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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刃 春风榴火 20676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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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纵情(1)

“程池,我不行了。”

“哎!”程池急了,索性直接将副驾驶座的木村原宿双肩包扔许刃脑袋上:“吐我书包里!”

许刃闭着眼睛,一把掀开了书包,咬着牙沉声道:“停车。”

程池一脚踩下刹车,将法拉利停在了路边,许刃打开车门,捂着嘴,踉踉跄跄跑到江边,躬着身子大口呕吐了起来。

程池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背影一阵一阵的痉挛,发出作呕的声音。

冷冽的江风徐徐吹着,她的心隐隐有些难受。

犹豫了片刻,程池还是走了过去。

许刃胃里简直是惊涛骇浪,中午吃的没消化的食物都给吐了出来,一阵阵的胃部痉挛使得他直不起身,脸色通红,眼睛肿胀。

恍然间,感觉背后有人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吐过之后,许刃稍微好些了,手撑在膝盖上,勉强站起身,回头,发现程池真的站在他的身边,给他顺气,同时朝地上那推呕吐物投来淡淡的一瞥。

“啧。”她捏了捏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嘴。”

风一吹,许刃身形有些不稳,她连忙扶住了他,顺势扬手,拿纸巾给他擦嘴。

“吐了,好些了?”她声音很温柔。

许刃迷迷糊糊“嗯”了声。

她将擦了嘴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那堆秽物里,扶着他转身朝轿车走去。

许刃全身无力,程池小小的身板支撑了他歪歪扭扭的大半身重量。

酒精上了头,许刃整个人都倒在了后排的座位上,程池重新系好安全带,将车发动了出去,这一次速度控制在四十以内,免得又把他的胃给震得难受。

许刃微微睁开眼,晃晃悠悠的右手手臂,摸到了座位下面,车门的一角,将那串银铃脚链捡起来,晃了晃。

程池听到铃铛响,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他将脚链放在耳边,一晃,再晃,叮叮当当。

她之前置气,将脚链随手乱扔,后来想了好久,差点把房间掀翻了都没有找到在哪里,没想到居然在车里,还让他给捡回来了。

许刃朦摇着那串泛着银光的脚链,叮叮咚咚。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该是你的。”

他的声音抑扬悠长,带着不分明的醉意。

程池的心动了动,哼了一声,不大相信:“为什么?”

许刃没有回答,他平躺着,将脚链放在自己的耳畔,不停地晃铃铛。

“戴在脚上,你来,我就知道了。”他说,带着微醺的醉意。

“你听不见,但是我能听见,这样就很好。”

程池意动:“知道我来了,想怎么样?”

许刃喃喃:“我想…”

程池还等着他的答案,可是脑袋一歪,睡着了。

程池沉默地看着窗外,她突然觉得,今晚的夜色,其实很美-

幸而程正年又出差了,否则许刃的手受伤的事,真不好交代,她不想跟老爸告状,老爸肯定会揍死程厉铭,当然程厉铭肯定也会把气撒在许刃身上。

她了解程厉铭,他对她有多疼爱,对别人就有多变态。

大宅已经灭了灯,家里人早已经习惯了程池的晚归,没人出来候她。

这样很好,程池摸着黑,将许刃扶着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扔在了他的床中央,然后脱掉了他的鞋子。

许刃整个左臂都包扎着纱布,右手抚在额头上,眼睛紧闭,眉心紧紧皱着,嘴里喃喃道:“好难受。”

程池难得温柔,俯下身问他:“哪里不舒服?”

许刃将脸侧过去,不再说话。

程池从医生开的处方药里翻出了止疼的药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噔噔噔地下了楼,没一会儿,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淡蓝色的保温杯,杯里装了满满的热水。

她坐到床边上,手伸到许刃的下颌,用力一捏,将他的嘴打开,几颗止疼和消炎的药片喂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将保温杯里的热水倒在杯盖里,将他扶起来,喂他喝下去。

许刃还算听话,乖乖地吃了药,睁开眼,目光落到了保温杯口,微微皱了皱眉。

“干净的。”程池不满地说:“我都还没嫌弃,你倒是嫌弃了?”

她刚刚在许刃的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保温的水杯,这大冷天的,水很快就会冷掉,他吐了那么多,晚上肯定会口渴,索性便将自己的保温杯里装了热水给他用。

许刃平躺了下去,为了不让他压到左臂,程池将他的手臂搁在了头顶,然后给他捻好了棉被。

“Sex,我好难受。”他神志不清地喃喃道。

“吃了药,很快就好了。”程池闷闷地说:“快睡吧,水杯在右边床头,渴了自己喝。”

“Sex,你陪陪我。”他的声音很柔,不似平时那般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对一只乌龟都比对她温柔。

程池撇了撇嘴,说:“你这样的家伙,还需要人陪吗?”

话虽然说得冷冰冰,但她还是坐在了他的身侧,顺势也脱掉鞋,上了床,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难得温柔地问:“这里难受?”

许刃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她便加重了指尖的力道,给他揉摁太阳穴。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她以前不这样的。

从不这样…体贴人。

“要不是看你这么可怜,我才懒得管你。”她闷哼了一声。

许刃将脑袋,往她的微曲的肚子窝里蹭了蹭,程池索性将羽绒服拉链拉开,露出了里面柔软的毛衣,带着她的体温。

程池脸红了红,将他的脑袋窝进自己的肚子边,让他躺得舒服一点。

许刃的脑袋很烫,头发茬很硬,程池摸到了他的头上,有些扎手,那种的触感,让她一阵阵地心悸。

她将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的头,仿佛上瘾了一般,与她柔软的长发不同,那是她从来未曾接触过的坚硬。

“Sex…”他依旧呢喃着他唯一的朋友。

“我是程池。”她说。

“小千金…”

“程池。”她固执地纠正他。

“小千金。”

