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轻轻撇了撇嘴,嘴角微微下垂,眼中泛起一丝委屈的涟漪,声音愈发轻柔,却如绵里藏针:“姐姐这话便是错怪我了。
我知道您信任娴贵妃,可我实在是心疼姐姐。
您想啊,您病了这许多时日,娴贵妃可来瞧过您吗,她真的有为姐姐尽心吗?您仔细想想,除了派江太医前来诊治外,可曾差人送来珍稀名贵的药材,更遑论有一言半语的安慰么?她如今贵为贵妃,若真把姐姐放在心上,怎会如此疏忽大意?”
愉嫔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
是啊,的确没有呢,可她纵然心痛,却总是割舍不下。
她毕竟是自己的好姐妹啊……
嬿婉见此微微挺直了身子,声音愈发低柔,却似有蛊惑人心之力:“姐姐,恕我直言。
如今孝贤皇后崩逝,贵妃之中唯有娴贵妃一位,她正卯着劲想要登上后位呢,皇上那边曾说不日便继续将您和纯妃禁足,娴贵妃怕是担忧名声才不来探望。”
愉嫔咬了咬下唇,唇瓣上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
她沉默不语,心中却如乱麻纠结,她不愿相信如懿会如此薄情,可嬿婉的话却如丝丝细雨,不断侵蚀着她的信念。
“姐姐不信我也便罢了,只是我瞧着永琪那孩子也是可怜,才来说上几句。”
嬿婉趁热打铁,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妹妹虽然不曾为人母,可是瞧也瞧多了。
做母亲的自己委屈些不要紧,就怕孩子也被人算计了。
人心难测,唯有自己才最可靠。
若是哪日把自己和孩子都给人做了嫁衣才后悔便也来不及了”
愉嫔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仿若秋风中的落叶,低声呢喃道:“我知道了。”
而脑海中突兀的又想起那句如懿说的话:“皇上,五阿哥并非是有心不孝的。”
这句话让皇上恼怒更胜,她如何能不在意呢。
嬿婉再次福了福身,说道:“说了这么会子话,想必姐姐也累了,妹妹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走了。”
说罢,便莲步匆匆地离开了延禧宫。
愉嫔望着嬿婉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如同一阵秋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惆怅的涟漪。
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仿若打翻了五味瓶,她只觉得心如乱麻。
一月后。
愉嫔养病兼之禁足已许久,虽身子渐渐恢复,然而宫中的冷落让她心里愈发苦涩。
解了禁足后,她特意梳洗打扮一番,决定去拜见娴贵妃。
她穿着一身绣有桃花的水红色褙子,已经许久未穿过这样鲜艳的颜色了。
心中虽有些许忐忑,却也希望娴贵妃能见她,毕竟她们往日交情甚好。
愉嫔独自走在宫道上,初秋的风已略显清凉,带着些许凋零的树叶声在耳边回响。
她轻抚着自己依旧略显苍白的脸庞,目光不禁掠向高耸的翊坤宫宫墙。
墙内传来若隐若现的欢声笑语,昭示着娴贵妃的春风得意,而她的到来不过是一场被拒的孤寂。
翊坤宫门前,紫檀木大门紧闭,门旁的太监低声通传:“娘娘说,近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