨变成了雪,路面也结了冰。博尔韦尔不停地打量路旁的悬崖。你小子要是掉下去,他对自己说,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你会没命的。

抵达旅途中央位置的宾格尔附近时,他们攀爬到足够高的地方,终于摆脱了恶劣的天气。天空没有云彩,挂着一轮明月,月光皎洁如白昼。博尔韦尔看见云层和闪电就在身下的山谷之中。山坡上覆盖着白雪,公路就像一条滑雪道。

博尔韦尔想:伙计,我要死在这儿了,而且没有人知道我死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在哪儿。

手中的方向盘突然一抖,车慢了下来。有那么一小会儿,博尔韦尔惊慌失措,以为车失控了,但后来他才意识到是爆了胎。他把车缓缓停下来。

他们全下了车,出租车司机打开了后备箱,拖开油桶,取出备胎。博尔韦尔差点被冻僵——气温应该早就降到了零下。司机拒绝别人帮忙,坚决要独自更换轮胎。博尔韦尔脱下手套,递给司机,但那人直摇头。自尊作祟吧,博尔韦尔想。

活儿干完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博尔韦尔说:“问问他是否愿意接替我开车——我累坏了。”

司机同意接替他开车。

博尔韦尔坐到后座。汽车开走了。博尔韦尔闭上眼,努力忽略路上的颠簸。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按时抵达边境。我他妈的已经尽力了,他想。

几秒钟后,他沉入梦乡。

<h4>2</h4>

走陆路的这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德黑兰。

整个城市就像是一个人人都回家了的战场。雕像被推倒,车被焚烧,树被砍倒充当路障,然后路障被清除——车被推到路边,雕像被砸碎,树被焚烧。有些树是经过四十年人工灌溉才长成的。

但路上没有冲突。他们只看见零星几个人,几乎没见到行驶的车。或许革命已经结束了,或许革命者去喝茶了。

他们经过机场,沿高速公路向北行驶,走的是科伯恩和西蒙斯之前侦察时走的路线。西蒙斯的不少计划都落空了,但这一次没有。但科伯恩仍然十分担忧。他们将遇到什么情况?暴徒仍旧在城市和村庄中横行吗?革命结束了吗?或许农夫都放下武器,重新去放牧种田了。

不一会儿,两辆路虎揽胜便沿着山脉脚下以七十英里的时速飞奔起来。他们左侧是一片旷野;右侧是蓝天下的群山,山巅覆盖着积雪,山坡峻峭葱绿。透过前一辆车的后挡风玻璃,科伯恩看到了泰勒在用傻瓜相机拍照。“看泰勒。”他说。

“他以为自己在干啥?”盖登说,“旅行吗?”

科伯恩开始乐观起来。目前还没遇到什么麻烦——也许整个国家都平静下来了。说到底,伊朗人为难他们有什么好处?外国人离开这个国家有什么问题?

保罗和比尔拿的是假护照,当局正在追捕他们,这就是问题所在。

在距德黑兰三十英里的卡拉杰,他们遇到了第一道路障。同大多数路障一样,把守路障的是携带机枪的男人和男孩。

领头的车停下来。保罗还没有把第二辆车停稳,拉西德就跳了下来,确保去交涉的是自己,而不是美国人。他立刻开始用波斯语大声而迅速地说起来,还不时做各种姿势。保罗摇下车窗。在他们看来,拉西德似乎没有使用既定的脚本,而是在说记者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拉西德让他们全都下车。“他们想搜查我们是否携带武器。”

科伯恩记得他上次侦察的路上被搜查过许多次,于是将一把戈博牌小刀放在车上。

伊朗人搜了他们的身,然后马马虎虎地搜查了车子——他们没有发现科伯恩的刀,也没有发现钱。

几分钟后,拉西德说:“我们可以走了。”

几百码开外就是一个加油站。他们驶入加油站——西蒙斯想尽量让油箱里加满油。

车加油的时候,泰勒取出一瓶柯纳克白兰地,大家都喝了一口,除了西蒙斯和拉西德——西蒙斯反对饮酒,而拉西德的信仰禁止他饮酒。西蒙斯还在生拉西德的气。拉西德没有说他们是要回家的商人,而是前去塔布利兹报道冲突的记者。“按剧本演。”西蒙斯说。

“没问题。”拉西德说。

科伯恩觉得拉西德多半会继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是他的处事风格。

一小群伊朗人聚过来看外国人。科伯恩紧张地环顾路人。他们并非充满敌意,但他们的注视却让人相当不自在。

拉西德买了一桶油。

他又想干什么?

他将后备箱里的油罐搬出来,里面放着被子弹加重的塑料袋,他们大部分的钱都塞在塑料袋里。他把汽油倒进了油罐,把钱藏起来。这主意不赖,科伯恩想,但做之前应该通知西蒙斯。

