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乡郡主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最看不得那些嚣张的妾侍。
如果妾侍安分守己,她或许还能和颜悦色地对待;但如果不安分,想要更多,甚至想夺了正室的位置,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直视着金姨娘,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透。
金姨娘被合乡郡主的话吓得脸色苍白,她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柔声说道:“是,是二爷让我来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助和委屈,仿佛自己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周二爷见状,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敢与合乡郡主正面冲突。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客气地说:“她现在有孕在身,弟妹……”
想请合乡郡主对妾室和气一些。
然而,合乡郡主却笑了,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和冷漠。
“二哥,世面可不是这么见的。
一个妾室姨娘,有什么资格在这个时候见世面?如果她真想见世面,也可以。”
她如玉般的手指悠然指向门口的帘子,对皱眉的周二爷笑着说:“正室自然应该在母亲面前看望新妇。
但妾室嘛,按照她的身份,就只配在门口打帘子。
金姨娘,如果你真想见识世子夫妻的风范,那就站到门口去。
等他们小两口来了,你赶紧挑帘子请安,那时候就能真正见识到主子的风范了。”
金姨娘清秀的脸庞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紧咬着下唇,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
“我,我……”
她的话语被合乡郡主打断,“怎么,你不是想见世面吗?”
周二爷见金姨娘泪眼朦胧、羞愤不已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心疼。
他忍着怒气,对合乡郡主说道:“弟妹,她有孕在身啊!”
然而,合乡郡主却毫不留情地回应道:“二哥,我家郡主也有孕在身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和冷漠,仿佛在说:你的妾室有孕又如何?难道比我的孩子还重要吗?
周三爷见气氛紧张,便出来打圆场。
他一手扶着冷笑的合乡郡主,一边微微皱眉,俊美的脸庞上带着责备说:“郡主的话本来就没错。
如果二哥心疼金姨娘有孕,就应该让她在屋里安胎静养!
既然今天带她来了,说明二哥心里也没那么紧张金姨娘有孕。
既然二哥自己都不紧张,何需旁人紧张?郡主已经给她指了条路,如果非要见世面,就到门口站着去,这有什么不妥的?难道还要让她到母亲面前去坐着才行吗?”
周二爷见弟弟不悦,目光微微一暗,轻声说道:“但她毕竟也是周家的人啊。”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仿佛在诉说着自己庶出身份的无奈和不甘。
周三爷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眯起了眼睛。
他本能地察觉到周二爷这话里可能别有深意,但此刻却不宜深究。
他沉声道:“既然进了淮南王府为妾,那自然是周家的人。
但妻妾有别,这种场合哪有她出头的份儿?”
金姨娘见势不妙,便柔柔地含泪说道:“表……二爷,我还是回去吧。
夫人在里头陪着您,我也就放心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懂事和乖巧,仿佛在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然而,合乡郡主却看不惯周二爷和金姨娘的小心思。
她为周二夫人感到不值,此刻便笑着说道:“二嫂陪二哥,自然叫人放心。
我倒不知道,二哥的事情,二嫂还没说什么,金姨娘你倒是十分费心周全啊。”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和嘲笑,让金姨娘的脸色更加苍白。
说完,合乡郡主便懒得再和妾室多费口舌。
她看到宋时妤站在一旁,便侧头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我累了,咱们进去吧。”
她不理会脸色阴晴不定的周二爷,让微笑着柔声答应的周三爷扶着,就摇摇摆摆地往老太太的上房走去。
走过宋时妤身边时,合乡郡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扶我进去。”
她其实并不需要人扶,只是想让宋时妤从这个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不要沾二房的浑水。
宋时妤心中感激,急忙答应下来。
看到合乡郡主另一只手伸过来,就轻轻地扶着她往老太太的上房走去。
老太太的上房内,温暖如春。
屋内摆放着名贵的花卉和古董,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珠翠,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她看到合乡郡主和周三爷进来,急忙让一旁的春香给合乡郡主椅子里加两个软垫让她坐得舒服些。
春香拿来垫子后,周三爷不需要她动手,就打发她和宋时妤都去老太太身边站着,自己则为合乡郡主整理身后的垫子位置。
他本来就俊美至极,此刻又温柔妥帖,让合乡郡主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侄媳妇儿今天来,我能不快些吗?还是您心疼我,让小时妤迎出来,正好扶了我一程。”
合乡郡主侧头笑着说道,她的声音温柔而悦耳,仿佛能化解人心中的烦恼。
“这不过是赶巧了。”
老太太看到周二爷还没来,犹豫了一下,就没再让宋时妤出去。
她心中暗自叹息:这个周二爷啊,总是这么不靠谱。
宋时妤心中松了一口气,急忙躲到一旁当起了装饰品。
