镊子挑着碎玻璃扯出血肉,每一下都叫她的心轻颤不已。
从小到大,季云姿就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成双入对。
偶然帮着女佣招呼他们吃饭,偶尔拖着行李跟在他们身后。
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小跟班,履行着一个专属于私生女的生存之道。
爱,却不敢说。
痛,也不敢哭。
她为自己长出包裹全身地铠甲,知道自己得不到的,所以宁可说不要......
季云姿觉得眼前有点模糊,可能是太累了吧。
总之,她不肯承认自己还会流泪。
季云姿还记得最后一次哭,是姐姐确诊为急性粒细胞白血病的那个下午。
她偷偷跑到医院去做了配型检验后,抱着那张配型不成功的诊断书,手足无措地哭了半个小时。
可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已经尽力了。
不多说,不多事,不解释。
这是她二十四年来寄人篱下的生存之道。
所以当阮亭深质责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帮季明珠试试配型的时候,倔强的女孩一挑唇齿:“我说过我已经去过了,但是不成功。”
她明显感受到男人眼中一瞬及时的不信任。
“季云姿,我知道你怕疼。
哥哥陪你好不好?没事的,只要抽一针。
你是季明珠的亲妹妹,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的。”
这是阮亭深第一次求她,用面对季明珠时那种温柔的口吻对她说话。
那一刻,季云姿的心就已经渐冻了。
你不信我,我又何必再多解释?
半年后季明珠死了,但是建立在联姻上的商业利益不能瓦解。
两家的父母一拍即合,臭味相投。
把悲伤洗劫到了脑后,把小女儿推上了大女儿的婚床。
就这样,她阴差阳错地得到了这个梦寐多年的男人。
可代价却是,他至此恨上她的深藏和心机。
他把自己对爱人背叛的果,统统埋扎在她的身上。
他魔化了她的一切动机,他恨她的存在,恨她的幸存,恨她为什么不是替姐姐生病替姐姐死去的那一个?
其实季云姿心里很清楚,他的恨是无力的,就像自己的爱一样无力。
既然什么无法救赎,那就......好好过稳日子吧。
看着身边男人的睡颜,季云姿算了算自己的生理周期。
然后平躺在阮亭深的身边,将枕头垫在腰上,双腿高高抬起。
继母跟她说,这样容易怀孕。
“云姿,别想太多了。
尽快跟亭深生个孩子,他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季云姿闭了闭眼,长处一口浊气。
阮亭深,你会爱我的吧,或许......慢慢的,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