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北…北燕商人那里。”

“北燕商人叫什么，他又是从何得来？”

“辛乌。

黑衣人给他的。”

“黑衣人是谁？”

沈意突然不说话了，姜清桉又重复了一遍，她依旧闭口不答。

“黑衣人是谁？”

姜清桉死死盯着她的表情，再一次问道。

没有回答。

谢沐云拉了拉她的手，轻声道：“看来，对于此人，她是不会透露的，清桉，换个问题吧。”

姜清桉轻吸了口气，点点头，“为何要对华乐公主下御魂蛊？”

“因为我嫉妒她，我想要得到她所拥有的一切，身份、地位、他人的褒奖、父皇的宠爱，还有谢将军的青睐……我做梦都想，明明都是人，为何她一生顺遂，风光无限，我却如沼泽淤泥，被所有人厌弃……”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狰狞而扭曲，还带着一丝疯狂。

每一个字，都砸在姜清桉的心里，令她心头发寒。

虽然猜到沈意大抵是因为贪图她的身份地位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亲耳听见她说出口，却又是另一种震撼。

就好比你生活在阳光下，却没发现阴暗处，早有一双眼睛窥伺你已久。

等你反应过来时，她已将你拉入和她一样的深渊。

谢沐云眸子冰寒，双拳紧握，指骨都被他捏的泛了白。

他知道她是一只阴暗的臭虫，可没想到，远不止如此。

只听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仰望了她十年，也暗中模仿了她十年，就是为了今日得偿所愿…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没人懂我这十年来的苦楚…”

沈意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大吐苦水，似乎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隐忍通通发泄出来。

是啊，她心底深处见不得光的秘密，藏得太久了，也压抑得太久了。

姜清桉神色越来越冷，直至遍体生寒。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替沈意感到可悲，也替自己感到可悲。

可悲沈意一生活成了她的影子，可悲她自己，被她窥伺了这么久，竟还同情过她，帮助过她。

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姜清桉打断了她，“御魂蛊要如何才能解？”

沈意皱着眉，原本一脸悲情的神色化为一丝狰狞的笑意。

“解不了了，养蛊之人最后的心头血，被我倒进了湖里。”

她既然决心要成为姜清桉，就断然不会再给自己留退路，也绝不给他人希望。

“咔嚓——”

谢沐云手中的杯子骤然碎裂，双目微垂，黑眸一片阴云。

“当真？”

两个字，饱含杀意。

“岂能有假，”

沈意无知无觉，嘴角带上疯狂，“所以我说，我不是沈意，我是姜——清——桉。”

谢沐云骤然抬眸，冷锐的眸子死死盯着沈意，“你找死！”

“呵呵，我不会死，我死了，姜清桉也别想活。”

姜清桉心底发寒，她对谢沐云摇了摇头，忽然轻声道：

“沈意，你就这么想成为姜清桉吗？”

沈意笑了，“当然，做梦都想。”

姜清桉没有再问下去，她垂了眸，睫羽落下，遮住了她眸底的神色，叫人看不分明。

谢沐云摸不准她心底的想法，但她知道，她此刻定是很难过，也很心慌的。

如今的局面，于他们无异于一个死局。

他的眸底染上心疼，哑声开口：“清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