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妤挑了这个手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满足。
老太太见了笑起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赞赏和肯定。
她知道宋时妤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不仅手艺好,而且心地善良。
她没有拿更贵重的八宝手镯等,也没有拿更精致的绞丝手镯,而是选择了这个既精致又不失低调的手镯。
“这个手镯虽然也很精致,但你下意识地避开了与人争抢。
那些更贵重的,显然是要留给春香、珊瑚等年长的丫鬟的。
但这个手镯也不是匣子里最差的……你显然也有自己的小骄傲,觉得自己现在也不是老太太身边最低等的丫鬟了……”
老太太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和宠爱。
宋时妤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知道老太太一直都很疼爱她,总是尽可能地给她最好的。
而她也一直都很努力地在提升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老太太见了更是心生怜爱,她从匣子里又拿出一个绞丝细、嵌着董香的金手镯给她说:“这个是单独给你的贴心礼物。”
宋时妤顿时涨红了脸,她抿了抿嘴角,把这个手镯也握在手里,对老太太轻声说:“多谢老太太。”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其中蕴含的感激之情却是无法言喻的。
老太太见她羞涩可爱,便笑着说:“去睡吧。”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慈爱和关怀。
宋时妤见老太太也有些困了,便急忙帮老太太合上匣子放在一旁,把今天得到的赏赐都珍惜地揣在怀里。
她蜷缩在小榻上,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
她知道老太太一直都很疼爱她,而她也一直都很感激老太太的疼爱和关怀。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仿佛连梦都是甜的。
到了第二天,阳光再次洒满院子,给这个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老太太把匣子里的首饰交给了春香,让她分发下去,并特意告诉春香不用再给宋时妤了。
春香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老太太先让宋时妤挑的,她点了点头也没对旁人说,就拿出来分给了其他人。
因为得到了老太太的赏赐,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喜气洋洋的。
他们纷纷议论着各自得到的首饰,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宋时妤也美滋滋地把自己挑的菊花花纹嵌红宝石金手镯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只藏起来。
她的手镯虽然漂亮,但并不是最贵重最显眼的。
然而,在她看来,这却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因为它不仅代表着老太太的疼爱和关怀,更代表着她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和价值。
过了早上院子里喜气洋洋的那股劲儿,宋时妤正在老太太面前量鞋的尺寸,想再给老太太做一双鞋。
她跪坐在老太太脚边,手中拿着软尺,小心翼翼地量着。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忽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周二夫人胡氏带着两个女儿来给老太太请安。
周二夫人虽然是庶子的媳妇,但对老太太一向恭敬孝顺。
所以老太太平时也很疼爱她,她也不是个没福气的人。
现在她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然而,宋时妤却隐隐约约也听到过一些关于周二夫人那院不太平的风言风语。
她听说周二夫人和周二爷感情一般,周二爷独宠身边的一个姨娘,早些时候还想把这个给他生了庶长子的姨娘扶正为二房。
这事儿在府里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淮南王出面一顿呵斥,才吓得周二爷不敢再提。
虽然都是听说的,但也让宋时妤知道周二夫人和周二爷夫妻间可能不太和睦。
她抬头看了一眼周二夫人,只见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脸上却难掩憔悴之色。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和无奈
天边初露晨曦,淡蓝的天幕上挂着几颗稀疏的晨星,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
老太太身着暗红色绣金福字的绸缎衣裳,坐在雕花木椅上,手中握着一串温润的佛珠,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爱与期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周二夫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她的到来似乎比往日的阳光更早一些。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老太太抬头,眼角的皱纹因笑容而更深了几分,那双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充满了温暖。