程池叹了口气,终于放弃。

她垂眸,借着月色打量他,他的眉毛浓密,却并不是胡乱生长,而是有规律地向两鬓斜梢,眯起的眼睛细长,睫毛卷翘,鼻梁高耸宛若山脉,薄唇紧紧地抿住。

这人,怎么长得…

这样英俊。

她心动了,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眼睛,很是意动,缓缓俯身,吻住了他的额头,皮肤灼烫。

她的唇却有点凉。

轻轻地抬了抬,柔软的唇移到他紧闭的眉眼处,隔着薄薄的眼皮,亲吻他微隆的眼廓。

那双时而清澈无澜,时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一眼便将她望进了心里,将她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唇缓缓下移,吻到了他鼻梁的高峰,骨骼坚硬无比。

终于,在她即将到达唇畔的刹那间,许刃却突然开口:“小千金。”

程池动作微顿。

只听他的尾音上扬:“我还没有醉到…让你为所欲为的程度。”

许刃睁开眼,眸色泛着并不分明的沉醉之意,两个人,面面相觑。

终于,程池闭上了眼,在他唇边轻声低语,声音沙哑,带着某种独特的味道。

“许刃,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吻我,第二,推开我。”

许刃的右臂,按在了程池的肩膀处,握紧。

就在程池以为他即将推开她的那一刹那,却突然被他紧紧拽住,随即他起身,将她掀翻在了身下。

许刃用那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她,打量她的眉毛,眼睛。目光一点点下潜,落到她的嘴唇上。

程池咽了口唾沫。

许刃低头,在她的唇畔顿了顿,随机,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程池的大脑,猛地一炸!

许刃的手拖住了她的后脑,以一种无比霸道而又强硬的姿态,逼迫她承受他的深吻。宛如暴风骤雨一般,他用力地吮吸着她鲜嫩多汁的唇瓣,仿佛品尝最甜美的果实。

程池宛若一根紧绷的弦,她的心突然乱了,只能紧紧闭着眼睛,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在她这里,都已经不再真实,唯一的真相,就是他嘴里淡淡的酒精味道,这味道,叫她醉得彻底。

她感受到了他唇齿的灼热,她被动地张开嘴,大口回应他的热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抽空,过去所有的欢愉在此时此刻,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男人,更让她难以自拔,好想永远都沉溺在他的怀抱里,那里是最美好的地方。

“小千金。”他的嗓音带着沙哑的磁性,辗转着她的唇瓣。

程池的心阵阵悸动,她咬住他的上唇,厮磨了片刻,说:“叫我程池。”

“…小千金。”

她闭上眼。

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般久远的亲吻之后,许刃松开了她的肩头,仰面躺在床上,呼吸沉重而急促。

程池的脑子一片空白,很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及时,刹了车。

两个人,心照不宣。

他们就这样望着天花板,躺了很久很久。

“许刃,我要问你一个问题。”程池说。

“我跟你没血缘关系。”他回答。

“其实我不在乎。”她说:“不过,这样最好。”

“离经叛道。”他轻笑了一声:“小疯子。”

她没有说话,他继续解释:“因为一些原因,你的父亲必须接受我,资助我念完大学。”

“是不能说的秘密?”

“嗯。”

“以后也不能?”

“如果有以后的话…”他睁开眼,隔着浓郁的夜色,看着她:“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

程池是抱着许刃睡过去的,但是许刃醒过来的时候,却是一种单手将她搂在怀里的姿势,她趴在他的胸膛,头枕着他的锁骨,倒是也睡得很香甜。

许刃背上顷刻间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立刻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衣服,还有她的,确定了两个人都衣着完好,至少确定了受伤左手应该还不至于支撑他对她干那事儿,他才放下心来。

程池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许刃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书桌前,看他的英语课本,耳朵上挂着耳麦,一边听英语录音一边念念有词。

“darling。”

程池冲他挥了挥手:“goodm。”

许刃见她醒来,索性放下书,摘掉了耳麦,将课本装进自己的书包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背好了书包,尽可能不碰到左手的伤口,转身出门。

他不理她。

程池闷哼了一声。

“昨天晚上抱着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早上起来,就不理人家。”她撅着嘴:“还真是拔x无情。”

许刃脚步顿住了。

微微侧眸,看向她。

“晚上放学陪我去医院换药。”

“好呀好呀!”程池像哈巴狗一般地点头。

“顺便看看脑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病早治。”

哼!-

许刃用右手艰难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公式,程池托着腮,凝望着他的背影。

许刃的同桌名叫蒋晓萌,是班级的第一名,也是年级前三,从许刃的手受伤到现在,她一直很殷勤地照顾他,给他拧水杯,帮他拿作业本。

就差没有跟到男厕所去,给他拉裤拉链,扶正小兄弟。

程池冷眉冷眼地盯着前面那两人。

“啧,一股子酸醋味儿,老远就闻到了。”白悠走过来笑眯眯地说。

“有人愿意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老子连请护工的钱都省了,这是好事。”程池冷哼道。

蒋晓萌在学习方面,的确帮了许刃很多,那套一模考的试卷,很多不懂的题目,全靠她的讲解,许刃才算弄懂了大半,下课的时候,她也很积极地对他讲解上一堂课老师留下的重难点题目。

有学霸的帮助,许刃成绩提升很快。

程池走到讲台边翻找自己的作业本,下来的时候,抬腿猛地踢了踢许刃的课桌,导致他手里的笔一歪,在课本上划出一个抛物线。

许刃抬眸,看向程池,目光很平静,正要开口唤一声:“小千金。”

程池却冷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仰着脖子高傲地离开,离开的时候,将他桌上的保温杯也顺走了。

那是她的,却被别的女人拧过瓶盖,有洁癖的程池觉得,有必要把杯子放到厕所槽里泡个几天几夜净化了再给他用!

