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如同一阵冷风吹过,纯妃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她手中的素绢在指尖轻轻颤动,眼神中满是深思。
三阿哥闻言,也显得有些犹豫不安。
他低头看向纯妃,等待着她的判断。
纯妃缓缓起身,叫三阿哥先去偏殿歇息,而她自己则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庭院中的黄叶纷飞,秋风吹得她的发丝微微飘动。
她半晌才回头,语气中透出一丝不以为然:“令嫔,并非是本宫不信你,只是你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愉嫔和我素来无怨,况且她今日对五阿哥的嘱托,分明是在为自己着想,如何会暗藏心机?”
嬿婉轻轻一笑,嘴角微微上扬,走到纯妃身旁,目光静静地落在纯妃脸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娘娘,您真是心太软了。
您已经被她牵连丢了贵妃之位,难道还要相信她吗?若此番因为她的话,你们母子再行差踏错,您觉得得意的是谁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冷冷的锋芒,直刺入纯妃的内心。
纯妃闻言,神色微微一变,手中紧紧握着的素绢顿时停滞不动。
她抬起头,眼中透出几分迟疑,眉头紧蹙,忽而又道:“令嫔,本宫没有忘记那日对质时,你在本宫耳边说的那些话,你难道心思清白么?本宫不需要你在这里挑拨!”
嬿婉慢慢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与纯妃对视,低声道:“娘娘不信我没什么。
只是我当日那些话也是迫不得已。
我今日前来与娘娘说这些,不过是为着昔年曾经在钟粹宫伺候大阿哥的一点情分而已。”
又假意拭泪道,“娘娘说我心思不清白,我怎敢不认。
只是因为当年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愉嫔便跟您说要将我调走,而后我受嘉妃凌辱折磨五年,皆是拜她所赐,我才有记恨之心啊!”
纯妃愕然片刻,点了点头,急忙撇清道:“你还记得这件事。
不错,当年愉嫔是做的过了些,本宫当年也耳根子太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倒是本宫对不住你。”
嬿婉摇摇头,低声啜泣道:“无妨,都已经过去了。
只是我也听闻当日在慎刑司时,愉嫔一味的撇清自己的嫌疑,而言下之意便是您最有嫌疑。
你们二人虽然都降位,可她因着娴贵妃却几乎全身而退,而您,却因为这场风波连带着三阿哥也不受皇上待见。
如今她又这样算计你们母子,您还看不清么?”
她的语调柔和,却句句如利剑刺入纯妃心中。
纯妃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的指尖微微发抖,握着素绢的手渐渐松开,素绢无声地滑落到地上。
她从未真正怀疑过愉嫔,毕竟宫中一向姐妹情深,可如今嬿婉的一番话,却像是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她一时无言,脑海中翻涌起那些与愉嫔的记忆——从前的信任和今日的种种迹象,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嬿婉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窗外的银杏树上,秋风将几片金黄的叶子吹落在殿前的阶梯上,她似有所感,轻声说道:“有些事,看得太透未必是好事,但看不透,最终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