周二夫人身穿一袭淡雅的碧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初春的柳叶。
她的发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她微笑着回答:“待会儿我得去嫂子那边帮忙,所以想早点儿过来给您请安。”
说话间,她轻轻侧身,让出了身后的两个女儿,周三小姐与周六小姐,她们如同春日里的花朵,各自绽放着不同的风采。
周三小姐身着浅紫色绣蝶衣裳,举止端庄,眉眼间透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而周六小姐则是一身嫩黄色衣裙,活泼灵动,脸上挂着稚嫩的笑容,却也不失几分骄矜。
她们跟随着母亲,笑盈盈地向老太太行礼问安,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溪流,让人心生欢喜。
老太太望着眼前的孙女们,心中满是欣慰,她温和地让她们坐下,目光中流露出对周二夫人的疼惜:“你的孝心,我心里都明白。
不过最近你事情多,请安这事儿,有空的时候再来就行。”
周二夫人闻言,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她轻声道:“再忙,难道连给您请安的时间都没有吗?我知道您疼我,能到您面前说说笑笑,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哪里会觉得辛苦。”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真挚,透露出她对老太太深深的依赖与感激。
老太太见状,心中更是怜爱,她转头对身旁的侍女春香吩咐道:“春香啊,去库房里拿些阿胶燕窝来给你家夫人,我看她天天忙着招待客人,都忘了照顾自己了。”
春香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周二夫人气色确实有些不佳,脸颊消瘦,眼眶下泛着淡淡的青影,但她依然努力保持着笑容,不愿让老太太担心。
宋时妤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对周二夫人多了几分同情与敬佩。
老太太似乎注意到了周二夫人的情绪波动,为了缓解气氛,她故意转移话题,对宋时妤和蔼地说:“你去拿几杯奶茶来,要温热的。”
宋时妤点头,转身离去,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能让这场晨间的相聚更加温馨和谐。
小厨房里,宋时妤熟练地调配着奶茶,她的小手灵巧地穿梭于各种食材之间,不一会儿,几杯香气四溢的奶茶便准备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奶茶回到老太太的屋里,先给老太太和周二夫人端上,再依次递给周三小姐和周六小姐。
周三小姐接过奶茶,对宋时妤微微点头致谢,她的笑容温暖而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而周六小姐,在接过奶茶时,却显得有些迟疑,她的目光在宋时妤的手腕上停留了片刻,那里戴着一只新簇的菊花纹嵌红宝金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周六小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模样,她撒娇地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奶茶天天喝,都喝腻了。
不就是个寻常玩意儿嘛,没什么特别的。”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几分稚气,却也透露出些许挑剔。
老太太闻言,笑容中带着几分宠溺,她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宋时妤,温和地说:“她不喜欢喝就别勉强了。
我记得屋里还有柚子茶呢,那是新鲜玩意儿,你给她调一碗尝尝。”
宋时妤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乖巧地应了声,转身去往侧间调制柚子茶。
她心中暗自思量,周六小姐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对奶茶的厌倦吗?
侧间内,宋时妤专注地调制着柚子茶,香甜的气味渐渐弥漫开来,比奶茶更加清甜几分。
她端着柚子茶回到老太太屋里,周六小姐见状,脸上露出了几分好奇与期待。
然而,就在她准备品尝之时,周三小姐突然皱了皱眉头,瞪了她一眼,周六小姐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没敢说话。
周三小姐见状,笑着对老太太说:“您这屋里总是有好多新奇的吃食啊!
之前那个奶茶大姐姐在外头招待客人的时候,那些来往的小姐妹们都赞不绝口呢!
现在这个柚子茶也特别新奇,怎么就这么香甜呢?”
老太太听了,心中美滋滋的,她笑着看向宋时妤,眼中满是赞赏:“这都是小时妤的功劳啊!
这丫头每天陪在我身边,总想尝试些新东西,稀奇古怪的,也不知道她小脑袋里是怎么想到的。”
周三小姐闻言,对宋时妤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她笑着说:“奶茶也挺好的,小时妤,你再给我调一碗柚子茶,让我都尝尝。”
她的态度亲切而友好,让宋时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周二夫人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她轻声说道:“也让我尝尝老太太屋里的新鲜花样儿。”
母女俩一唱一和,巧妙地将刚才的尴尬场面圆了回来。
老太太无奈地对宋时妤说:“去吧,遇上这两个小馋鬼,不让她们尝尝,只怕她们要赖在这儿不走了。”
周三小姐笑着喝了一口奶茶,眼睛一亮,惊叹道:“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了!”
“里头多加了大枣呢。”
老太太解释道,她见宋时妤不一会儿就调好了柚子茶,便让大家先吃点心。
周二夫人尝了一口柚子茶,惊讶地说:“真的有柚子味儿啊!”