许刃轻轻扬了扬嘴角,重新翻了一页,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题目。

身边蒋晓萌凑了过来,她回头瞥了程池一眼,对许刃说:“我也挺讨厌她的。”

“哦。”

其实这个班讨厌程池的人不少,只是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作威作福。”

“你说的对。”许刃点头,作威作福的小千金。

他情不自禁地又笑了。

“自以为了不起,说白了就是蛀虫,只会啃老。”蒋晓萌觉得和自己一样出身清贫的许刃,肯定能懂她的心情:“不能够为社会创造价值,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每天只会混日子,浪费生命。”蒋晓萌继续说:“咱们少和这样的人来往。”

许刃不再说话,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蒋晓萌的话,让他觉得有点不适。

“许刃,你大学想考去哪里?”蒋晓萌问他:“北京,还是上海?”

“不知道。”许刃声音有点冷。

“其实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基础不错,还有半年时间,能追得上来,我…”她红了红脸:“我也会帮你的,倒是我们一起考到北京的985高校,你觉得好吗?”

“许刃,你怎么不说话?”

放学铃响了。

许刃背上了书包,起身离开。

“许刃。”蒋晓萌叫住他:“你去哪?咱们不是约好放学后一起复习功课?”

许刃没有理她,表情很冷。

程池说,那个人,我能笑能骂能欺负,但你们不能。

许刃终于体会了,那种心情。

她是他的,他能欺负,但别人,绝不可以-

程池秉住呼吸,看着医生一圈一圈地拆掉了许刃左臂的白纱布条。

左臂从手肘关节往下,密密麻麻很多水泡,不过涂抹了药膏之后,已经好了许多,不似第一天那样红肿不堪。

尽管如此,看到这条腻腻的手臂,程池还是忍不住一阵哆嗦。

她望向许刃,关切地问:“疼吗?”

“你觉得呢?”

程池很过意不去,不过嘴上却并不饶人。

“谁让你笨,这是教训,以后放聪明点,见了我哥,躲着走。”

“嗯,是我笨。”许刃顺着她的话说。

“算了,以后上下学,你就跟我一道。”

程厉铭虽然顽劣,但对程池好歹百依百顺,有她在,他不会再对许刃怎么样。

许刃说:“我放学之后就得回去。”

他得回去写作业和复习功课,而据他的观察,程池很少晚上十点前归宿的。

程池白了他一眼:“我先送你回家,行吧?”

许刃抿了抿嘴角。

“许刃,你在偷笑。”

“没有。”

“我打赌你笑了。”

“你从来没有赌赢过我。”

“哼。”

“不过这一次,我让你赢。”

程池抬眸,看到许刃眼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明明晃晃。

寒石融雪,春暖花开。

我让你赢-

医生给许刃重新开了药,程池问道:“医生,这手臂能恢复好吗?”

“你想恢复到什么程度?”

“当然是像以前一样,不留疤的。”

“完全一样有点困难,疤痕是肯定会有,能痊愈到什么程度,主要看后期的护理,要忌口,辛辣和海鲜都不能碰,食物最好清淡,按时用药。”医生叮嘱:“外用和内服,都不能疏忽。”

程池点头:“可以的,我监督他。”

她看着医生拿起笔开始写处方单,便说道:“医生,你开最好的药,进口的,我们家不差钱,一定要最好的药。”

许刃扶了扶额,有点无奈。

医生抬头,打量了程池一眼,耸耸肩,将已经写好的处方单扔进了垃圾桶,又重新拿了一张,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列的药品名,递给程池:“去拿药吧,这些都是最好的。”

两个人出了科室,程池拿着那张单子匆匆朝着药房走去,许刃踱着步子跟在身侧,扯了扯她的衣领,尾音微微上扬:“小暴发户,出门带脑子了?”

“干嘛!”见他又要找茬,程池回头,鼓起腮帮子时刻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你跟医生说家里不差钱,不是把脑袋送到砧板上,任人鱼肉宰割?”

“不至于吧,这里是正规医院哎。”

许刃无奈:“小千金,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

医院这种地方,他太熟悉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连睡觉都是在医院的走廊里。

这地方,从某些方面说,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拎住了程池衣领,说:“我重新去挂号,换个医生,另开药,这次你给我低调些。”

许刃回想刚刚医生开药的时候眼睛都冒光了,他猜测,程池手里拿张处方单,价格绝对不会低于四位数。

这钱,花得没必要。

“不用吧。”程池说:“这是我哥的错,我开了发|票,还要找他报销去,这医药费必须让他出!”

既然如此,许刃自然是没有异议,放开了她,程池背着她的双肩背包,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药房开药。

“是你?”一个柔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来。

许刃回头,一个穿着棉质长裙黑丝的女人,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许刃,犹疑了一下,迈步朝他走来。

许刃想了很久,都没能想起她是谁。

“你忘了吗,一个月前,在嘉华夜总会,你救了我。”女人提醒:“我叫白思思。”

许刃终于有了印象,这女人不愿意陪酒,他出来逞英雄,从程厉铭的手上把这个女人给救了。

“我听经理说你已经辞职了,其实我一直都想联系你,但是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许刃问:“联系我,有事吗?”

女人冲他妩媚一笑,红扑扑的脸颊略带了那么点羞涩的意味:“我想请你吃个饭,好好地感谢你。”

感谢倒是不必,因为他已经后悔了。

那次的折磨,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能够被称之为梦魇的存在。

没有能力拯救别人的时候,还要逞英雄,那就只能自食其果。

“如果能再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帮你。”许刃说。

白思思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愣,见他表情很冷硬,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目光移向了他的手臂。

“你受伤了吗?”