她站在角落里,默默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能够避开这场风波。
不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传来,然后看到周二爷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给老太太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虽然迟到了,但老太太也没说什么,笑着让他坐在周二夫人身边。
周二夫人看到丈夫回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等周二爷坐了一会儿,低声应了老太太让他近日在外忙碌差事的话后,就听到外头丫鬟清脆的声音响起:“世子与大奶奶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因为世子是淮南王府的嫡长孙,所以沈家大小姐现在在淮南王府里都被称作大奶奶。
宋时妤看向门口,就看到帘子被两个笑嘻嘻的丫鬟挑开,淮南王世子夫妇一同走了进来。
淮南王世子长得斯文俊美,就像个翩翩世族公子;周大奶奶则端庄沉稳、美丽雍容。
这两个人一进屋,就仿佛为屋内增添了几分光彩。
老太太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她招手让他们进来,仿佛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孙子孙女一般。
新婚小夫妻磕头行礼后,老太太才俯身扶起周大奶奶。
她看着周大奶奶虽然稳重,但看向淮南王世子时眼里却像春水一样温柔,显然夫妻和睦,老太太更是喜上眉梢。
她拉着周大奶奶的手,亲切地询问着她的生活琐事,仿佛要将所有的关爱都倾注在这个孙媳妇身上。
而此刻的周二爷和金姨娘,却仿佛被遗忘在了角落。
他们看着老太太对周大奶奶的宠爱和关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涩和不甘。
然而,在这个大家族中,他们的身份和地位终究只是配角,无法与主角争辉。
这对夫妇真是和睦极了,宛如春日里并蒂而生的莲花,相互依偎,相映成趣。
虽说是我自己夸,但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那份默契与和谐,仿佛是天工巧妙雕琢,让人不得不说出来,与众人分享这份喜悦。
那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新娘子身着一袭华美的红裳,拉着周大奶奶的手,笑眯眯地说:“以后啊,我家大哥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不刺眼,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与信任。
周大奶奶也笑着回应,她的笑容温婉而坚定,仿佛能够抚平一切烦恼:“放心吧,我会的。”
她的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的承诺。
新娘子并非那种扭扭捏捏的姑娘,她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便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爽朗与洒脱。
她既端庄又贤惠,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武将家的那种英姿飒爽,又不失女子的温婉细腻。
这样的她,与周大奶奶的温文尔雅相得益彰,仿佛是命运最巧妙的安排。
老太太坐在上座,慈眉善目,指着淮南王世子说:“你以后可不许淘气啊。
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媳妇,我可不答应。”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孙子的疼爱与对孙媳的庇护,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和谐。
淮南王世子笑着回答,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顽皮与自信:“祖母,您别担心。
我哪敢欺负她呀?她那些花拳绣腿的,在我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他还带着几分玩笑地眨了眨眼,周大奶奶也被他的幽默逗乐了,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老太太看他们新婚却一点也不生疏,反而亲密无间,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于是,她从春香手里接过那个描金的匣子,轻轻地放在了周大奶奶的手中,温柔地说:“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周大奶奶好奇地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柄巴掌大的羊脂玉如意,细腻温润,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简直是无价之宝。
而且,如意的寓意特别好,象征着吉祥与幸福,是长辈送给晚辈的特别礼物。
宋时妤站在一旁,瞥见这柄如意,心中不禁为周大奶奶感到高兴,她知道老太太心里特别喜欢这位新进的孙媳。
周大奶奶连忙道谢,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与喜悦:“多谢祖母。”
淮南王夫人也笑着送上了自己的见面礼,那是一件精美的玉佩,寓意着平安与吉祥。
周二夫人见状,也笑了起来,给周大奶奶送上了礼物。
她好像已经知道老太太和淮南王夫人送了什么,所以自己送的礼物虽然也很贵重,但并没有超过她们,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考量。
宋时妤看出她的用心,再想想周二爷之前的态度,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周大奶奶真是嫁到了一个好人家。
周大奶奶接着就走到合乡郡主面前去了,她恭敬地行礼,合乡郡主也笑着回礼,两人之间洋溢着一种温馨而和谐的氛围。
