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舟没能出得了大门,现在没人得空管他,并不代表可以放任他出去乱跑。
他不能,但是冬儿能。
冬儿边哭边给他换上自已的衣服,顺手编了个好看的小辫。
“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呀,否则冬儿可就活不成了。”
她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这样的事她也敢帮着主子干。
江疏舟是谢令窈和江时祁的孩子,两个顶好看的人儿生出来的孩子更是顶顶好看,他此刻穿了女装更是漂亮得让冬儿忘了眨眼。
于是江疏舟脸上便多了一把灶灰。
她怕拍花子把自家公子拍走了。
江疏舟顺利出了门,按冬儿说的一路往东走。
金贵的少爷不曾走过这样远的路,刚走了二里地就磨破了脚,脚一疼就开始摔跤,一路摔一路哭,刚好天边照进第一缕晨光的时候,江疏舟抬头看见了恢弘的大佛寺,整个寺庙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江疏舟走了一夜,吃了不少苦头,从头到脚满是尘泥,脸上的灶灰跟着汗水一路在脖子上留下弯弯曲曲的黑印子,狼狈又可怜。
除了一双眼睛还亮晶晶的。
门口洒扫的小沙弥只当他是哪里来的小叫花子,看着可怜,给他拿了一个白面馒头。
江疏舟一接,白花花的馒头落下五个黢黑的手指印,但他也不嫌弃,他饿极了。
一口塞了半个馒头,江疏舟抹了把汗,端出了他侯府公子的气势来。
“我要见慧远大和尚!把他给我叫来!”
小和尚:“……”
江疏舟不是个无礼的小孩,他只是太着急了。
但小和尚却不干了,一扫把把他扫了出去。
于是江疏舟干了天下贵公子一辈子大概也不会干的事——撒泼耍赖。
即便是江府的下人那也是精挑细选的,江疏舟并没有机会可以现场学习观摩,他只能凭着本性蹲在地上抱着小和尚的腿号啕大哭,死活不松手。
现在江疏舟还穿着冬儿的衣裳,即便嗓门儿粗旷了些,看着也还是个女孩模样,小和尚奈何不了他,手足无措得提着扫把,呆立在原地。
“小施主何故如此伤怀?”
江疏舟抬头望去,是一个眉毛花白的老和尚,一身白麻僧衣随风而动,神色悲悯而又慈悲,似能包容万物。
江疏舟换了个人抱腿,接着哭。
老和尚无奈地抬起来手,轻轻覆在了江疏舟的头顶,便什么也明了来。
“小施主所求为何?”
江疏舟哽住,他想说让他的娘亲活过来,可下一刻他又想到谢令窈在侯府分明并不快乐。
“我……我不知道。”
小和尚手中的扫帚应声而断。
这人怕不是有病?
他不想娘亲和爹爹离他而去,可又不想让他们继续痛苦。
老和尚了然。
“上天自有缘法,或许只有一切从头来过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江疏舟眼睛亮了亮:“您有办法?”
老和尚没说话,小和尚却道:“听说那盏青鸟莲座……”
“或许吧,但那东西却不能给你,那是寺里的东西,并非老衲的。”
江疏舟终于肯起身了,他拍了拍屁股,满含希望:“我可以买,我家有很多很多钱!”
老和尚依旧垂眸,神色未动。
“老衲做不得主,大佛寺也不会卖予小施主。”
“我这就去找我爹爹来!他定能有办法!”
老和尚叹了口气,重复道:“那东西就在寺中,但没人能做得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