“嗯。”许刃看向她:“你来医院,是过来…”

上次她哭着喊着,说自己有病,会传染。

想来就是那种病了。

许刃不再说下去,白思思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来看妇科。”

许刃淡漠地点点头:“祝你早日康复。”转身要走。

“那个…”她叫住了他:“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我,如果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给我打电话。”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小纸片,走过来,插|进许刃的口袋里,走近的时候,许刃嗅到了一股刺鼻香水的味道。

待白思思走后,许刃摸出那张纸条,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这年头,连小姐都有名片了-

程嘉的大提琴音乐会,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举行。

这算得上是程家的一件大事。

比起成天只知道惹是生非的程厉铭,以及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程池,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小女儿,可算得上是程正年的最大的骄傲,不仅品学兼优,秉性良好,而且拥有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她的大提琴水平已经完全足够举办一场高质量的个人的音乐会。

程正年一锤定音,容不得半点反抗。

这场音乐会,全家人都必须出席到场。

化妆间里,程池面无表情地为程嘉拉上了晚礼服的背扣。

她小小的身板如今已经有了少女的情态,穿上晚礼服,束好发髻,与一身休闲牛仔配板鞋的程池站在一起。

比起女人味儿来,程池倒是差了她一大截。

程池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是杨靖闪过来的十几个电话,还有白悠发来的短信:“大伙儿都在等你呐!”

“老头子御驾亲征,我这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你们自己玩。”

编辑完这条短信之后,程池将电话调了静音放进口袋里。

“姐,你觉得我好看吗?”走出化妆间,程嘉睁着一双大眼睛,忐忑而又天真地问程池。

程池翻了个白眼,也不拆穿她,只说:“好看。”

程嘉挽着她的手,重重点头:“姐真好!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姐了!”

程池冷笑:“好巧,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啊!”

程嘉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姐讨厌我,是因为我故意将音乐会定在今天,好抢了姐的主场,是这样吗?”

“原来你是故意的呀。”程池掩嘴,故作惊讶,在外人看来,倒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牵着手正在谈心的情景。

程嘉拿捏着轻松的语调,喃喃说道:“我还以为姐早就看出来了呢。”

“抱歉,嫉妒我的人太多,一般不会怎么留心呢。”程池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身后,程嘉抓着晚礼服裙摆的手颤抖了起来,突然高声喊道:“我为什么要嫉妒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我学习比你好,还会拉琴,也比你更讨父亲的喜欢,很快许刃哥哥也会是我的!我什么都有,为什么要嫉妒你!”

程池转过身,看向程嘉,轻松地耸了耸肩:“妹,破功了哦!”

程嘉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也扯出了一个艰难的笑意,对程池说:“姐,还记得吗,咱们小时候,曾经做过同一个梦。”

程池看着程嘉,渐渐收敛了笑意,只听程嘉继续说道:“要在万众瞩目的大舞台上,放声歌唱,台下坐满观众,鲜花,掌声,还有欢呼与呐喊…而这些,今天就要实现了呢!姐,对你而言,这些,或许将永远是个梦吧!毕竟…”她走进了程池,踮起脚尖,凑近了她的耳畔,轻声道:“毕竟你是个聋子呀。”-

程正年的座位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大厅正中央,左右坐的是程池,程厉铭,江依络,以及许刃。

光线渐渐转了淡,程嘉提着晚礼服裙,款步走上了舞台正中,舞台正中,便是那架伴随程嘉成长的昂贵大提琴。

台下响起了剧烈的掌声,全场几乎座无虚席,但是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程正年事业上的友人。

程嘉向观众鞠躬致敬,然后坐在了大提琴前面,摆好了姿态,开始演奏。

程池心不在焉地左右看了看,不少人都闭着眼睛,指尖轻扣在座椅扶手,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这场音乐的盛宴中,但她的确是欣赏不来,除了觉得程嘉摇头晃脑的动作姿势多少有点滑稽以外,她没有其他更多的感受。

也许她本来就没有音乐天赋,小时候的那点子少女怀想,也仅仅只是对星光与喝彩的渴望,就像很多小孩梦想长大后当科学家或者宇航员。她虽然喜欢唱歌,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发现,自己和别人其实是不一样的,耳朵不好,她无法找准调,在好几次被人说唱歌难听之后,她就闭嘴了。

长到了可以随意对这个世界冷嘲热讽的轻狂年纪,那点梦想的萌芽,更是如烟头被掐灭在了墙上,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污迹。

但是程嘉,还在坚持着。

程池被大提琴吵得莫名心烦,想抽烟了,她起身离开。

“乱跑什么,给我坐好。”程正年低声呵斥。

程池漫不经心随口应道:“上厕所。”

“淑女,只会说洗手间。”江依络撩着淡淡的调子说。

程池翻了个白眼,真正的淑女在台上呢,关她屁事。

程正年皱眉:“快去快回,别耽误你妹妹的演出。”-

厕所都这么高档,程池靠在大理石壁的墙面,闭着眼睛吞云吐雾。

一根烟抽完,像是故意使坏一般,她将烟头按在了大理石壁墙面,蹭出了一个黑色印记。

转身走出卫生间,冷清寂静的通道里,许刃手揣在兜里,一个人斜倚在墙边,见她出来,对她扬了扬手。

程池有些意外:“你怎么出来了。”

“抽根烟。”许刃解释。

程池走上前,身体微微前倾,鼻翼动了动,他的身上没有味道。

“骗人。”程池说。

“对,骗你的。”许刃坦然,顺势走近她。

程池整张脸都快要埋进他的怀里,黑色的毛线衣硌着她的脸,她有些害羞地红了脸,退后了几步,目光移向别处,说:“快进去吧,不然老头子又要发脾气的。”

她倒是不怕,就怕他受责怪。

她手揣在牛仔衣包里,转身面向蒙了一层白雾的落地窗玻璃,身后,许刃突然出声:“今天几号?”

“犯蠢了,今晚跨年呀!”程池说。

“哦,今晚跨年啊。”许刃走近了她。

程池心猿意马地望着窗外的城市的灯火霓虹:“是啊,明天,就是新的一年。”

“哦,明天,就是新的…”

“能不能有点创意,你是鹦鹉吗?”程池不客气地打断他:“只会重复别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说。”程池回头看着他,等他开口,说出个一二三来。

许刃走近,轻轻在她耳畔低声呢喃:“明天,就是已经成年的小千金。”

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垂,程池脸“刷”地一下,红得通透。

“你说…什么?”