这话其实挺奇怪的,因为柚子茶本来就是柚子熬制的,但老太太还是笑着回应了她。
周六小姐在一旁笑着说:“新鲜的柚子就特别好吃,老太太却舍得把它熬成酱,真是有点儿糟蹋东西。”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憨,让人忍俊不禁。
老太太笑了笑,温和地说:“家里既然有,怎么吃都行,开心就好。
更何况柚子茶不好喝吗?既然好喝,那就不算糟蹋东西。”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包容与慈爱,让周六小姐急忙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时,春香走了进来,低声回禀道:“老太太,还有两筐柚子呢,淮南王爷说如果老太太吃着好,回头再叫人从南边儿带些回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给你们夫人们还有小姐们再各自分些去,没道理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吃个柚子还要舍不得。”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春香应了声,便往外头走去,张罗着老太太的吩咐。
宋时妤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周二夫人,却发现她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一双手却在微微发抖。
宋时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她隐约感觉到,周二夫人的心中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苦楚。
然而,在这场晨间的相聚中,每个人都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与欢乐。
老太太的笑容依旧温暖而慈爱,周二夫人与女儿们之间的互动也充满了温情与默契。
宋时妤默默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祈祷,愿这份短暂的宁静与美好能够长久地延续下去。
宋时妤迅速地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仿佛深秋的湖水,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她的双手轻轻交叠,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透露出内心的细微波动。
周二夫人已经高昂着头,那精心梳理的发髻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手中的奶茶和柚子茶都被她一饮而尽,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含笑站起身,嘴角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对着老太太说道:“前头的大嫂还在等着,我们也该走了。”
话语间,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屋内众人,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权威。
说完,她便优雅地站起身,周三小姐和周六小姐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动作默契而整齐。
老太太笑眯眯地说:“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她的脸色依然和煦,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温柔,只有宋时妤注意到周二夫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失去了往日的鲜艳。
宋时妤心里叹了口气,她深知这只是言语间的微妙交锋,是府中日常的一部分,没太放在心上。
见老太太也是一笑置之,她便也当作是寻常事了,心中却不禁为这府中的暗流涌动而感到一丝无奈。
可老太太当作寻常,周二夫人心里却气得直颤,那股怒意如同被压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她强忍着怒气,面色如常地回到了二房的院落,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仿佛在用自己的步伐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一进上房,周二夫人就让丫鬟出去,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
然后,她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对周六小姐说:“你今天在老太太面前胡说了些什么?言辞那么尖刻,你以为别人都听不出来吗?”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淮南王府上下虽然和睦,但每个人都是心思细腻,周六小姐在老太太面前说的那些小气又带敌意的话,怎么可能没人听出来呢?只有老太太心慈,不愿意计较这些,但那份宽容却并未让周二夫人感到丝毫的感激。
老太太虽然不计较,却还是稍微提醒了一下,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世家的小姐,应该有气度,不要小气得让人轻视。”
这句话就像隔空打了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周二夫人的脸上,让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说了什么?我只不过说了实话、真话、心里话而已!”
周六小姐是周二夫人的小女儿,平时娇生惯养的,没什么忍耐力。
她见周二夫人气得捂着心口,倚在椅子上喘息,眼眶也红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母亲为什么反而责怪我?老太太对我和三姐一直都不亲近,我心里怎么能不委屈呢?”
她长得娇俏可人,身穿宝蓝色的裙子,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眉眼俏丽,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了美貌和风流。
此刻她负气地侧过头去,头上的董香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不满的回音。
“老太太不慈爱?你想要老太太怎么慈爱你?府里只要有其他人在,老太太什么时候不公平了?什么时候没记挂着你,缺了你什么东西?你想要老太太怎么慈爱你?”
周二夫人质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痛心,仿佛是在责备女儿的不懂事。
“虽然看似公允,但就是不亲切。”
周六小姐低声嘀咕道,她的声音虽小,但语气中的不满却十分明显。
“怎么不亲切?你一天都不在老太太面前孝顺谈笑,整天躲在屋子里。
要不是我和母亲叫你出来请安,你宁愿出门做客也不愿意陪老太太说话。”
周三小姐今天也很生气,她和周二夫人脾气相投,都是那种直性子的人。
让丫鬟守在门外后,她进门就冷冷地说,“都说要孝顺,你对老太太一点恭敬都没有,老太太怎么会高看你一眼?府里老太太的孙女多了去了!
你不往前凑,让老太太无视你,她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
“我毕竟是老太太的孙女。”
周六小姐见母亲和姐姐都在呵斥她,更加生气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倔强和不甘。
“府里都是老太太的儿孙,她不疼孝顺的,难道会疼你这个没心肝的?”
周三小姐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更何况她们并不是老太太亲生的。
周二爷是庶子,在淮南王府里本来就有些尴尬。
老太太那么多血脉相连的亲孙女、亲孙子都不疼,反而会疼庶子的儿女吗?既然知道自己是庶出的,就应该对老太太更加孝顺百倍,才能得到老太太的青睐。
周二夫人最近心情已经很不畅快了,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疲惫。
见周三小姐说到这里,小女儿还是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她指着周六小姐颤声问道:“我不问你对老太太有什么不满,但我也要告诉你,人都不是瞎子聋子!
你以为老太太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老太太虽然现在看起来慈爱温和,但当年她也是淮南王府的女主人,掌管王府数十年。
如果没有手段,她怎么能把王府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呢?难道以为老太太现在吃斋念佛,就变成了面团一样好捏吗?
“你今天在老太太面前和宋时妤较什么劲?她不过是个小丫鬟而已,难道也碍了你的眼?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当着老太太的面嫌弃她,你以为老太太会高兴吗?”
周二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和责备,她深知老太太的脾性,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让老太太不悦了。
如果老太太真的没有脾气,真的慈爱无比,那她早就上了周六小姐点的八宝桂圆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