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石阶渐湿,清风夹着一丝徐徐的凉意。
到了地里,昨天麦梗晒干了烧火成了灰堆,今天的任务就是开始挖地刨行种藤,把修剪好的藤根斜着种好,再盖上土,浇水湿润。
红薯藤种植方便,简单上手,稻穗壳子与灰堆一起也可以埋入田里,可以增加土壤肥力,起疏松土质的作用。
田英与陆廷川两个人在土里忙活着,本来她是想两个人一起先挖行,种苕藤时,顺便撒点灰草,有利于生长,两个人都轻松一些。
陆廷川垂了垂眼,说着,“我来挖行就好,你来插根埋土吧。”
她看出来他话里的用意,却不认同他这样的做法,“不用。”
自然没有说哪个更辛苦,就挑着捡容易的来,且说了,她一开始本就不知道陆廷川要回来,也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慢慢干的。
她不是喜欢占人便宜,好逸恶劳的人,如今,他回来了,对她而言,只是多了一个帮手。
田英话音刚落,自己埋头苦干,干劲十足,一门心思在种地上,丝毫没有留意到,陆廷川那黑峻峻的双眼一闪而过的情绪。
早上时间转瞬即逝,太阳不知不觉已经挂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的热晕。
田英热得气喘吁吁,抬起衣袖,轻轻擦拭掉脸庞侧边那一层薄薄的汗,休息一会。
她缓缓抬头间,目光朝着前方望去,陆廷川早把自己甩大老远,没有半点喘气与疲劳的男人。
男人的手臂粗壮而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且分明,陆廷川与乡下里糙汉子,那种纯粹依靠体力劳作而练就出的清瘦雄壮不同。
中午。
两个人在田间树下休息喝水,吃着铝制饭盒打包好的饭菜,田地离家不近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左右,她懒得来回跑。
两个人坐在光秃秃的硬地田埂上,在地里,也没有过多的讲究,吃着饭,相继无言。
吃完饭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继续干着,时间一点一滴从指尖流逝,金黄色的染料如不小心碰倒染了半边天,白云一块一块,斑驳点点。
陆廷川动作老练谙熟,如什么事在他面前,他都能轻松的解决,游刃有余,种苕藤割稻插秧这种事完全不是问题,相比之下,田英比他略差了一点。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田埂边干枯泛黄的玉米秸秆上,停立着一两只火红色的红蜻蜓,羽翼晶莹剔透,惊扰到了它们。
一路上,也遇到了同村一起干活回来的,大家之间相互颔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陆廷川与田英说了一句他有点事要处理,让她先自己回去,田英心底不解,也没有多问。
田英回到家时,发现二妹田多也已经放假回来了下,才得知,明天国庆节学校放假七天。
心里思忖着,想来陆廷川许是趁着,一起请假又特意回来了一趟。
田多回来家里一般都不需要她操心什么,事无大小,田多都抢着干,她特地和她说过好多次,家里不需要她这样,她甚至为此还和她吵了一架,冷战了三天。
那段时间,家里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出,气氛一度冷到极点,她虽说过给她们时间慢慢适应,但如果她们天天诚惶诚恐,胆战心惊,还不如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从来不是说,把她们从一个虎穴扔到另一个狼窝里。
之后田多才收敛些,一般做饭煮菜都是她给她们打打下手,洗洗菜,端端饭,田多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田英把不常用的碗筷拿出来过了过水,在木橱柜里放久了不用,多多少少会有些灰尘,洗好后的水用来浇院子里的菜。
天色渐晚,迟迟不见陆廷川回来,田英正准备出门去找找他吃饭,刚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说他。
田英瞅着他,面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却能看出他不太高兴的样子,她还记得他之前说的话,略微关切着,“怎么了,事情处理完了?”
“嗯。”
陆廷川目光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
“那洗手吃饭吧。”