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葬礼在四天后,也是我的头七。
我飘荡着在空中,看着妈妈麻木地准备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他们都苍老了无数。
我的二十八年,从火化炉里烧出来只有小小一罐。
陆延川在我们的房间里躺了四天,他看着每一处我们的精心布置,每一个角落都留着属于我的痕迹,他不吃不喝手里拿着我的日记本,感受着那段时间我的痛苦。
直到我葬礼这天,他才出门。
他满眼红血丝,胡子拉碴地宛如一个流浪汉。
他想参加我的葬礼。
妈妈拒绝了他,“滚!
陆延川,你才是那个刽子手,我们全家都不欢迎你!”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温温柔柔的妈妈发这么大的火。
陆延川在殡仪馆外止不住地磕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清清,我真的知道错了。”
“妈,你让我看清清最后一眼好不好?”
妈妈冷漠地说,“清清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宾客们也在窃窃私语,“就是他啊,妻子抑郁了都不知道,还在照顾女病人,真是渣男啊。”
“我看哪里是女病人,分明就是女情人。”
“我听说当年这男的抑郁症想自杀,还是他老婆救了他。”
没有人愿意让陆延川进来。
他带着殡仪馆外止不住地磕头,血肉模糊。
那天雨下得很大,像是为我哭诉这一年的委屈。
陆延川不再是印象里精英的样子,他狼狈地在雨里,一遍又一遍地恳求。
妈妈抱着我的遗照,远远地望着天空。
“囡囡,下辈子,妈妈定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