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舟用他八岁的头脑咂摸出一丝意味不明。
于是乎,他朝老和尚鞠了个躬,转身跑开了。
东西就在那里,江疏舟问着要不合规矩,也没人会同意,但他若是不问自取,没人发现也就暂时没人管。
八岁的江时祁在今日学会了耍赖也学会了偷窃。
他在寺里胡奔乱走,轻而易举便在那座巨大的观音像下拿到了那什么青鸟莲座。
没有江疏舟想象的那样大,就是普通灯座的大小,看着朴实无华,但江疏舟直觉他没有“拿”错,他小心把灯座揣进胸口便跑。
两刻钟之后他蔫巴巴的回来了。
小和尚看见他,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施主还有事?”
“我不会用,那东西该怎么用?”
小和尚:“……”
“灯芯里藏了灯油,点燃即可。”
“谢谢。”
“施主还不走?”
江疏舟伸出腿来,把破掉的靴子露给他看。
“我好累,走不回去了,你们再借我一匹马……哦不,一辆马车吧。”
他还小,不会骑马。
小和尚:“……”
半个时辰后,江疏舟如愿坐在了一辆简朴的马车上,还得了两个白面馒头垫肚子,
小和尚送他上马车前欲言又止好久才道:“若是他们不再选择彼此,也就不会有你了。”
江疏舟咽下馒头,笑得无所谓。
“随便吧,反正我每天也很累。”江疏舟不是在无病呻吟,他真的很累,他每天要读七个时辰的书!
要是谢令窈不当他娘亲了,他守着给她当只猫儿狗儿也不错。
能留在她身边,被她摸脑袋还不用读书,有这么不好?
小和尚便不再说话,扔给他一身干净的衣裳就走了。
江疏舟快速换了衣裳,抱着青鸟莲座缩在马车里睡了,梦里谢令窈抱着他一直一直说,再也不会抛下他。
他很开心。
江疏舟从门口回去的时候,守门的小厮吓得魂儿都快掉了。
他一路到了谢令窈的灵前,将莲灯放在棺上,蹲在形如鬼魅的江时祁身前,告诉他:“爹爹,回去吧,找到娘亲。”
求她爱你。
江疏舟不知道在混沌中待了多久才终于能听到声音。
是谢令窈和江时祁在喊他“舟儿”。
在江疏舟未睁开眼的这段日子里,他就算不能亲眼看着,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总是亲亲热热,甜甜蜜蜜。
江疏舟终于是彻底放下心来,他这辈子有娘亲疼爹爹爱了。
只可惜他的记忆在消散,他要真的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婴儿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所珍视的还是会来到他身边。
就譬如他五岁那年,娘亲给他挑了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陪他玩。
“舟儿,这是冬儿,跟你一个年纪……”
谢令窈没指着其中一个还没说完,江疏舟已经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
“这位妹妹生得好生眼熟,上辈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谢令窈:“……”
她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