他嘴角微扬,将她的身体转过去,伸手,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程池一颗心像兔子般蹦跶,乱得没有章法,而他的右手指尖,落在了满是水雾的窗玻璃上,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地写下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程池

看着他修长的指尖,落下她的名字,一笔一划,仿佛格外受到优待。

他凑近了她那通红如樱桃的耳垂,轻声说:“生日快乐。”

程池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她回头,踮脚,搂住他的脖颈,她凑近他的脸,想要亲吻他。

许刃的脑袋,却别向了另一边。

“别急。”他声音低醇,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说一个心愿,我帮你实现。”

“嗯?”

“没有准备礼物,所以…我帮你实现愿望。”

“什么都可以?”程池松开了他的颈项,盈盈地冲他咧嘴坏笑。

“话说出来,突然有点后悔。”许刃无奈。

程池连忙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反悔了!”

许刃笑得温煦:“你说。”

程池想了想,说:“我也想上台表演,像程嘉那样,有鲜花有掌声的…”

许刃稍微有些讶异:“就这样?”

“嗯。”程池点头。

许刃笑了:“我还以为,你成年的愿望,是想要我的初夜。”

程池满心琢磨着,许刃难得答应她什么事,她肯定要好好为难他一番,杀杀他平日里的锐气。

等等…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说什么…初夜?”程池懵逼。

“你给我提了一个很有挑战的愿望。”许刃说。

“初夜?”

“你要表演什么,杂技么?”

程池激动了:“许刃,我要更换心愿,我就要你的初…”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刃一根手指头挡住了嘴:“既许下心愿,概不退还。”

程池瘪着嘴,看着许刃,颇有些垂头丧气:“那行,你就帮我办一场演唱会,和程嘉一个级别的,而且要在今天晚上,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就乖乖献上…”程池红了脸,挑眉:“你懂的。”

许刃想了想,说:“请小千金容我准备准备。”

“你要准备多久?”程池见他这般自信,也有些诧异,她倒是真的不相信许刃能够办得到。

“等到程嘉小妹妹的表演结束,你到音乐中心一楼的小花园找我。”

“行。”

程池重新回到了音乐厅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会儿,回头看着许刃空荡荡的位置,又看了看程正年,她对他说:“许刃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程正年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她又觉得自己多事了。

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是程厉铭发过来的。

“妹,生日快乐,本来哥还帮你准备了一场party,这该死的破音乐会。”程池转头,程厉铭拿着手机,隔着几个人,对她摇了摇,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

“谢谢哥。”

此时此刻,程池依稀,感觉到了幸福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  许刃:程池居然还有这么少女心的梦想,我他妈也是见识到了。

程厉铭:你他妈还没有见识到她小时候满房间芭比娃娃的盛况!

程池:我们还是来说说初夜的事。

许刃,摊手:初吻都给你了,还想怎样。

程池叉腰大笑: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许刃捂住她的嘴:都给你,不要笑了,卧槽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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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系统那些年》

#你会越来越美,越来越美!“

季微阳(茫然无措懵逼脸):为什么!

领导(拍肩):因为,你的宿主是个看脸的人。

季微阳:不要给我的脸加什么奇怪的buff!

☆、第23章纵情(2)

程池怀揣着满腹的焦虑与躁动,终于等到了音乐会结束,她当即跟程正年胡诌了一个借口,跑掉了。

冲出音乐厅,朝着音乐中心一楼小花园跑去,中途撞到了不少观众,她顾不得道歉,一路跑得欢欣洒脱。

小花园空寂无人,只有头顶的一轮弯月,清清冷冷。

她跑的时候,脚链发出叮咚作响声,脸色稍稍有些绯红,在花园的石板小路边刹住脚步,停下来,左顾右盼。

一声清脆的口哨声,程池回头,见许刃站在树下,冲她扬了扬手。

她跑过去,呼吸还有些不畅,不大相信地问许刃:“都…准备好了?”

许刃伸出手,拉她过来,一起坐在树下的草地上,说:“还在准备,在这里待一会儿。”

程池半信半疑地跟他一块儿坐下来,知道她爱干净,许刃还悉心地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垫在草地上。

“行不行啊?”程池坐下来,还是很怀疑。

许刃表情神秘,不说话。

一刻钟后,她又耐不住性子,迫不及待地问:“要不行你就跟我直说。”

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愿望,的确强人所难。

许刃望天看星星,说:“耐心。”

程池起了坏心,勾起弯弯的眼角,坏笑起来,手臂揽上了许刃的肩膀:“良辰美景,瓜田李下,许刃,你从了我呗。”

“流氓。”许刃作势推开她,奈何程池手臂缠得很紧,推了几把,没推动,索性作罢,任由她那有劲儿的小胳膊肘,揽着他的肩膀。

程池从包里摸出了烟,装模作样靠近了许刃:“看火。”

许刃从上衣口袋摸出了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蹿上来,程池叼着烟凑过来,许刃看着她被火焰照亮了的半边脸,眉眼修长,睫毛微微上翘,一张白皙的脸庞,美而不艳。

程池微微扬起下颌,许刃垂眸,接触到她寒星似的眼眸。

她年纪还小,并不怎么懂得运用眼神,却是深深地摄住了他的心。

若是多年后,少女变成了真正的女人,将来要与她对视的那个人,许刃不禁开始同情起他来。

朝朝暮暮,与她那双迷人的眼眸作伴的男人,一定需要很强的定力。

收了火,程池重新揽上了许刃的肩膀,有一口没一口地吞吐着。

尽管姿势别扭,许刃倒是也随了她的开心,把自己放低了些,以免她手臂酸着。

“所以,到底行不行啊?”

