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即合理，科举制在后世的出现并非偶然。

柳白一直认为，科举制实则便是封建时代最恰当的选官答案。

只是，在眼下的大秦毕竟还为时尚早。

柳白笑着说道：“答案在于，读书的人少，即便是推行科举制，也不过就是在世家勋贵的圈子里面选！偶尔寒门能出个贵子，但大体朝堂之上，还都是世家勋贵子弟。”

“想要配套科举制，必须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推行平民化教育，要让百姓们识字。”

眼下的大秦，百姓几乎皆是目不识丁。

这倒并非是大秦没有普及教育的条件，只是……饱暖思淫欲，对大秦百姓而言，吃饱穿暖方才是人生头等大事，又哪里有精力去识文断字？

是以，读书在大秦便成为了勋贵的独有爱好。

“平民化教育！”

扶苏如闻仙音，此时此刻，他已是不由自主地陷入至臆想中。

平民……亦可接受教育！？

扶苏吃惊得拍了拍大腿，如是景象，他可当真是想都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游历至乡间，但见乡野村夫皆是出口成章，那……

岂非怪事！

扶苏忽而呵呵傻笑起来。

若当真是如此，那大秦还愁无人可用吗？人人有才学，皆可做得吏，而大秦更可以择其优者，从中选出最出众的人才……正如眼前的柳白！

满朝文武皆有柳兄之才……何愁天下不定！

扶苏满怀憧憬地幻想着一切，但很快，他便似是想到了一事，再度苦笑了起来。

读书？

那可不是省钱的活计。

所谓的“学富五车”正是眼下大秦的真实写照，竹简之物本就重，篆刻也颇为困难，要想诵读经典，还当真是要令竹简装满“五车”方可。

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许多大户人家，那亦是宁习武不从文，莫说是读书，能识些字就不错了。

若是百姓当真有如此钱财，买粮买盐岂非更实在？总之，以扶苏所见，百姓无论买什么，总归都不会买书简，只怕是买把斧头都比书更有用些。

说不得将斧头丢入河中，还能有些奇遇……到时候无论得了金斧头还是银斧头，皆是意外之喜。

“柳兄，此事……”扶苏立时垂头丧气，眼中更有幽怨之色，“并非我不知你所言之法有理，只是，眼下大秦百姓又如何可读书？”

“着实是难上加难。”柳白连连点头，对扶苏的沮丧却是视若无睹。

扶苏见状更是眼泪欲出，当下转过身去面对墙壁，似是一副生无可恋模样。

他双拳轻砸墙面，闷声道：“果然……一切皆是我太过异想天开……”

“连柳兄都说难的事情，以我之力……自然是再无办法。”

说话间，扶苏连连叹息数声，显然是当真大失所望。

当然，这失望并非对柳白失望，而是对自己失望，亦或是……令柳白感受到他的失望。

柳白却仍是熟视无睹——并非他对扶苏毫不在意，只是狱中那生了一脸苦相的狱卒史壶此刻恰好送来了酒菜。

“公……呃，秦苏，用膳……我是说，吃饭了！”史壶轻咳几次，总算是将话理顺，而后将酒菜送至牢中。

见柳白已是箭步上前，史壶却又赶忙将酒菜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