正式拜见完长辈后,上房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悦,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淮南王世子夫妇坐在下首,老太太笑着对周大奶奶说:“还有一件事。
你现在嫁到我们家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周大奶奶连忙正色起身,准备聆听教诲。
老太太笑着让她坐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府里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拘泥规矩。
你是新媳妇,可能不知道我们淮南王府的规矩。
我这个人性子懒,不喜欢儿媳孙儿媳天天围着我转,所以你以后不用天天来我这里立规矩。
每隔十天五天来一次,让我看看你过得好就行。”
周大奶奶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温柔地回答:“好的,祖母。”
老太太又说:“我说把大哥儿交给你照顾,这是真心话。
以后你们小两口就在自己院子里用餐,他的生活起居,我和他母亲都交给你了,他就归你管了。”
周大奶奶闻言,温柔地看了丈夫一眼,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她笑着说:“我知道了。
不过我刚进门,还不太了解世子的生活习惯,如果有什么疏忽或做得不好的地方,请老太太和母亲多多指点。”
原以为老太太和淮南王夫人会借此机会赏赐丫鬟奴婢给她,但没想到她们并没有这个意思。
淮南王夫人笑着说:“他身边的大丫鬟现在都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所以恐怕都要放出去。
一时间我们府里也没有合适的人服侍你们夫妻。
你身边丫鬟多,就让她们顶上吧。”
她这也算是明确表态不插手儿子的后宅事务,而且还把与儿子有多年情谊的大丫鬟都打发走了,这让周大奶奶管理淮南王世子的后宅更加容易了。
周大奶奶心里更加感激,想起临出嫁时父亲的话,心里不禁涌起几分欢喜。
她父亲曾说,淮南王府家风清正,嫁过去不会吃苦,比做皇子妃还快活。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不然的话,以她的身份,就算不能嫁给八皇子,但皇上子嗣众多,嫁给任何一个皇子都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沈大将军都没答应,家里的三个女儿都没嫁入皇家。
嫁入皇家,未必能有今天这样轻松欢喜,更何况,她嫁的人还是自己喜欢的。
想到这里,周大奶奶侧头看了丈夫一眼,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淮南王世子也侧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微笑着在椅子下偷偷握住了她的手,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的心头一颤,仿佛有股电流流过全身,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
她笑着看了合乡郡主一眼,说:“好了,这些话我之前也跟你三婶说过。
现在再跟你说一遍。
既然来了,就一起用膳吧。”
于是她吩咐人传膳,外面的丫鬟应声而出,不一会儿,早餐就像流水一样送了进来。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吃食,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增。
宋时妤站在一旁服侍老太太用膳,她注意到周二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显然是还在担心被合乡郡主赶走的金姨娘。
想到老太太平时慈眉善目的,对周二爷也很好,她心里不禁有些厌烦他。
不过做丫鬟的怎么敢给主子摆脸色呢?宋时妤没露出任何痕迹,只是默默地服侍着老太太。
她也没想把这件事告诉老太太,免得让老太太生气罢了。
老太太现在年纪大了,庶子心里有点小九九,要是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要难受?不过当时院子里各房的下人那么多,就算老太太不知道,淮南王夫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宋时妤想到淮南王那冷肃严厉的样子,就特别希望他能去收拾周二爷。
虽然她身在后宅看不到,但听后宅的丫鬟们议论说周二爷这几天都没出门,好像是被淮南王抽了两巴掌。
这可能是伤了脸,所以周二爷躲着羞不敢出门。
夏香知道得更多一些,她父亲陈白是淮南王身边的管事,淮南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得过陈白呢?
“我父亲说的是真的。
淮南王爷真的给了二爷两耳光。”
夏香小声跟宋时妤说道,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打人不打脸啊,这不太好吧?会不会让人说淮南王爷对弟弟太过分了?”
宋时妤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父亲说淮南王爷哪会怕这个?而且淮南王爷给了二爷耳光后还问他,耳光滋味好受吗?二爷自然说不好受。
所以淮南王爷就说,既然知道耳光打在脸上不好受,那二爷为什么还敢把身份低贱的妾侍送到老太太面前给全府的主子脸上抽耳光?现在知道不好受了,当初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脸疼?既然不知道什么是耳光,那就长长记性,以后再敢干糊涂事就先想想今天的这两巴掌。”
夏香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宋时妤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唏嘘。
她想到淮南王冷厉地抽周二爷脸的样子就觉得害怕,但同时也为周大奶奶感到庆幸。
至少在她的院子里,不会有这样的纷争和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