和他看了半个小时的星星月亮,程池终于又忍不住道:“要是不行,咱们就早点离开,找个酒店,哎呀…我好像没带身份证。”她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包,颓丧地说道:“真的没带。”

许刃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对她伸出手,说:“走吧。”

程池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去酒店?”

“去实现你的明星梦。”许刃双手插兜,径直朝着音乐厅走去。

程池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

此时所有的观众都已经离开,音乐中心已经空无一人,很冷清,许刃带她走安全通道,避开了监控探头,来到方才程嘉演奏的音乐厅门前,拿出一张门卡在感应区刷了刷,大门开了!

许刃拉着讶异的程池进了音乐厅,将门关上并且反锁。

“这卡是…?”

“跟一个即将退休且满腹怨气的保安那里租来的。”许刃笑了笑,拉着她从观众席间的过道走向了舞台。

“现在舞台是你的了。”许刃回头对她说:“不过你只有一首歌的时间。”

程池还没反应过来,许刃伸手撩了撩她的牛仔外套,看向里面,平静地说:“衣服脱了。”

程池连忙捂住胸口退后几步:“人家才不表演脱衣舞!”

许刃笑了起来,指了指观众席边的一个白色口袋:“里面有一套晚礼裙,你到后台去换上。”

程池半信半疑走过去,果然发现口袋里装着一条黑色蕾丝花边的小礼裙。

趁着程池换衣服的间隙,许刃走到操控间调试了灯光和音乐。

程池穿着黑色蕾丝礼裙,从后台出来,很有些不自在,她习惯了牛仔裤和夹克卫衣,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女人味的小礼服,连走路都有些不大会了。

她站在舞台上,左顾右盼,茫然地寻找许刃。

许刃抬眸,透过玻璃面,看到她。

一头长直发宛若流苏般洒在洁白的双肩,她的锁骨形状尤其好看,黑裙勾勒着她嶙峋的骨感身材,黑色扇面的抹胸微微隆起,戴着黑色的长手套的双手不自在地搅在一起,细长的高跟鞋挺着她的脊梁。

许刃按下按钮,一束追光自头顶落在她的周身,将她环进了光晕里,顷刻间,程池宛如受惊的小鹿,闭上眼,同时伸出手放在额间,挡住了追光。

她美得那样不可方物。

许刃的眸子里泛起了惊艳,嘴里喃喃道:“Nina。”

这套晚礼服,他为她起名Nina。

黑天鹅。

“许刃。”她唤了他一声:“我要怎么做?”

她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舞台上,像个羞怯的小姑娘,开始害怕了起来。

许刃从操作间出来,问道:“想唱什么歌?”

“我…我不知道。”她看着他:“你说呢?”

“要我来点歌吗?”许刃笑了起来。

程池索性点点头。

“梁汉文的《七友》,会唱么?”许刃问。

“好难啊。”程池皱了皱眉:“会一点,但是唱不好。”

“就你这样,还想万众瞩目全场欢呼?”许刃笑话她。

程池咬牙,不服气:“可是你也没有给我找来观众呀!”

许刃笑说:“我当你的观众,够么?”

够么?

他就是全世界,够的。

“勉勉强强。”程池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就这首歌。”

许刃做了一个ok的手势,来到音乐台,在电脑上下载了这首歌的伴奏。

舒缓的音乐前奏缓缓响了起来,

程池闭上眼,寻找着音乐的节拍,一点点进入状态,神情颇有些视死如归。

不管唱得好听不好听,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否则这事,他定能嘲她一辈子。

如果他们有一辈子的话。

满怀思绪,随着节奏,她缓缓开口了。

“谁曾照顾过我的感受

待我温柔,吻过我伤口

谁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

为我出头,碰过我的手”

“谁又为天使忧愁

甜言蜜语没有,但却有我这个好友”

程池缓缓睁开眼,看到许刃一个人,坐在了观众席位的正中央,远远地凝望着她,她的心跳却渐渐地平复了,不再紧张,不再慌乱,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演唱中。

“直到她,又再告诉我重新被爱

又再看透了我的将来

别怪她,就怪我永远难得被爱

然后自虐地赞她可爱

我太好心还是太傻,

未问过她,有没有理解我的感受。

程池其实自己都知道,她根本没有找到调子,跑了十万八千里,而且节拍也踩不到点子上,但是就这样,她还是坚持着唱完了这一首歌。

至始至终,许刃双腿交叠坐在正中的观众席,沉默而认真地倾听着。

直到音乐渐渐褪去。

两秒沉默之后。

啪,啪啪…

他伸出手,开始鼓掌。

一声,又一声。

程池脸色少许有些胀红,胸膛起伏,呼吸还有些急促,心绪更是不能平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他的目光,而他的目光…凝住在她的身上。

许刃从身后拿出一枝花,是刚刚在花园采来的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

鲜花和掌声,他答应她的,做到了。

程池突然拎起了裙摆,学着程嘉最后谢幕的样子,右腿往后,微微屈身,遥遥地向他致意,面含微笑:“谢谢许先生捧场。”

宛若一位真正的名媛淑女。

许刃笑了。

就在这时候,大门处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外面有人大吼:“是谁在里面!”

程池惊恐地看向许刃,许刃二话没说,连忙起身,抓起了观众席边的衣服口袋,疾走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带她从后台的小门离开。

程池穿着细长的黑色高跟鞋和贴身晚礼裙,一只手抓着野花,另一只手被许刃紧紧牵着,俩人一路狂奔,穿过幽静的小花园,来到音乐中心的后门,许刃推了推后门,已经上了锁,只能翻墙。

翻墙这事,程池没少干,至少学校那两米的铁栏围墙,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现在,她这一身的淑女打扮,被许刃拖着臀部,费力地爬上了高墙,坐在上面,冷风一吹,长发乱飞,很是狼狈。

就像一个诅咒,美不过三秒,就要破功。

很快,许刃也敏捷地爬了上来,双手有力地攀着围栏,翻了出去,然后对程池伸出手,呼吸还未曾平静,他压低声音对她说:“跳下来,我接住你。”

“好高呀!”程池犹疑。

在下面看不觉得,但是上来之后才发现,这围墙这么高,许刃就这样伸手,接得住才怪!

