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抢去一盅,本还是有另一盅的。
可骆溪身边的丫头,见此竟然把另一盅直接抢过去摔了。
还说她们姑娘那样金尊玉贵的人儿,哪里能和别人食同一种东西。
去拿糖水的小丫头回来就委屈地哭了。
我平静地伸手让余芫给我洗漱,末了,又静静地喝完了一碗粥。
这才起身轻声道:“我们去春园。”
诺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小姐,是不是去打架?”
我笑看她:“嗯,我们去摔东西。”
春园。
我去的时候,骆溪和陆之和正在用饭。
桌子上凉的热的摆了十几道菜。
我的白粥小菜与之比起来,实在是寒碜得厉害。
陆之和见我进门,蹙了蹙眉:“不是说病了吗?怎么不躺着,过来做什么?”
我淡淡笑了笑:“原来夫君也知道我病了啊。”
那昨晚上还跑去说那许多。
陆之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反是骆溪,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姐姐来了?可吃过了?快过来一起吃一口吧。”
陆之和却拦住了她:“坐好了,你身子还虚,别站着。”
骆溪嗔笑着看他一眼:“之和,姐姐还在呢。”
陆之和不再说话。
骆溪重新坐了回去,笑道:“姐姐让人熬的糖梨水,味道是真不错……”
我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直接让诺一掀了桌子。
骆溪尖叫声起,陆之和护着人退后数步。
可两人身还是被汤汤水水地洒了一身。
我看得畅快,笑眯眯地道:“骆姑娘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儿,哪里能和别人食同一种东西?可惜桌上这些都是厨房给各院做的都是一样的。
想来,骆姑娘也是不屑吃的,我帮你摔了,骆姑娘不用谢我。”
骆溪可怜巴巴地看向陆之和,一张脸,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陆之和冷斥出声:“萧挽挽,你在胡闹什么?”
我亦冷了声音:“府里所有人加进来一月的开销也抵不过春园一月,往日里我只当是帮夫君报恩了,也就不说什么。
骆姑娘却狗仗人势,连我的糖水都要抢一抢,那大家都别吃了。”
陆之和一边吩咐丫鬟带骆溪去洗漱,一边大步上前,欲要来抓我的手腕,被诺一挡开。
他的脸色更黑沉了几分:“萧挽挽,胡闹也要有个度。
溪儿就算多花些银子又怎么了?你别忘了,她花的是我将军府的银两,与你并没什么关系。
何况,你花的不也是我的银子吗?”
我愕然看向陆之和。
所以,他是忘了,我嫁给他之时,将军府就只剩下个壳子,唯剩几间入不敷出的铺子。
一家老小都等着吃用,陆之和又万事不管,我只能咬牙撑起来,甚至将自己存了多年的体己钱也搭了进去。
期间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无眠,头发都是一把一把地掉,终于,用了一年时间,将那几家铺子救活。
这两年已经渐渐日进斗金。
在这基础上,我又多开了几家铺子买了几个庄子。
一时间,我只觉得这样的争执都索然无味了。
诺一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情况,扶住了我:“夫人……”
我摆摆手:“走吧,我们回去。”
“你不许走!
萧挽挽,你必须给溪儿道歉。”
陆之和拦住了我。
我看了诺一一眼,诺一迎了上去,阻在陆之和的跟前,两人打成一团。
我攥了攥冰凉的手,带着余芫离开。
诺一很快就回来。
“可有受伤?”
“夫人,好着呢。
我又不怕他。
要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诺一嘿嘿笑。
我点点头:“催一下我娘那边,我想尽快回去了。”
之后,我的病又反反复复地拖了好长时间才算是痊愈。
陆之和再也没来过。
他搬去了骆溪的院子,说是她遭了我的惊吓身体未愈,他要亲自照顾她。
我挑了挑唇,露出一个讽笑来。
说好的没有男女之情呢?
转头,我让余芫去把前几年我接手铺子时的账本都寻出来。
再让她传话,让那些掌柜的把如今铺子上能动的银钱全部换成银票。
一诺在我病好这日给我拿来了回信。
我娘让我再等她一月,届时她将在边境亲迎我回去。
我心中一暖,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
连陆之和进来时,我心里都没了过多的情绪。
“挽挽,你的脾气也太大了些。
就那么件小事,之前就发了那样大的脾气。
这些日子,又一直闭门不出……”
我缓缓开口:“前些日子我一直病着,反反复复的,不知将军寻我可是有事?”
陆之和蹙了蹙眉,似乎动了气:“挽挽,你我是夫妻,难道我只能有事才能寻你?”
我浅笑不语。
陆之和顿了顿,又开口:“你之前不是张口闭口说溪儿无名无份地住在我们府上吗?我现在也觉得不妥。
我打算娶溪儿为平妻。”
即使已经早做了准备,可亲耳听见这句话,我的心脏还是似乎被人用力攥了一下,即使松开了,都隐隐作痛。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
陆之和脸上有几分怔然,旋即又露出笑来:“挽挽,你能这样大度懂事,是最好。
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你可别玩那种表面答应,私底下使绊子的事。
若是再让我知晓,我便……”
我盯着他,静待下文。
陆之和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挽挽,你若是再那般,就别怪我不留情。
到时候,你这将军夫人的位子也就不能坐了。”
“将军这是要宠妾灭妻?”
“萧挽挽,溪儿是平妻。
哪来的妾?”
我了然点头:“是,我知道了。”
陆之和静静地看我一眼,脸色却更沉了:“不过,只要你安分守己,这将军夫人的位子就会一直是你的。”
“好。
恭喜将军美人在怀。”
陆之和却不知哪根筋不对,拂袖而去。
等人走了,我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卸掉……
余芫眼圈都红了:“夫人,将军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