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今的想法,源头是父亲曾经的教诲,但那只是种子。
开出花朵的,是自己在阵出跑来跑去的足迹,灌溉养分的,是自己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之间产生的交集,结出果实的,是自己尝试去做的一件件事情。
这不是种子,但终究是从那颗种子里生长出来的愿望。
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犹豫和愧疚,无法真正给予认可。
怎么解决?
果然还是得找人帮忙啊,自己不太擅长解决这种问题,只会一个劲儿努力强调,继续这么坚持下去,很难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我的心中没有迷茫,所以该毫不犹豫地求助了。
“父亲,你先等等!”
千反田爱瑠说了一句,起身从舞台外围跑向另一头,留下面面相觑的父母。
……
人偶和爷爷,大概是说雪之下家的事情?
你们闹家庭矛盾,那我就把矛盾写成戏剧来演是吧?可怕的部长。
倒是人偶小姐和稻草人先生……
“守护田地,驱赶鸟雀的是稻草人,没有这种任务的话,稻草人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也不知道部长创作的时候,是不是借鉴了小王子的故事。”比企谷八幡自言自语道,“因为交换了眼睛,所以才有人偶小姐和稻草人先生。对彼此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特别意义,是摆脱伪物而成为真物的升华。”
“人偶小姐散架的时候都还能说话,很正常,因为她还有稻草人先生的眼睛?最后一副恢复出厂设置的表现,因为所有经历的一切,都被给予自己目标的人否定,从而一切行为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了人偶小姐的眼睛,稻草人先生就是一堆杵在田地忘了回收的稻草,否定了经历一切的痕迹,人偶小姐就是那个爷爷的孩子。”
倒不是突发奇想,只是分享一下自己的感想而已。
比企谷八幡:“折木你怎么看?”
“是啊……会让千反田动摇到那种程度,只有最初给予她方向的人吧。”
折木奉太郎松开捏着刘海的手指,会出现那种情况,唯一的理由就是千反田和她的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干涉……不,千反田是坚强的,但在某些时候,那种坚强会呈现负面结果——强行对峙,寸步不让,没有回转余地的冲突。
那样很可能会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毕竟和父母间产生意见上的冲突……硬来应当是最后的手段。
作为一只成功把父母拖到‘儿子好好活着,以后能好好干事儿就OK’的咸鱼,折木奉太郎对此深有体会。
要和父母说‘我没有任何远大目标和未来想法,只想普普通通地过日子’,那八成得激起来自父母的认真教育态度。但把话藏着,考普普通通的成绩,做普普通通的事情,从来不开口提任何色彩的话语,自然而然就能把父母的期望给压下来。
虽然之后考总武高,让父母的想法发生反弹就是了。
“比企谷,你的父母是什么样?”
“嗯……”比企谷八幡隐隐明白了什么,“当然没有千反田或者雪之下家他们那么复杂……非要说的话,我当他们是父母,他们当我是儿子,就这样。”
什么和父母当朋友,认真谈话,来自父母的期望和压力之类的事情,距离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太远了。
比企谷八幡迟疑道:“如果是家庭问题的话,千反田同学虽然看着是个长辈眼里的好孩子和乖乖女,但本身可是很倔强的人,总感觉会闹成自己伤害自己的场面吧……折木,你要就这么看着,等她来找你吗?这种事情,她能够来找你吗?”
“你今天非常烦人,为什么?”
“只是突发奇想,想要看看部长眼里的世界而已。”
比企谷八幡镇定自若地给压力:“稻草人先生,人偶小姐可能在哭哦。”
“我记住了。”
折木奉太郎瞥了比企谷八幡一眼,起身离开座椅。
比企谷八幡连忙跟上,自觉无所畏惧,折木又不是部长,有什么可怕的?说到底自己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吧!部长都已经把自己看得光溜溜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部长我都不怕,区区折木,不足为道!
两人离座,尝试从舞台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让让。”
“借过借过。”
千反田的位置,在人群那边……
得考虑千反田不出声,自己该怎么插入话题……自己可不是那个社交核弹头一样的白影,什么话都敢对着人说还没有被打死。
唯一能想到的策略,那就是必须想办法压住可能会激动起来的千反田,将家庭的谈论暂且推后,之后再和千反田好好聊聊,了解一些情况再说……
大脑不由自主就转动起来了,预想着各种可能性和解决方案,其间甚至涉及到插手别人家庭的多管闲事,要和成年人交流的困难状况,以及各种各样总感觉无法规避的高耗能未来。
今天不该来看这场戏的,就像早上不该自荐顶替千反田的位置。
很不妙啊,但脚停不下来,思考也停不下来——
“折木!”
比企谷八幡伸手一拉折木奉太郎,表情有些奇怪地往斜后方指了一下,努努嘴。
折木奉太郎看去,只见熟悉的声音正在一边嘀咕着‘抱歉,借过一下’,一边在人群中走动。
真是……果然千反田是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