不远处保安的手电筒光束已经照了过来。

“程池,相信我吗?”

“不信。”她连连摇头。

许刃无奈摊手:“那我走了,回头让程叔叔到派出所领你。”

“我一定会把你供出来!”程池瞪他。

保安的声音越来越近,手电光晃着她的眼睛。

程池只能选择相信他,一咬牙,一闭眼,直接栽了下去。

虽然许刃还是踉跄地退后了几步,不过,好歹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睁开眼,与他面面相觑,呼吸,咫尺之距。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鹿江边,一簇烟花盛开,照亮了他英俊得无可抵挡的脸。

程池突然揽住了他的脖颈,一个迟来已久的吻席卷而来,将两个人彻底吞没,许刃张开嘴,最大程度地迎接她的到来。

耳边一阵又一阵,是烟花在夜空盛放而后凋零。

他的手落到了程池的腰间,轻轻一提,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逼迫她仰起头,然后用力地咬噬着她的唇,程池闭着眼,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她认真而虔诚地与他接吻,拿出最大的诚意与他相恋。

唇齿辗转的亲昵间,她喘息着,说:“一个人我只信一次,许刃,你绝对不可以,背叛我。”

他却说,程池,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你们讲,

今天池妹唱的这首歌

求婚的时候,某人还会为他们唱,而且是全国直播,但是某人是谁,

给你们猜,

提示一下:我的文里面,唱歌最最最难听,然而浑然不觉的那只逗比。

谢谢你们请我吃草莓和樱桃

☆、第24章纵情(3)

寒假一周后,公布期末考试的成绩。

一大早,程池就抱着她的小电脑,坐在许刃的床上,一边吃蛋挞,一边盯着班级的群里,班主任即将发布成绩表文档。

许刃洗好了自己的白色衬衣,走进屋,拿衣架晾晒在窗台。

窗台阳光很好,他微眯着眼睛,回头,看到程池翘着二郎腿,躺在他的床上吃蛋挞。

她歪着脑袋,遥遥地跟他对视了一眼,冲他笑得一脸灿烂,嘴角还站着蛋挞屑,傻呆呆的。

莫名的,许刃感觉心情很不错。

他回屋,走到床边,弯下腰,耐心地将床上的蛋挞碎屑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她一边掉渣,他便耐心地捡,也不说话,也不责怪,程池一个蛋挞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冲他嘻嘻一笑,然后扭头继续看电脑。

许刃猝不及防被喂了满口的甜腻,还没来得及下咽,程池突然一惊一乍地大叫了一声:“分数出来了!”

许刃附身过来,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戏谑道:“铁打不动的倒数第二,也值得这样期待?”

程池完全无视了许刃的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

良久,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侧过身看向许刃,目光已经完全变了,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从她的眼神里,许刃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上次一模考,他考了个倒数第十,这次…

应该不至于更糟。

程池定定地盯着他:“许刃,你不厚道。”

“嗯?”

“你抢了我的倒数第二。”程池的表情是很想让他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不可能。”许刃一口咬定。

不管基础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有谱的,这些日子的挑灯夜战,不可能继续退步。

他很笃定:“班级前十,必然有我的一席之地。”

程池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揽住了许刃的脖颈,大长腿勾在了他的劲腰之上,捧起他的脸往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大喊道:“第三名!你他妈简直神了!”

许刃浅笑一声,其实他心里有预料的,但是见程池这样开心,他心里莫名有涌起一阵喜悦。

“你知不知道,第三名在我们班意味着什么,你很可能已经挤进年级前十了!不!前五!许刃!名牌大学在向你招手了呀!”她又抱着他猛亲了几口:“我的男人,太棒了!”

“看不出来,你对成绩这种东西,这么看重。”许刃说着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把电脑挪过来,将成绩单一溜地往下拉,直接拉到最后,挑眉看向程池,微微摇了摇头:“杨靖抢了你的倒数第二。”

程池从床边爬过来,倒数第二的位置,的确大摇大摆地写着杨靖两个字,而她的名字,排到了最后一个。

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气,程池往床上一倒,无比悲壮:“完了完了完了。”

这次程正年绝对不会放过她。

兀自沮丧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程池直直坐起身,看向电脑边的许刃,用非常严肃正经地语调问他:“许刃,你想去哪里念大学?”

这个问题,他的同桌蒋晓萌也曾问过。

许刃心里,其实是有决定的。

“上海。”他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

“机会多,挣钱。”

程池别了别嘴,但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她觉得,上海那种地方,许刃这灰小子,即使拿到高学历,单枪匹马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来,也很难。

但是这种话,不能对他说。

“那行,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上海念书。”程池作了决定。

许刃看着她,质疑:“倒数第一?”

“又不跟你念同一所大学。”程池看着他满眼的否定之色,“哼”了一声:“我到时候在你学校周围随便念个专科就好啦。”

许刃想了想,说:“也可以。”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他又说:“其实我想和你念一所大学。”

程池跪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显得特别悲壮:“别的我都能答应,但考大学这事,我真是心有余力不足。”

许刃耸耸肩,也不再勉强。

“你不会嫌弃我吧?高材生?”

许刃说:“只要你自己不嫌自己,就没人嫌弃你。”

程池说:“高材生,我想干了你这碗行走的鸡汤。”

“一声还是四声?”

程池挑眉,媚眼如丝:“你说呢?”

他镇静地点头:“想必,是四声。”-

面对程正年的责难,程池已经完全免疫了。

她就是学不进去啊,有什么办法。

程正年不顺眼了她好几天,终于又出差。

程池获得解放,而许刃,一如往常,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生活过得枯燥但是并不乏味,程池是他最好的调剂。

许刃坐在书桌边验算,程池拿着ipad躺在他的大床上看lol直播比赛。

“啊!Eric四杀了!”

