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见不到阳光。
我从前其实是见过阳光的。
只不过,那份阳光属于他。
可如今,他啪的一声将离婚协议书甩到桌面上。
他说,爱也要有个度。
他又说,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可我将面前的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
我是不会签的。
我没有出轨,我和路清承只是有一些误会。
误会解开了,他依旧是我的丈夫。
路清承走了,他又不回家了。
他比以前来讲,变得更胆小了一些。
他以前愿意解决问题,他现在只愿意解决我。
我每一天会给他打一个电话,虽然大多数是忙音。
十八岁的时候,我们曾经约定好要一起去南海看日出。
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去。
所以我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
电话那头破天荒的不是忙音。
他笑着说要加回来我的微信,让我去看他的朋友圈。
他人在南海,右手还带着一个小姑娘,看着比我小好多。
我认识那个小姑娘,叫宋双霖。
日出金山,阳光洒满了整个海岸。
“你出轨了,作为报复,我为什么不能出轨?”
我匆忙挂断了电话。
只觉得头痛欲裂,为什么关于出轨的记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们在南海足足有三天没回来。
回来的那一天,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上床了,你确定这场婚姻要继续?”
我看着窗外的日落,又看了一眼他高中的照片。
“继续。”
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暂时还不允许他离开我的生活。
我在我的小本子上写下了。
十月十七号,路清承去了南海。
十月二十号,路清承出轨了。
我又去看医生了。
“有没有药物,能让我突然想起来我丢失的那块记忆……”
医生只是看了我一眼。
“恢复记忆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那就是没有办法。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
却碰见了白骁。
他下了他的小破电动车,转身给我买了一瓶橘子汽水。
我和他靠在街边的长椅上,像小时候一样。
路清承说,我们这样的人都有劣根性。
我并不否认,所有人都欺负我,可白骁不会。
我妈不要脸,他爸是劳改犯。
所以我能和他成为朋友。
他抽了一口烟:“怎么,现在怎么不避嫌了?李妍,你之前跟路清承处对象不是都避着我走吗?”
我瞥了他一眼。
“我们真的没什么?”
“我说我们有什么,你信吗?”
我笑了笑。
“他出轨了,我不用避嫌了。”
我也抽了一口烟。
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总是不幸福呢?
“那你就跟他离婚呗。”
我摇摇头,跟他说现在还不行。
路清承出轨的事情,后来是我在小本子上看见的。
我又忘记了。
我依旧每一天给他打电话。
“李妍,你知道吗?昨天晚上,白骁把我的车砸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爸是劳改犯,他天生就有劳改犯的基因,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呢?”
电话那头嗤笑一声。
“我妈还搞外遇呢。”
我又笑了笑:“我妈搞外遇,所以我天生就有搞外遇的基因。”
他把电话挂了。
他不就是想这么说吗,我替他说出来了,他反而不高兴了。
他的朋友圈更新的越来越频繁,那个小姑娘的身影越来越多的渗透到他的生活。
有时候是一碗热汤,有时候是亲手削的水果,有时候又是给他暖手的照片。
不就是一些照片吗?
我也有,我拿出那厚厚整册旧相片。
这才是我的路清承。
恍然之间,我只觉得鼻血有些止不住了。
血珠子一颗一颗滴到相片上。
怎么都擦不净。
它一直流,流的我衣服上满满的都是血迹。
记性不好就算了。
怎么连身体都那么差。
我打了120,我最想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还想好好活着。
我被推进了医院。
外面的医护人员来来往往。
“小妹妹,你的家属呢?”
我摇摇头,除了路清承,我早就没有家属了。
但是路清承现在也不愿意做我的家属了。
所以我没有家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