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碧柳怎么样,她都是陈白的妻子的亲女儿,而自己只是和夏香交好的外人。
陈白的妻子心再宽,也不可能向外人倾斜的。
让宋时妤感到意外的是,陈白一直都很公允,偏偏心和她与夏香好。
这让她在感激的同时,也有些许的困惑。
不过,她并未深究,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这还差不多。”
夏香笑了笑,拿起宋时妤为碧柳准备的大花结,眼珠一转说,“等爹回来了,你就把这个花结送到爹娘面前,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教宋时妤在陈白面前卖好,宋时妤自然就答应了。
她明白夏香的用意,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能够得到陈白的认可和支持,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果然,两个姑娘耐着性子躲在小院里啃甜瓜,等到陈白夫妻回来后,宋时妤才和
这话一出,碧柳那张原本明媚如春日桃花的脸蛋儿,瞬间像被乌云遮蔽的皎月,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的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委屈,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风侵袭,心中满是困惑。
“为啥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呢?”
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夹杂着不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流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只看到一张张或冷漠或无奈的脸庞。
陈白的媳妇,那位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女子,此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她本想悄悄送些首饰给夏香和宋时妤,以此弥补自己对她们平日里的疏忽,却又担心大女儿碧柳得知后会心生嫉妒,引发家庭不和。
这份矛盾与挣扎,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忧郁,却也透露出母爱的深沉。
然而,碧柳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一听这话,手中的绢花如同被遗弃的玩物,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捂着脸,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打湿了她精致的衣裳。
“爹爹偏心!”
她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这是我的嫁妆,我的首饰,怎么能给别人呢!”
她的哭声凄厉,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却也让在场的人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宋时妤和夏香相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丝不耐烦。
她们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场风波的根源在于碧柳的自私与占有欲。
她们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碧柳哭闹,心中却并无多少同情。
碧柳的哭闹声在屋内回荡,起初还能让人心生怜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渐渐变得让人麻木。
她的每一次哭泣,都像是在重复一个老套的故事,让人失去了耐心。
宋时妤终于忍不住,假装对陈白说道:“陈叔,我和夏香怎么能要姐姐的东西呢?”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试图为这场风波画上一个句号。
陈白闻言,冷冷地看了妻子一眼,又哄了哄碧柳,然后缓缓开口:“妹妹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平时少拿点妹妹的东西就当是理所当然的了!
要是拿了妹妹的首饰,就得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要是不能接受,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给妹妹,那以后也别想着要别人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知碧柳的性格,若不加以管教,只怕日后会酿成大祸。
碧柳一听这话,哭得更加伤心,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陈白的媳妇心疼得不得了,一边扶着碧柳虚弱的身体,一边对陈白略带埋怨地说道:“大姐儿本来就体弱多病,你又何必骂她,让她伤心呢?”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心痛,却也透露出对陈白的不满。
夏香和宋时妤默默地站了起来,想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去。
她们知道,长辈们吵架,她们在旁边看着也没意思,而且终究不太礼貌。
她们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默契与理解,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陈白看着妻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他知道妻子私下里拿了亲娘的私房钱给陈平,虽然陈平没有告诉他,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早就将此事暗地里告诉了他。
他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在孩子们面前揭穿妻子。
但如今看来,若不严加管教,妻子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说周祈安送来了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野兔和半只大野猪给陈白。
陈白一听,愣了愣,赶紧让丫鬟请周祈安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英俊高挑的少年就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袭淡蓝色的衣裳,显得格外清爽。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沉稳与内敛,一双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看到陈白的媳妇和碧柳正躲在一旁抹眼泪,就赶紧垂下眼睛侧了侧身避开她们,装作没看见一样,只是向陈白行了个礼说:“陈叔。”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陈白笑着站起身来,让周祈安坐在自己旁边。
他带着几分欣赏地看着周祈安,问道:“外面天这么热,怎么不在家待着啊?”
他很喜欢周祈安这种沉稳的性子,觉得这样的年轻人将来必成大器。
周祈安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他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流转,最后落在陈白身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到来,或许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静,但他却不得不来。
陈白的媳妇已经赶紧擦干眼泪,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对周祈安说:“大哥儿难得来一次啊,不如留下吃晚饭吧?你先歇会儿啊,我这就派人去厨房多做几道菜。
你陈叔经常念叨你呢啊,你们俩今天可以好好喝几杯聊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热情与亲切,试图缓解屋内的尴尬气氛。
碧柳也知道今天没戏了,也不哭了,只是愤愤地站起身来,瞪了夏香和宋时妤一眼,“哼”
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连看都没看周祈安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陈白的媳妇看着碧柳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碧柳的性格倔强而敏感,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碧柳能够慢慢成熟起来,学会理解他人的感受。
周祈安看着碧柳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并没有因为碧柳的冷漠而感到生气或难过,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他知道自己和碧柳之间并不合适,与其勉强在一起,不如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谢谢婶子了。”
周祈安对陈白的媳妇道了谢,然后又对陈叔缓缓地说道,“我刚才去将军府行猎了,猎到了不少东西。
因为沈将军说我跟着八皇子有功,所以也赏了我一些。
我一个人住嘛,天气又这么热,这些野味放着容易坏掉,还不如分给邻居们呢。
街上的叔伯婶子家里我都送了一些了,剩下的就都拿来给陈叔你了。”
他说得清清楚楚,语气平和而真诚,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陈白听着周祈安的话,心中不禁对这位年轻人刮目相看。
他知道周祈安现在不缺这些东西,但他能够想到分给邻居们,这份慷慨与大方让他十分欣赏。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等会儿咱们就尝尝这些野味吧。
也是巧了哈,夏香和小时妤也刚好回来了,你们也能尝尝新鲜野味了。”
说完,他就笑着让宋时妤和夏香去看看周祈安都带来了什么东西。
她们俩从来没见过野猪,所以宋时妤也觉得很感兴趣,拉着夏香嘻嘻哈哈地就去了厨房后头。
厨房后院里,堆满了周祈安送来的野味。
最显眼的就是那半只膘肥体壮的野猪,它的身体被砍成了两半,露出里面鲜红的肉质。
还有那半只黄羊、两条鹿腿,都新鲜得很,血水都还没干。
这些野味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腥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宋时妤和夏香看着这些野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们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懂得欣赏这些大自然的馈赠。
她们围着野猪和黄羊转了好几圈,不时地发出惊叹声。
“这野猪可真大啊!”