他观察着围观者脸上的表情。他们只是散漫而好奇?是否怀着怒气?是否可疑?是否抱有恶意?他看不出来,但他想离开。

拉西德付了钱,两辆车缓缓地驶出加油站。

接下来的七十英里,他们没有遇到阻碍。新的伊朗国道路面状况很好。他们穿过一条山谷,旁边是一条单轨铁路,两侧山峰的顶部覆盖着积雪。阳光灿烂。

他们在卡兹文外遇到了第二个路障。

这个路障并不正规——守卫都没穿制服——但较之上一个,这个更大也更有组织。两个检查点前后相连,已经有一大排车等着接受检查。

两辆路虎揽胜加入了长队。

守卫有条不紊地搜查着排在前面的车。一名守卫打开某辆车的后备箱,取出一张卷好的床单。他打开床单,发现了里面藏着一支步枪。他高喊了几声,举枪摇晃。

其他守卫跑了过来,包围了司机。司机受到审问。一个守卫将他打翻在地。

拉西德将车开出了队列。

科伯恩让保罗跟上。

“他在干什么?”盖登问。

拉西德从人群中一点点往前挪。人群为路虎揽胜让出了一条道——他们都对被查出藏步枪的人感兴趣。保罗让第二辆车紧跟第一辆。他们穿过了第一个检查点。

“他到底在干什么?”盖登问。

“咱们会遇上麻烦的。”科伯恩说。

他们接近了第二个检查点。拉西德没有停车,而是直接摇下车窗对守卫嚷嚷起来。守卫回了几句,拉西德加速驶离,保罗紧随其后。

科伯恩松了口气。拉西德就是这样——他总是出人意料,总是心血来潮,不计后果,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能成功。这让他周围人的心总是悬着的。

遇到下一个路障后,拉西德说服守卫用记号笔在他的挡风玻璃上写下了通行许可。结果接下来三个路障的守卫直接让他们通过了。

基恩·泰勒开着头一辆车,在一条长长的蜿蜒山路上行驶,遇到两辆并排行驶、把路堵死了的重型卡车朝他们冲过来。泰勒连忙猛打方向盘,陷入路边的沟里,保罗也做出同样的规避动作。两辆卡车并排驶过,大家都在抱怨泰勒是个糟糕的司机。

中午他们休息。他们把车停在路边,靠近一台滑雪升降机,吃了些饼干和小蛋糕当午餐。尽管山坡上有积雪,但太阳直射着他们,他们并未感到寒冷。泰勒取出柯纳克白兰地,但酒都漏光了,酒瓶空了——科伯恩怀疑西蒙斯偷偷拧松了瓶塞。他们只好喝水。

他们穿过了宁静而干净的小城赞延。科伯恩和西蒙斯上次侦察的时候曾同这里的警察局局长交谈过。

伊朗国道在赞延突然结束。第二辆车里的科伯恩看见拉西德的路虎揽胜一下子消失了。保罗急踩刹车,他们下车查看。

在沥青路面消失的地方,拉西德把车开下了一条约八英尺高的陡坡,车头栽进淤泥中,而右侧就是一条未铺筑的山路。

拉西德重新点燃引擎,开启四轮驱动,将车子一点点倒回到路上。

路虎揽胜浑身都是泥。拉西德打开刮雨器,把挡风玻璃刮干净。但淤泥刮走的同时,用记号笔写的通行许可也被刮掉了。拉西德倒是可以重新写,但却找不到记号笔。

他们向西行驶,朝雷扎耶湖南端进发。路虎揽胜的越野性能极佳,在烂路上他们也能保持四十英里的时速。他们一直在爬坡——温度持续下降,乡野覆盖着白雪,但路面还算干净。科伯恩觉得他们也许今晚就能抵达边境,而不是计划中的明天。

后排的盖登探过身子说:“大家都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我们得编造一些惊险故事,回家了好显摆。”

他高兴得太早了。

黄昏时分,他们就要抵达马哈巴德城郊。道路两边分布着零星的小木屋和泥砖房。两辆路虎揽胜绕过一个弯,紧急停下来——路被一辆卡车和一大群明显受过训练的人堵住了。那些人都穿着传统的宽松裤子、黑背心,戴着红白相间的方格头巾,腰间缠绕着子弹带。他们是库尔德部落武装。

拉西德从打头的车里跳下来,立刻展开行动。

科伯恩观察守卫的枪,发现了苏联和美国的自动武器。

“所有人都下车。”拉西德说。

到目前为止,一切如常。他们被逐个搜身,但这一次搜查更仔细。他们发现了基恩·泰勒的折叠刀,不过没有没收。他们没有发现科伯恩的小刀,也没有发现钱。

科伯恩等着拉西德说“我们可以走了”,但这次他们却等了很久。拉西德同库尔德人争论了几分钟,然后说:“我们得去见这里的老大。”

他们全返回车上,两个库尔德人分别上了两辆车,引导他们进入小镇。

他们被勒令在一个粉刷了白色涂料的建筑外停下。一个守卫进入建筑,一分钟后出来,未做任何解释就上了车。

他们在明显是医院的建筑外再次停下,并搭载了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伊朗人。

科伯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他们开进一条小巷,在一座不大的民宅外停下来。

他们进了屋。拉西德让他们脱鞋。

盖登在鞋里藏了数千美元的百元大钞。脱鞋的时候,他疯狂地将钱塞到鞋尖里。

他们被带入一个大房间,里面只装饰着一张漂亮的波斯地毯。西蒙斯轻声告诉大家该坐在哪儿。他让大家围成圈,中间留下缺口给伊朗人,拉西德坐缺口右边,拉西德右边是泰勒、科伯恩和西蒙斯。西蒙斯自己正对缺口。西蒙斯的右边是保罗和比尔,他们的位子稍靠外,那里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盖登坐在比尔右边。

泰勒坐下后才发现自己袜子大拇趾的位置穿了个大洞,百元美钞露了出来。他暗暗咒骂,连忙将钱塞回脚跟。

穿西装的年轻人跟了进来。他似乎受过良好教育,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你们即将去见一个被关押了二十五年、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人。”他说。

比尔差点儿接话:那好啊,我自己也刚从监狱逃出来!但他及时将话咽回了肚子。

“你们将会被审判,这个人就是你们的法官。”年轻的伊朗人继续道。

保罗如遭雷击,心中叫苦不迭,我们折腾了这么久,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