“男神帅炸!”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尖叫:“好帅好帅!我爱死他了!”

许刃的笔,“啪”地一声,被按在了桌上。

“我吵到你了?”程池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抽回来,望向他。

“不是,你说爱谁?”

“Eric,电竞男神,我偶像。”

“嗯。”许刃重新捡起笔,默不作声地继续学习。

程池问许刃:“你玩不玩lol?”

许刃在草稿纸上记下一个公式:“不玩。”

她坐起身,兴奋地说:“走啊,我带你!”

“高考之后吧。”

“嘁,没劲。”程池耷拉着拖鞋,终于还是离开了房间。

她的ipad留在床上,许刃目光凝注在一道题目上,读了约莫两分钟,发现自己根本没进入状态,烦闷地将桌前的书本推开,起身走到床边,拎起了程池的ipad,进入了她刚刚的直播平台。

画面里战斗很激烈,许刃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索性退了出去,然后进入搜索引擎,搜出了Eric的图片。

图片是Eric的半身照,穿的是休闲卫衣,双手揣兜,懒懒散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帅吗?

许刃抬头,看向试衣镜里的自己。

没他帅。

许刃关掉了ipad,继续撸题-

晚上,程池带着许刃去见几个朋友。

许刃以为程池的朋友圈子,就是白悠和杨靖这帮人。

程池说他们也会在场。

许刃穿了他最贵的一件衣服。

白衬衣与灰毛呢外套,看上去很是体面。

程池本来已经换好了赛车服走出来,一眼瞥见了许刃站在大门口等她。

他穿的那样正式,程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白赛车服,觉得不搭。

她又悄悄地退回房间,挑来选去,穿了一件冬裙加呢子外套。

她要与他相配才好-

程池将车开到了鹿山公路旁,路边已经停了好几个五彩斑斓的车队,还有一帮穿得花花绿绿的年轻男女。

法拉利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下来,男女们吹着口哨冲车里的程池招手致意。

杨靖和白悠迎了上来,同时另外一个穿蓝色赛车服的男人走过来,殷勤地替她拉开车门。

程池从车上下来,蓝色赛车服男人打量了她一眼,说:“今天比赛,你穿这样?”

语气神态,似与她颇为亲近熟稔。

程池蹬了蹬脚上的高跟鞋:“照样干翻你们。”

她说完直接绕过了车,来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许刃从里面走出来,她顺势挽住了他的手,对他指了指蓝色赛车服男人,说道:“这是姜达。”

“姜达,这是许刃。”她挑眉一笑:“我男人。”

姜达上上下下打量了许刃一眼,他的眼神也算毒辣,先不论别的,但是他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的廉价,够不上他们的档次。

程池素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姜达并不将这位所谓的“男朋友”放在眼里,只当是程池心血来潮,一时兴起罢了。

他并没有理会许刃,只和程池讨论今晚的比赛。

只有白悠,注意到程池时不时望向许刃,观察他的神色,生怕他不开心或者不自在…如此的小心翼翼,哪里像是曾经那个无拘无束的程大小姐。

再看两人今晚这打扮,显然程池为了不让许刃尴尬,连平时最不喜欢的裙子都穿了。

她玩真的啊!

“既然程池带了男伴过来,就按咱们的老规矩,他坐副驾座。”姜达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许刃,却没看他,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车:“念念,你也上车。”

一个穿白色夹克衣,身材高挑婀娜的女人,上了保时捷副驾座,那是他的女伴。

“不行。”程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知道我的习惯,我不喜欢副驾座有人,影响操作。”

“程池,别是怂了吧?”姜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以前也没见你推三阻四啊!”

“激我也没用。”程池抱着手轻松地笑了笑:“我家刃哥晕车,不是闹着玩的。”

程池看许刃,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对他说:“你上杨靖的摩托,终点等我。”

“程池,你这样就不好玩了。”姜达目光里满是轻蔑之意,却不是对程池,而是对许刃来的:“干脆以后咱们就都别比了,没劲儿。”

“行啊!”程池果断同意:“反正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许刃看了姜达一眼,对程池说:“带上我。”

“什么?”

“比赛,带上我。”

程池摇头,踮脚,低声在他耳畔道:“这事没商量。”

山路陡峭崎岖,他们的竞速赛没有顾忌,改造过的引擎,油门踩到底,一定程度上,是押了性命的。

许刃却轻笑了一声。

“第一次见面,你可没这么怂。”

“取笑我!”程池作势踢了他一脚。

“我想跟你一起比赛。”

“不是晕车吗?”

“还好吧。”

杨靖笑了笑,对白悠说:“我看明白了,程池今晚不是来比赛,是来大规模屠狗的。”

两个人低声耳语了一番,程池还是没有拗过许刃,不管什么,她总是愿意依着他。

许刃上了程池的副驾座,几辆豪车在马路起始点并排,白悠站在公路中间,手里拿着一面小旗子,一挥而下。

几辆车呼啸着同时驶了出去,带起一阵凛冽的劲风。

作者有话要说:  程池:我男人正装出场,是看得起你们,谁敢笑,绝交!

许刃:那个姜达,看起来好讨厌哦。

杨靖对白悠低声:感觉某人怎么越来越矫情了?

白悠:他是小公主。

ps:昨天谁都没有猜出来求婚的时候,谁给他们唱歌听,

今天这章后,聪明的宝贝们,能猜出来咩?

还有还有,目前为止,明明这么甜,为什么你们总说我会虐【二哈脸

谢谢你们,请我喝酸奶。

忘川之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409:24:25

芒果团子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2421:51:24

☆、第25章纵情(4)

开车的程池,是真的豹子。

她的眼神很冷冽,转方向盘的动作,很迅速,也很果决。

她的骨子里某些方面,的确是有兽性,野得很。

法拉利一路遥遥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