宋时妤感叹道,“它的皮好厚啊,看起来好难猎杀呢!”
“是啊,”
夏香附和道,“不过它的肉一定很好吃!
我记得野猪的肉比家养的猪肉更有嚼劲儿呢!”
她们俩的对话充满了童趣和天真,让一旁的周祈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他看着这两个小女孩,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觉得她们很可爱,也很纯真,让他忍不住想要保护她们。
“八皇子对你还真是挺看重的啊。”
陈白看了一眼就笑着对陪着自己的高大沉默的周祈安说道。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欣赏和羡慕,他知道周祈安现在跟着八皇子,前途无量。
周祈安并没显得有多得意,只是轻声说道:“殿下待人很真诚呢。”
他并没在陈白面前多谈八皇子的事情,这让陈白更加另眼相看了。
他知道周祈安沉稳而且口风严谨,于是就微微点头说道:“像你这样品行的人啊,能留在殿下身边日后肯定有出头之日的。
你那个继母……还跟你有来往吗?”
陈白很关心地问了一句,他知道周祈安的家庭情况并不复杂,但继母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
周祈安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再跟继母继续往来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漠与疏离,透露出他对继母的不满与排斥。
陈白想了想,就和蔼地说道:“那你要小心她一点儿啊。”
他知道周祈安现在是风光的时候,混进了皇子身边还时常得到赏赐,继母只怕早就眼红了。
“我明白了。
多谢陈叔关心了。”
周祈安就道谢了一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与真诚。
他知道陈白是真心关心他,这份关怀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时候,夏香正拉着宋时妤看那半只大野猪。
她们俩围着野猪转了好几圈,不时地发出惊叹声。
宋时妤记得野猪喜欢在树上磨蹭身体,那些树木像松树之类的汁液被蹭到野猪身上之后,凝固了就格外坚硬了。
这样层层保留下来之后,野猪就变得很难猎杀了。
不过她也记得野猪的肉跟寻常的
哎呀,这哭声可真够响亮的!
它如同夏日午后突来的雷鸣,穿透了每一寸空气,直愣愣地砸在人的心头。
宋时妤和夏香两人正欢欢喜喜地在陈家后院的一片绿荫下准备烤肉,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平凡的午后添了几分诗意。
烤肉的香气渐渐弥漫,与周围的花草香交织在一起,本应是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却因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平添了几分不和谐。
“这是谁在吵闹啊?大白天的,也太不像话了!”
夏香低声抱怨着,眉头紧皱,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被这不速之音冲淡了几分。
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似乎在寻找那噪音的来源,却只见蓝天白云,绿树成荫,并无异样。
宋时妤却觉得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就在耳边一样,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放下手中的烤肉架子,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辨认这声音的归属。
“这好像是……”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夏香面面相觑,两人都显得有些困惑。
这时,陈白家的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
“该不会是周家那妇人来了吧?”
这话虽然没明说,但宋时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的周祈安。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在外面哭闹的,正是周祈安的继母,一个以刻薄著称的女人。
这吵闹声实在是不合时宜,大热天的,人们都愿意待在阴凉处,享受片刻的宁静。
可这妇人一哭闹,自然就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他们或站或坐,或窃窃私语,或明目张胆地打量,纷纷扰扰的,真担心周祈安的名声会因此受损。
“咱们去看看吧。”
陈白脸色不太好看,他虽一向圆滑,不喜欢惹事,但周祈安现在在他家,外面又有哭闹声,他怎能坐视不管?更何况,陈白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周祈安的继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次来,怕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周祈安见状,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陈白,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深知这位继母的厉害,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不愿让更多人卷入这场无端的纷争中。
宋时妤看着周祈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想到了自己的继母,那个同样冷漠无情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继母知道她在淮南王府里得宠做了丫鬟,会不会也来败坏她的名声呢?这么一想,宋时妤就觉得不能对周祈安被继母刻薄陷害的事情置之不理。
因为她也希望,如果自己有一天被生父继母欺负了,也会有人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宋时妤心里更加在意了。
她看到周祈安拦着陈白不让他出去,就自己慢慢地走到了门外。
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妇人,穿着绫罗绸缎,身材略显丰腴,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守着。
那妇人根本不顾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痛哭流涕,嘴里还骂个不停。
她的哭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倾泻出来。
虽然她现在哭得面目狰狞,但不难看出她原本是个美人。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即使已经四十岁,风韵依旧。
宋时妤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周祈安的亲生父亲,明知道这个妇人不是善茬,却一直容忍她,还和她生了一个儿子。
因为她长得美啊,美得让人心甘情愿地沦陷,却忘了她内心的狠毒和狡猾。
“你还敢出来!”
这美人正拍着腿哭闹不休,突然看到周祈安从陈家走出来,顿时气势汹汹地跳起来指着他骂道。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周祈安身上。
她哭着抱着锦衣少年,母子俩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仿佛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人们都说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宋时妤真是服了。
她看着这对母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
她低声说道:“真可恶。”
声音虽小,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