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守灵

“你要照顾谁是你的事，但烟儿妹妹的灵堂前，不能有脏东西在！”

李璎珞厉声呵斥。

夏雪晴不敢再还嘴，只眼泪汪汪地看向慕容宴。

“雪儿你先出去。”

慕容宴颓然转身，并没有往夏雪晴身上再看一眼。

他径自走到棺木后方，拿起那块空白的牌位，他对李璎珞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夏雪晴无关。

公主不必迁怒于她。”

“慕容宴，你还有脸为她求情？”

李璎珞的眼中早已蓄满泪水：“你知道这个贱女人让烟儿受了多少委屈么！

如果她不是烟儿的妹妹，本宫早就让她永远消失了！”

慕容宴头也不抬，径自抚摸着那块空白的牌位：“我说，是我的错......”

李璎珞气急败坏冲上去，一把抢下牌位狠狠摔在地上。

“你没有资格在这里为她立碑，为她守灵！”

“你知道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么？你知道你口口声声维护的这个女人，她对烟儿都做了什么么！

你知道烟儿身上的寒毒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她三年不敢有孕，是因为什么！”

“慕容宴，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特别重情重义，特别了不起？你只想过要对夏雪晴负责，那你还记得你对烟儿说过的话么！

身为镇北王妃，她善妒就是罪孽了？我告诉你，她最大的罪孽就是不该爱上你，不该为了你付出所有的一切！”

可是那些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委屈，早在她无数个夜深人静的空房里，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只要是与慕容宴有关的事，事无巨细，却依然紧紧牵动着夏含烟的心。

“你知道么慕容宴，”

李璎珞走到棺木前，双手轻抚棺身，泪水一滴滴落下，“知道她死讯的那一刻，我竟然......作为她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我竟然会为她感到轻松。

这一生如此辛苦，若往生能让她前尘往事皆忘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呢？”

刹那间，慕容宴的脑中反复回溯着夏含烟最后离去的那个画面——

那时她满眼含笑，决绝转身。

她对他说，慕容宴，此生我未尝后悔。

但如若有来生，愿我们永不相见。

“我要去找她。”

慕容宴扬起身，坚决道。

“你还能去哪找她？慕容宴，你行军路上抗旨耽搁了这么久，圣上念在你北伐有功，又因伤病在身半途将养，才没有跟你计较。”

李璎珞厉声打断他的话，“现在你人已经清醒，还不赶紧入宫复命？假惺惺的做什么！

你等这一天，等着给你的雪儿求个名份，已经等了太久了吧！”

说完，李璎珞拂袖而去。

她知道自己此来亦无任何意义，她知道她最好的烟儿已经永远留在了异地他乡，她知道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爱人一生平康顺遂。

她知道，夏含烟是不希望她把这一切都告诉慕容宴的。

可是凭什么呢？

李璎珞想，凭什么她死了，他和她却可以那么逍遥自在地活着？

李璎珞走后，慕容宴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后厅堂。

即便棺木森森，挽联瑟瑟，他依然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夏含烟最后的归宿。

胸腔里一阵气血翻腾，慕容宴摒了许久，终于还是摒不住冲出喉头的一口热血。

他伸手掩住，凝望着掌心里的一片猩红。

捡起地上的空白牌位，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一字一字地刻下了亡妻夏含烟几个字......

不日入宫，慕容宴亲向圣上请旨，交出兵符军权，以为妻守渡为名，拒受任何封赏，不在话下。

......

一晃两年过去，夏含烟的儿子已经满周岁了。

她在京城以南的临州城开了家小小的医馆，日子过得忙碌且平静。

“无念姑娘，麻烦你去看看吧！

王家小二出事了，打渔的时候被网缠了手，怕是要残废哩！”

街坊大娘匆匆进来喊夏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